《纵界孤仙》第四十六章 苦撑危局

    文沐阳皱起眉头:“虽然人是放走了,但完全可以追查。若是去元宗查无此人或是此事有假,再小都是近卫失职的大罪,他也难逃宗门裁罚啊?”
    凌崇岩摇摇头,“他要么是赌我们不会去得罪玉阆宫,要么推定我们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去追究。也有可能他推测此人说的是实话,并不怕有人到元宗追查。此人潜入的目的只在于送那荐信,毕竟他修为不高,守不住机密。”
    文沐阳听师兄这么说,还是感觉有遗漏,“既如此,他为何不走明道?”
    “明道太张扬了,若是被其他修为高深的人注意到了,后果就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文沐阳豁然开朗的点点头。
    “所以他们趁谢长老轮值宗台的时候故意如此,反而是差错最少的?这样一来,东西也送到了,也未引起外人注意。就算追查下去只需咬定警阵之事是巧合,碍于元宗我们也难以深究?”
    说完他顺了自己的思路又理了一遍,仍摇摇头感觉有问题。
    “不对啊,若是队中其余六人真有人执意上报追查——比如像我就最有可能,他又能如何应对。难道就凭靠谢长老在宗卫中给他撑腰?”
    “这说不通啊,长老会中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谢长老明目张胆地纵容晚辈,他又如何敢公然包庇?难道……他们私通了剑宗?!”
    文沐阳自顾自地推导闭环,试图理清来龙去脉,最终却得出了十分可怖的结论,一时忧伤与焦急齐飞,内心慌乱。
    虽文沐阳说得貌似有理,但凌崇岩很沉得住气,并没有丝毫慌乱。
    他缓缓站起身来到室外走栏,扶着栏杆看向院内的树木。
    文沐阳也紧跟了出来,他感受到大师兄沉稳的气势,内心安定了不少,没有再出言打扰。
    凌崇岩双目微凝,出神地望着中间的玄柏。
    他感觉灵宗就如同这棵树,虽前途光明,却根基单薄。
    若玲珑门不壮大起来,等诸位师伯不在长老会,灵宗必定四分五裂,荡然无存。
    片刻之后,凌崇岩才淡淡出声,“无论事实如何,这件事必有隐情。但有一点没错:我们无暇追究。”
    听师兄有放任之意,文沐阳有些焦急,“那我们要怎么做,难道,真就不追究了吗,要不要去禀报掌教师伯?”
    “沐阳,莫慌。往后你要记住,莫要为了合理而去合理,这样容易中人圈套。”凌崇岩先安抚住文沐阳的情绪,再接着解释道。
    “只要诸位师伯师姑在,灵宗就不会有大的变故。而此事九成都是推论,并无实际证据,若真是紧要绝密,断然不会被你等截住。”
    “若我们执意追查,我料想翻不出什么大问题,反而再结仇怨白白搭进去大把精力。当前最紧要的,是帮助师尊恢复,壮大玲珑门庭。”
    文沐阳细细品味凌崇岩的话,暗暗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过于谨慎,心中又有记恨,反而无视了诸多根本问题。相比之下,大师兄就明智得多。
    他放松下身心,侧靠在栏杆上,也看着院内的几棵树缓缓说道:“师兄说得在理,此事虽暗藏龌龊,但应当是我想太多了。若是师尊归来,哪轮到这些宵小作祟。”
    两人看着玄柏陷入沉默,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
    半晌,文沐阳转过头看向凌崇岩。
    “大哥,师尊的事可还顺利?”
    “还好,目前已寻齐了大半,大多靠几位师伯收集。月前我也找到一株八百年的弈神草。就是那一趟,还与小五结缘,带他回来过了问心阵。”
    谈到这里时,又勾起了凌崇岩对弈神草来历的困惑。
    就好比今日文沐阳所说的,他都没有精力去追究。想起这些本让人无力,但提到樊弈,凌崇岩转头看向师弟时还是不自觉挂上了浅笑。
    文沐阳连续听了两个好消息,也露出喜色,“小五是那天晚间你带回来的?”
    “对,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之前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樊。我们缘起弈神草,所以我给他取名樊弈。话说,你看到我回来?”
    “当时正在夜巡,我在队尾负责警戒西方。是戚成武先发现你的,他在队首。晚上乌絮显眼,远远就能认出来。我先前所说的那阴阳怪气的‘凌前辈’。就是他当时说的。”
    “那你是怎么回的?”
    “我当然是顺着他的话头损了你几句啊。我说:‘呵,他?他可是大忙人。’”文沐阳说到这里,将当时的表情语气又再现了一遍,惹得凌崇岩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又是一阵叹息:“倒是辛苦你了。”
    文沐阳轻笑一声,无所谓的挥挥手,“就他?我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师兄大可放心。”
    “沐阳,莫要大意,你虽机敏玲珑,但有些事不是机灵就能解决的。”凌崇岩见四师弟有些轻心,珍重地告诫道。
    见大师兄严肃,文沐阳收起笑意,重重地点点头。
    又过了半晌,凌崇岩看着对面樊弈的房门对文沐阳说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大哥尽管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教导小五,我规定他每日需先照料这些树木,每六日必上门论道,不得长久闭门苦修,意在培养他循序渐进善柔不败的韧性。你可要以身作则,莫要教坏了他。”
    “大哥放心,你要去哪儿?”
    “我不放心你,你虽在宗内,却身伴险恶。我准备去玄文苑再给你寻一件好的灵甲傍身。”
    “大可不必啊,你给我得足够好了,我没那么不中用……”
    见文沐阳推迟,凌崇岩正视他的双眼说道:“我们玲珑门经不起任何折损,你莫要轻率。”
    文沐阳很久没有同凌崇岩对视过了,他从后者眼中又看到了这十几年中不曾消散过的坚韧。
    回想这些年来大师兄的艰难困苦与委屈忍耐,到如今这坚韧依然重如山岳,若不是有他,玲珑门不知已经落入何等境地。
    一时间,文沐阳难再开口,只剩下满心的崇敬。他端正身姿,缓缓后退一步,给凌崇岩深深地行了个后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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