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六十四章 五 书

    来到凌崇岩房内，樊弈先是整理好衣袖仪表，再端坐下来慢慢翻开。他先挨个大略地翻了一遍，想看看这些书的主要内容。
    书一共有五部，都用暗色的木匣装着。书本青皮黄纸，材质都不是普通书纸，细腻温润颇有韧性，一看就不是凡品。
    第一部名叫《四极五方》，著者叫作桑元上人。
    从序言上看，这部书主要是这位桑元上人四处游历的记录，其中着重描述了他四处行走所遇的山川河流、地理奇观。
    樊弈只草草看了序言，便看到“明洲”、“信洲”、“寒洲”、“十禁”、“七绝”……等等各种他从未听过的地方，想来必是一部有趣的好书。
    第二部叫《毕磨图鉴》，著者是一位叫毕磨的前人。
    此人喜好记录分类各种灵石矿材，所以特地将他所知的灵矿分类配上图鉴详细说明。
    樊弈虽年龄不大，但在矿洞内时日却不少，对灵石矿材颇有兴趣，他一看这《毕磨图鉴》就爱不释手，决心下来好好翻阅翻阅。
    第三部书叫《灵纲律》。
    这部书是玲珑祖师作的序。
    序上说这书最初作者已不可考，从内容推断应该是经历了多位作者陆续补充丰富。不知后来拥有者遭遇了什么波折，此书颠沛流离之下才到了她的手里。
    其内容记录的是灵草灵植、灵物丹方，十分珍贵。
    此时凌崇岩留下的这部只是《灵纲律》中的卷一《灵纲图鉴》，形式类似于《毕磨图鉴》。
    书虽珍贵，但在樊弈看来，有些枯燥无味。
    第四部书叫《阵及列位》。
    此书也是玲珑祖师作的序。
    不同于《灵纲律》，此书是她刻意收集整理的，讲的是阵法学识。凌崇岩只给樊弈留了卷一，记载的都是些很浅显的阵法常识。
    但在樊弈看来，此书更加枯燥无味，他对其并没有多少兴趣。
    最后一部装订的最为精致，书名《玲珑广录》。
    此书不光序言是玲珑祖师所作，著者也是她。
    她在序言中说，修行成道除了资质毅力，更得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窍。世间行走，多有算计阴谋，正道者不以诡计立身，却须善于权谋。
    于是她收集了诸多故事范例整理成这部《玲珑广录》。这些故事讲的全是修炼之人出门行走遭遇过的阴谋、阳谋、骗局、危局、险境……
    所经历者虽不至于全都命丧道消，但生者轻则狼狈，重则悬息。每个故事之后，她都进行了剖析点评，希望玲珑后人能够识破人心虚实，洞察恶徒狡计。
    估计是不想让樊弈沉迷，这部书凌崇岩同样也只留了卷一。
    樊弈信手翻开，随意选了一个故事观看。
    限于识字能力与阅历，他读起来有些磕碰，但大体上还是能够理解。
    这则故事讲的是一位大宗门的青年弟子初到玄丹，外出历练。后来遭遇几人连环设局诓骗。其情节十分曲折，骗子前后形象转变极大，歹人心思叵测，主角结局悲惨，让樊弈为之咋舌。
    他一番思量，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也会落入骗局，同样得到个可悲下场。不禁起了警醒之心，打算在这段时间好好研习这部《玲珑广录》。
    这五部书，除了《灵纲律》与《阵及列位》，樊弈对其余都很有兴趣。
    凌崇岩之所以留下这五部书籍，并不是仅仅像他嘴上所说只是给樊弈解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要么是日后有用的学问，要么可以开阔见识，要么能锻炼心性，有助于早日独立健全。
    就此，樊弈独居在晨兴院的日子变得极其规律。
    他每日早起先练棍法，再捧读大师兄留下的书籍，然后回房独自修炼。隔上几日他便打扫一遍院子，祭拜一次宗祠。心中虽还是想念着师兄早日归来，但在晨兴院独居的日子已经完全习惯了下来。
    伴着樊弈修行的时光，严寒退去，不再风雪，春终究是来了。院中的石板间零星地冒出了杂草，去年新种的几棵树也发出了嫩芽。
    距凌崇岩外出已两月有余，早在他离去之后的二十日，樊弈便打通了第八脉‘兀山’，开始修炼第九脉‘穹岳’。
    不过练气越到最后，就越是需要投入时间。除了第九脉穹岳各穴，先前已经通透的诸多气穴也要日日保持灵气游走凝练，以提高气脉坚韧程度，为日后汇海打下基础。
    好在樊弈在晨兴院诸事不愁，既无危险，也无需为生计奔走，还不缺修炼资源。
    随着他心思的日渐安定，溪川决的修炼也愈发稳健，加之溪川决上凌崇岩留下了不少注解，樊弈这段时间的修炼一帆风顺，进展神速。以他的修炼速度，最迟再过两月即可九脉齐通尝试汇海。
    若那时凌崇岩仍然未归，即便岑覃颇有前瞻，走前教导过樊弈如何汇海。但之后的境界樊弈便无从入手，不论是修行功法，还是前人的心得体会，他都毫无头绪。
    不过回首再看，若是以先前极东矿的条件，樊弈怕是穷极一生也难以练气圆满，更不提往后的境界。
    除了境界修炼，四极五方、玲珑广录与毕磨图鉴这些书籍，因为凌崇岩走前有过警告，不让樊弈沉迷，所以他每日并不读太久。虽然兴趣满满，却能克制自己，两个多月中只是读了半许。
    但晨兴院毕竟高墙深院，樊弈久居方寸之地渐渐生出了困顿之意。
    这天，樊弈早起练习追风八式。他抬头望见树枝上新发的碧绿嫩叶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的独自生活已经让他不再惧怕这里，但无人说话，又久居院中的孤独让他深感寂寞。
    这寂寞在他看到新生的嫩叶时达到了顶点，他心中渴望去院外看看，看看久违的天地，吹吹久违的山风。
    最终，樊弈紧握住菱柞棍，他决意出去看看。
    忐忑中，他打开了院门开启了法阵。
    此刻院前的平地已经是一片嫩绿，杂草很是茂盛，只留下些许没被埋没的青白石板。远处的老树也都发出了一层碧新，就连遥远的山对面，也换了嫩绿的颜色，到处都透出一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