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七十一章 谷尚一

    可能是劳作的原因，这人衣着发饰都十分简朴，不过看起来仍然很是得体。他脸型近方而圆润，粗眉大眼，面上无须，相貌看起来十分谦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天生，那双粗眉微微发蹙，眉心被隐约挤出了两条皱纹。
    好在并不深重，看起来只是略有忧郁。此时虽正简装下力，却仍然有一种别样的文雅气质。
    听到樊弈叫他，他微微一笑，默默点头，上下打量着樊弈。
    这时，就算谷尚一那微蹙的双眉已经解开，仍然依稀可见隐约的皱纹，配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好似欣慰，又好似心事重重。
    樊弈一惊，还真是二师兄，那方才可有些失礼了。
    他赶忙上前正式见礼，“小五拜见二师兄。”
    谷尚一收起工具，迎着樊弈也快走几步，“小师弟快免礼，不必如此客气。”这声音浑厚低沉，饱含关切之情。
    “嗯，小五出关啦？”
    正在这时，凌崇岩与岑覃也出现在二楼廊道里，他二人居高临下笑眯眯地看见院中两人相扶。
    “都先上来吧。”凌崇岩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看样子又是去准备灵茶去了。
    谷尚一拍拍樊弈肩膀示意他先走，“走吧，到大师兄房里再聊。”
    首次见面，樊弈有些拘谨。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率先转身朝凌崇岩房内走去。
    等二人到了楼上，凌崇岩已经排好四盏茶具，正对着桌案的四个方向。樊弈往旁边一站，他本想让二师兄先落座。不料被谷尚一两手一夹直接推到椅子面前。
    “小五快坐，莫要过于客气。”
    等樊弈转头去寻，二师兄已经走到另外一个位置自顾坐下。
    凌崇岩面色轻松，正专注于掌炉，看起来心情不错。
    岑覃一脸奇怪的笑容，盯着樊弈像是在忍住什么好笑的事情。
    谷尚一也看着樊弈在笑，不过很是淡然，没有岑覃那种忍耐的意味。
    樊弈心说不妙，今日仪表打理得过于草率，看两位师兄这奇怪的表情，自己莫不是花脸蓬头？
    他想伸手拨弄发丝、擦擦脸庞，又实在难以为情，手抬了一半又忍住放下。
    这举动惹得岑覃哈哈大笑。
    凌崇岩壶中水已经沸腾，他也一改往日的严肃，忍不住笑意倾过身子低低地给樊弈冲水。这壶不大，一次只够两杯。凌崇岩先给樊弈冲满，接着是岑覃。然后再重新烧下一壶。
    见大师兄也笑得开心，樊弈更是疑惑，师兄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在气氛欢乐，樊弈也只是好奇，并不觉得非常难堪。
    凌崇岩又将水壶注满灵泉，重新放在掌炉上加热。
    “这回可长教训了？”他这句话是在问樊弈。
    “啊？大师兄……说的是……什么教训？”樊弈不明就里，说话有些吞吐。
    结果这句话一问出口，就连先前淡然的谷尚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亏你昨夜还能站起身来，下回可别再贸然入定了。”
    “入定？”
    “小师弟厉害啊，不服灵丹，不布养阵，就能一气汇海。为兄佩服，佩服！”岑覃三分戏谑，七分真心，在一旁提示他。
    “你汇海时全心专注，不系外物，不知疲倦，不晓岁月的状态便是入定。”凌崇岩见好就收，给樊弈答疑解惑。
    “但你没有布下滋养肉身的阵法，也没有吞服保障消耗的丹药，还好只过了四天。要是再等上两日，就算醒了也避不可免要颓唐一段时间。”
    “哦……”听了大师兄的解释，樊弈恍然大悟。
    “什么？四天！”突然反应过来的樊弈才意识到严重的问题，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位师兄见他这样反应，都又笑了起来。
    “对，四天。不过也不至于，大家都看着你的，若是再不转醒，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谷尚一老实温厚，虽与樊弈是初见，但话里话外透出对樊弈的关心。
    凌崇岩第二壶水已经烧好，他一边给谷尚一泡茶，一边徐徐告诫樊弈。
    “溪川决上我有记载，九脉全通之后就算十来日完成汇海也属寻常，不用急于一时。你擅自入定四日汇海，实在有些草率。下回遇事可记得莫要急于求成。”
    樊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不懂入定，下次定会注意的。”说完，他想起自己有几个疑问：“大师兄，我发现就算再努力修炼，气海灵力也不见长了；还有就是我早间醒来，气海灵力会丢失部分，这是怎么回事呢？”
    “气海蓄灵如同木桶蓄水，积蓄多少取决于你的气海、经脉、气穴有多坚韧，能保留住多少灵力。若是想要提高，一是坚持修炼，让气海经脉更加强盛；二是进行筑基，直接锻炼肉身。你气海空虚，没有内源，不主动凝练，灵气自然逸散。所以早间醒来会发现灵力少了一些。”
    “哦……”樊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接着又是一个问题：“那……什么是内源？”
    “内源，便是气海内能够自发运转的聚灵之源，金丹、元婴此类。”
    “原来如此……”樊弈连连点头，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凌崇岩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展开神识绕过樊弈聊了起来。
    “估计老四修为要被小五反超。”
    “很有可能，他修炼没有小五勤奋，耐性也不够。”
    “也说不好，小五修为上来，老四自然会加紧。”
    “大师兄，我可以开始筑基了么？”樊弈突然提问，打断了三人的神聊。
    见樊弈着急筑基，三人对方才的讨论更是笃定了几分。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等沐阳回来结伴同去。”凌崇岩几日前只说了筑基要结伴，并没有具体明言谁与他结伴同行。
    “这样么。那四师兄还要多久才回来呢？”
    “还有不到半旬，便是他的假期。”
    由于先前被留下独居对樊弈影响太深，他现在急于提升修为。听大师兄说要等四师兄归来一起，心中一紧，而后又听说已不消几日便会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见樊弈脸上表情随心接连变换，三位师兄又交换了个眼神，都对樊弈的小心思一清二楚。
    谷尚一出言劝诫道：“小五你莫着急，修炼不在朝夕。”
    “好的，二师兄。”
    樊弈点头答应，不过压根儿就没真正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