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一百二十二章 卖场生态

    待鼓声停息，叶泉居把手中鼓槌往条桌上一放，侧过身神态潇洒声音洪亮。
    “第一件拍品，上品炽炎金，重五十六石四成七分，各位有意的贵客请上眼。”
    同时幕布一拉，一名身姿靓丽身穿白裙的女弟子推着一辆垫着白布的推车款款入场，车上放着一大坨反着橙光的矿物。
    这第一件拍品樊弈就认得，他小声背起了《毕磨图鉴》上的记载。
    “炽炎金，属金火，多夹杂铋硫，从熔从淬，导灵质软，金格之上品者。”
    凌崇岩笑着夸他：“这《毕磨图鉴》你倒是背得清楚。”
    听到师兄夸奖自己，樊弈却想起了闲置一旁的《阵及列位》，羞赧地直扣脑勺。
    “起价六百中品灵石，开始竞价！”等四周众人交头接耳讨论了几息，叶泉居朗声宣布开始拍卖。
    瞬间，墙上代表竞价的灵灯一阵疯狂闪烁，时灯与价灯不过几息就顶上天际，突破了一百手。
    “这么快就满一百手啦？”
    候盼夕一脸震惊看着凌崇岩，声音不知不觉大了三分，充满了难以置信。
    凌崇岩浅笑着指指阵器，示意她目前是站在隔音阵法外。候盼夕赶忙捂着嘴，后退一步进到阵法里。
    凌崇岩也示意樊弈进去，他把三人座位移到了阵法边缘，这里刚好能看到场中场景，若是站起来走一步就能到阵法之外，听到场中声音。
    “这帘子隔绝神识却不隔音，坐在这里不听声音又少了不少气氛，所以你们站着观看时记得慎言，莫要说漏了嘴。”
    他划出了法阵位置，告诫两人注意，然后接着解释方才的情形。
    “这是拍场惯用的套路，开场的第一个拍品都是畅销的抢手货，气氛起来了后面其他拍品成交价才会更高。今天这场来了不少剑修，所以飞雪阁第一件拍品就是金格炼器材料。”
    候盼夕点点头，她算是长了见识。
    过了一百手后，这坨炽炎金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千六百中品灵石，竞价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但在几个人的穷追不舍下，价灯还是稳稳地朝着顶格逼近。不多时，其果然还是涨到了两百手。
    候盼夕感觉没有声音不过瘾，她拉着樊弈到窗口站定。果然，听着正厅里众人嘈杂的交谈与加价时的阵阵惊呼声，拍场的气氛一下就传递了过来。
    过了两百手，叶泉居笑眯眯地在条桌上又摆了一朵晶莹的雪花雕像。这两个拳头大的雕像，代表此时价格已经涨到了起拍价的十倍，来到了六千六百中品灵石，而坚持竞价的还有三个包间。
    在候盼夕期待的眼神与正厅拍客的一阵惊呼中，六楼对面的十号包间率先亮了三灯，紧随其后，灵灯墙上代表八楼五号的包间三灯也亮了起来。不过另外一个竞价者却停止了竞价，没有继续更近。
    候盼夕飞快地跑到凌崇岩身边，一脸的兴高采烈：“师叔，真亮灯了！都过了两百手了呢！”说完，又跑回到窗口边，
    凌崇岩笑着摇头，这小盼夕确实在宗门待了太久。樊弈一直微皱着眉，看着场中众人反应，他虽然也觉得稀奇，但表现得没有候盼夕这么激动。
    凌崇岩长出一口气，候盼夕与樊弈被拍场吸引了过去，他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宁。又一次掏出茶具，他准备沏茶休息休息。
    最后的这两位竞价者明显都很想要这炽炎金，加价都没有多少犹豫，你追我赶之下，很快来到了二百五十手。
    候盼夕一直很期待，期待凌崇岩所说的亮相。但一直等到两人显示出谨慎犹豫，放慢了竞价节奏，也没人使出那亮相的规矩。
    转身回到法阵里，候盼夕不顾凌崇岩正在品茶，疑惑的出声询问：“师叔，为什么他们不亮相呢？都快到三百手了。”
    凌崇岩轻笑着摇摇头，说话略带深意：“盼夕，这炽炎金起拍价才六百中品，三百手也还没到一万中品，对于很多人来说，脸面比这点灵石贵重。”
    候盼夕略一思索，立刻懂了凌崇岩意思，返回窗边继续观看焦灼的竞价。
    到了三百手，两位竞拍者依旧没有亮相。
    对于炽炎金这种上乘而非顶级的单一材料来说，接近一万中品灵石的价格明显已经是太贵了。两人加价也越来越慢，最终十楼的三灯率先熄灭，在沸沸扬扬的人声中，退出了竞价。
    等时灯全灭，叶泉居砰的敲响了拍鼓，宣布这第一件拍品以三百零五手计九千七百五十中品灵石的价格定拍。
    候盼夕与樊弈相视一眼，都暗自咋舌。若不是亲眼见到，他们很难想象这第一件拍品的成交价，就相当于凌崇岩先前展示的一倍匣的上品灵方（八箱九百六十上品灵方），换算成下品灵石，接近五万！
    凌崇岩却早已司空见惯，他悠闲品着灵茶，等待着此行的拍品出现。
    果然，第二件拍品就没有第一件那么抢手，虽不少人都在参与竞价，但最终价格只来到了六十手便成交。而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第六件拍品，这又是一种金格炼器材料。
    虽只是中品材料，但数量较多，依旧受人追捧。一阵竞争之下，其竞价又上了一百手，甚至出现了四人亮灯的激烈竞争情况，最终以接近两百手的高价成交。
    樊弈与候盼夕大概看出了门道，这飞雪阁只要是好些的金格材料，就很是抢手。其他的拍品，就相对合理了许多。
    又看了几轮拍卖，候盼夕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示意樊弈跟自己进法阵。
    “师叔，为什么正厅里有几个人每轮都在竞拍，却没见他们买下任何东西，难道是飞雪阁自己人在暗中抬价？”
    樊弈一惊，他一直在看拍品，可没注意这些东西。
    凌崇岩放下茶杯，招手示意他们坐下。他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解释说：“那些人都是来捡漏的倒爷，价格高了当然就会停手。他们全是熟客，大厅里座位也不收灵石，按规矩竞价也不是捣乱，所以一般的场面都会让他们进来。运气好的时候捡上一个划算的转卖出去，就够他们赚一笔了。而且这些人往往还有一个营生，就是外面的那些店铺的代拍，他们会帮忙收罗一些客人预订的好材料，在合适价位内，赚个转手差价。”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是飞雪阁安排的抬价。”
    “不至于，真的好东西自然有人出价，不入流的东西，抬高了也不会有人跟，这里可没有痴傻好哄骗。不过说起抬价，也并不是没有，有两种情况是有抬价存在的。”
    樊弈候盼兮捧着茶杯稍稍坐正看着凌崇岩，眼里写满了“愿闻其详“。
    “第一种就是围拍。如果你有竞拍目标，竞争又可能会十分激烈，那么不妨邀上几个亲友一起下手。这种围拍很考验参与者的应变与竞拍节奏，大概的作法就是让局面看起来非常激烈，让资本不强的人早早主动退场，让有心跟进的人决心摇摆，提前放弃，从而实际上降低竞拍上限。一般的流程都是前期大家合力抬价清场，后期根据不同的竞争力度以出价速度控制对手心态与现场气氛。说起来不难，做起来很讲究。”
    这事他与谷尚一岑覃干过很多次，说起来颇有心得。
    “第二种情况就简单多了：送拍者怕成交价太低，就提前请了人来抬价。这种比较普遍，也好对付的多。只要控制下跟进的节奏，让抬价者感觉你出价犹豫，他怕砸在手上白白出佣金，自然不出几手就会放弃。”
    因为姜太晨的事，凌崇岩这些年经常出入拍卖会，这些情况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两个点头虫捧着茶水，听完又是一阵猛烈的“茅舍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