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下面》第0206章 50个亿

    从幽暗的孔隙向井口流动，我的眼眶在黑夜
    泛起寒潮；秋风刮过，我看见一滩沼泽
    汩汩冒着绿色的气泡，一个黑影在井底
    挣扎；它把头转向井口。它望着我
    看到遗骸了吗，你？
    它和你同在黑漆漆的井底；你的根向外延伸而头颅
    紧靠那台被暴虐的骨磬。对，它正在苏醒。
    我们的青年诗人南绮眉发来的这段长短句，倒和我在床头镜子里看到的场景有些神似。她的文字非常富有洞察力，常常在文艺界引起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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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以监护人的身份接管的话，可以接手遗产50个亿。这不是康德的思想遗产，这是我的。……你是中国人，中国人的矛盾论认为万事万物都是由对立面构成的矛盾统一体，但是你应该充分发挥中国人的中庸之道，你要有适度的合理性。”
    南绮眉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正在滔滔不绝的华保生。
    华保生看了一眼，很有礼貌地对她点点头，仍然捏着电话不放，
    “我下午还有个讲座。最后再说两句，这个计划能进行到今天，多亏了南绮眉同志……”
    他很有涵养地又对南绮眉点了点头，
    “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还专程给我带了礼物过来……你们不要那么俗……太——俗了！我就一个文化公司的市值就200个亿，你那几个酒店值几个钱？边沁和密尔的哲学功利主义影响太大啦！自私！自利！贪婪！要有适度的合理性！不要脱离精神和道德约束！要吸取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教训！！”
    喊完口号后，华保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南绮眉把糖递给他：“那么，这个电话又是打给谁的呢？”
    “打给谁？我会打给谁？是董事会打过来的。”华老师没有伸手接糖，“我忙着改下午讲座要用的稿子。精神文明是头等大事……公司一摊子事放不下啊！就算是你顺利接手了，哲学功利主义以寻求最大程度的快乐为人的基本追求，以寻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程度快乐为社会的基本追求……最大多数人……人太多了，要排队去办理财产交割……”
    南绮眉无奈，把糖纸剥了，又递给他。
    他张开嘴：“啊——”
    “在我一天480分钟的工作时间里，就这样子，被耗去了12分钟。”眉眉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分针，她说她总是首先假设他们是清醒的，同时也在心里时刻准备着接受他们意识混乱的一面。
    “华老师，您先忙啊！我也得忙我的去咯！”南绮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互动，你说你的，他说他的，说的和听的不在同一个频道。好在大多数时候，有药物控制着，病患的行为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华保生每次吃糖都会很认真，坚决不开口说话。
    他点点头，对着南绮眉挥挥手，很有领导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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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更无奈，更头疼。
    我很怕眉眉来找我睡觉聊天。但我需要克服。这不是她的错。
    只要眉眉和我睡一晚，她脑海里的那些场景，她关于工作琐碎的记忆，就，全部跑到我脑袋里来啦！她的痛苦，她的苦闷，她的烦躁，她的焦虑……我统统感同身受。
    你敢和我一起睡觉觉吗？打个盹也行，或者，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或者，你只需要路过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