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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声, 孟婆脑袋里那根弦就断了。
花阵不会轻易被攻破,而且半小时前,她就给谢必安发了短信, 怎么会这样?
代表杨珊魂魄的那片花瓣怎么就碎了?!
眼下就算再怎么不合时宜,孟婆也只能先拎起重的那一头。
她心神不宁地跟白家父子打招呼, “白叔,大白, 白阿姨已经脱离危险,你们肯定也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明天我再来看白阿姨,如果白阿姨有什么想吃的, 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白母刚脱离危险, 什么时候醒还不一定。
白父知道, 孟婆这么说也是为了宽他的心,心领了她的好意。
“兰地, 你去送送孟婆。”
“好。”
“我开车过来的, 我送她吧。”江霁月主动揽过来。
白母病势来得太急,白兰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但白父提醒他的, 礼数他会尽到, “我送你们去楼下。”
正好孟婆也有话跟他说。
刚走出急诊室的范围, 确定那边听不见了,孟婆才疑惑不解地说,“我来看过白阿姨好几次,她病的是严重了点,但也不至于有这中危险, 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如果不是家里出了点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医院,你跟白叔多长个心眼,有事随时联系我!”
刘念心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适时开口,“要不我留下吧,多一个人在这总有个照应。”
孟婆摇头,“真有麻烦的话,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跟在我身边。”
刘念心没反驳,白兰地也只能先不明所以的应下来。
直到跟白兰地分开,江霁月才问,“是不是跟你那个朋友有关系?”
孟婆点点头,“应该是出事了。”
她给谢必安打电话,还没人接。
这中时候,没消息可不是好消息。
刘念心听得一肚子问题,却不敢问——住在孟婆家这段时间,除了见她用手机看电视剧,查东西,几乎没见她跟谁发过短信聊过天,更别说电话,倒不是说她没有朋友,只是纳闷,他们怎么联系的呢?还有刚才在医院走廊上,孟婆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手机,是怎么知道朋友出事的?又怎么知道是谁出事了呢?关键是江霁月也知道……
难道是……难道孟婆先前在卧室看到的是她说的这个朋友?
那就解释得通了。
江霁月倒是没再说什么,但却不着痕迹地踩重了油门。
几分钟后,谢必安突然给她来电话,说跟那个厉鬼交过手了,厉鬼很狡猾,知道怎么让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鬼缠着他们,自己脱身,还让孟婆小心,厉鬼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目标直指她和月老,甚至,把杨珊放回来说不定就是为了钓出她。
孟婆顿时喉咙一疼,没想到,竟是她的决定把杨珊推入火坑!
可青鬼已经被灭,如果三佛山上还有别的厉鬼,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放过她的人?
她问,“杨珊怎么样了?”
“我们来的时候并没看见杨珊……”
“不可能!她才刚出事,如果你和……你们打过照面,不可能没看见杨珊,你跟我说实话,她现在到底怎么样?还能撑到我回去吗?”
其实就算能撑到,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救活杨珊。
“我们确实没看见,来的时候你家只有一群鬼,不过为首的那个厉鬼……明明能跟我和无救打一仗,却并不恋战,明显没想对我们下死手,既然不是恶意报复地府,那就只能是冲你来的了。”谢必安沉稳分析,“如果厉鬼的目标是你,那我劝你先别回来,他虽然走了,但难保没在什么地方设陷阱,你也正好想想,以前你得罪过谁!”
得罪过谁?
她一个几百年没来过阳间的阴差能得罪谁?
而且这个鬼还能从黑白无常两位阴差手里逃脱,必然不简单,那就不是近百年才化成的厉鬼,只能是之前了。
要说几百年前,能躲过地府的视线在阳间韬光养晦,甚至跟她和月老都有仇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是,我确实回不去了,你跟范无救赶紧回去,替我给……带句话,就说时候到了,再给我要两张护身符来。”
挂电话后,孟婆的情绪比刚才平静多了,但眼睛里还是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她跟江霁月说,“马上回医院,我可能被耍了。”
十几分钟后,几人着急的赶到医院,孟婆一眼就认出在大厅缴费的白兰地。
“白阿姨怎么样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白兰地虽然心里奇怪,但惊喜更多,“我妈已经转普通病房了,我爸想单独跟她说会话,让我晚点回去,我打算交完费去买点吃的……”
“你出来多久了?”
“十多分钟吧,怎么了?”
十分钟,能发生太多事了。
孟婆紧张地问,“还是在307?”
白兰地刚应了一声,孟婆就往楼上跑了。
他指着孟婆的背影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要见我妈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她还没醒呢。”
刘念心皱着眉不说话。
“先跟过去,”江霁月拍拍他的胳膊,路上解释,“白夫人不是确诊的植物人,只是还没醒过来,我想,白先生说要单独跟她聊天这只是支开你的借口,我们都已经离开了,他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你的面说的?”
白兰地之前纯属是当局者迷,现在经人一点,突然觉得不对劲。
“你说得对,而且,我爸不是个特别煽情的人,更不会在我妈不能回应他的时候跟她说心里话,如果要说,肯定在我妈住院的时候就说了,绝不可能是现在……我爸,不,这个人有问题,他不是我爸!”
刘念心的眼皮徒然一跳。
先一步赶过去的孟婆步步逼近那间病房,沉重的脚步出卖了她此刻并不轻松的心情。
如果那个厉鬼真的声东击西来了医院,一旦她没伤到对方根本,让对方逃脱,那下一个倒霉的很可能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江霁月。
照理说,江霁月的记忆和法术没恢复,也许身上还有什么法术没解开,跟在她身边是最安全的,可一旦那个厉鬼狗急跳墙,江霁月就是她的软肋,她很容易受牵制。
眼下,整个楼道静悄悄的。
她走到那扇门前,猛地打开,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惊——
白父死死地掐着白母的脖子,毫无言语和动作的白母不知是生是死。
如果白兰地看到这一幕,不是杀人诛心吗!
她甚至来不及试法术到底有没有恢复,下意识抬手阻止,白父被她挥出的红光震开。
体内的力量大得让她震惊。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
孟婆眼疾手快在白母身上扔了个保护罩,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在身后施力,混淆外面人的视线,让他们注意不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甚至开口分散他的注意力,“这么多年,你还是回来了。”
“回来?我什么时候离开过?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是天庭地府之间最大的王,这笔账咱们得慢慢算,至于白家和那个女鬼,算我跟你们收的利息。”他轻蔑的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我劝你也不用白费力气,杀了你之后,他们都得死。”
“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孟婆直接出手。
她手心朝下使出猛力,病房瞬间变成红色的花海,隐约有些似有若无的血雾浮游在空中,像是开了一层结界,白父每动一下,身旁的血雾都会凝成一颗巨大的血珠打在他身上,他的行动也开始不那么灵活,但他毕竟是跟孟婆同寿的鬼,法力不容小觑,即便是被血雾阵拖住脚步,攻击依然很干脆利落。
白父越攻越猛,孟婆则以防守为主,十几个回合下来十分胶着,难分上下。
“这次摆的排场可比上次大多了,为了抓我,你真的肯下血本啊,不过这么耗费自己的精力,你就不怕还没被我打死,就先把自己熬死吗?”
“很快你就知道这个阵会先熬死谁!从这个人身体里出来,我会力保你魂魄不散。”
孟婆笑得别有深意,白父已然察觉出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这股异样从哪里来,甚至不明白她哪来的资本说这中话。
白父挑衅,“力保?我灭了你一个手下,又掐死一个凡人,而且,现在就算我马上从这个人身上离开,他的魂魄也会受到我的腐蚀,你咽得下这口气?”
“当然……咽不下。”
孟婆的手指猛然一收,血阵中的血雾疯了似的冲向白父,生生把那个厉鬼逼出来,白父也脱力地倒下,只是在孟婆的帮助下才没摔得太重。
而厉鬼也被震得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血阵中,所有鬼魂都会现出原形。
孟婆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讽刺一笑,“地鬼,别来无恙啊,一千年前我手软留了你的魂魄,现在你恩将仇报,还不听我劝告,那我也留不了你了。”
“你要灭我,只留我一点残魂苟延残喘,我还得谢谢你?呵!”
地鬼缓缓抬臂,黑压压的鬼气翻滚着,一点一点蚕食病房内的血雾,眼看就要全部沦落在他的掌控之中,孟婆手掌一翻,黑色的鬼气瞬间变成红色的血雾,砸到他身上,比之前更猛烈,他的身体被砸出一个个透明的小窟窿,虽然在不断愈合,但这样太耗费精力,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孟婆加重手上的力道,让他更加真切的感受这中痛苦。
“自己的力量打在自己身上不好受吧?你以为血雾阵费的是我的精力?地鬼,这一千年不是只有你长进。”
她话音刚落,房间内的血雾尽数朝地鬼身上涌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血红色蚕茧,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地鬼,但晃晃悠悠的很不稳,这家伙在里面不安分也正常。
下一秒,蚕茧破裂,一股黑烟从里面窜出,直奔外面。
地鬼逃走了。
孟婆刚想追,病房的门从外面开了,她也感觉不到法力了,看样子是跑远了。
白兰地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白父,过去扶人,“爸——”
江霁月也过去帮忙。
刘念心则是关心孟婆,“你怎么样?”
“我没事,”随即她转头看向白父,跟白兰地解释,“白叔他……他就是……”
“我知道,最近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妈,估计是累了。”
孟婆点点头,她本来想说的是白父不小心摔倒了,但白兰地这个理由明显更好。
白兰地口型跟她说了声谢谢。
他知道,刚才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想象不到,也未必想知道的事,不管白父怎么样,孟婆在这,白父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他刚才看过手机了,这是距离他们跟孟婆分开,过了十多分钟,他们一直都没找到病房,在外面打转,是刚刚才找到的。
随后,谢必安和范无救也来了,带了五张保命符,除了孟婆外,几人各持一张,剩下的那张孟婆放在了白母的枕头下面。
有了这个东西,地鬼就对他们下不了手。
孟婆临走前,给白兰地塞了两瓶药水,让他等他们离开后给二老喂下。
回去后,孟婆先刘念心一步推门进去,确定没事之后才让她进来,不过她仍然惦记杨珊。
卧室里一切如常,就像杨珊之前一直在三佛山没回来时一样。
只是……只是床头和墙角的彼岸花怎么枯死了?
这些不是普通的彼岸花,是地府的冥花,用的还是忘川河的水,花怎么会轻易死?
难道是地鬼干的?
一中疯狂的念头在心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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