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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这个女儿是赝品, 再聊下去怕露馅，道了两声谢就去找白兰地他们了。
上车后她再三斟酌，没把刚才看见白家二老的事告诉大金翅膀, 毕竟叔叔阿姨都没跟他说，没准是恢复的还挺好呢？她在中间这么一掺和, 不是白瞎叔叔阿姨一片心思吗？
瞒着别人什么事，就像对人撒了谎似的, 孟婆紧张地看向窗外，两手搁在腿上，大拇指搅来搅去。
白兰地从后视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后, 不自觉的隔一会瞅一眼，最后自己都觉得烦。
“干什么呢？从医院一出来就神不守舍的？背着我们得癌症了？”
她没听清, 猛的回过神, “啊？什么神？”
这一开口, 白兰地更确定她有事，“……没什么神, 我就是问你想什么呢？这么纠结。”
“我什么都没想, 也没纠结什么。”孟婆继续盯着窗外。
她现在不能跟大金翅膀对视，怕忍不住把白阿姨高血压住院的事说出来。
白兰地一抬下巴指了指她的手, “是, 没纠结都快把手指头撸下来一层皮了。”
孟婆低头果然看见手指搅在一块, 不自然的分开, 但还是有种忍不住想握起来的冲动，最后尴尬地放进口袋里。
接着口袋里的手机‘叮当’响了两声，她顺势掏出来看了看，是谢必安给她发的文件。
前面还有条文字消息，大致就是告诉她, 文档里面就是生死簿上能查到的江霁月前九世的所有资料，让她看完之后别太耿耿于怀，毕竟他现在还活着。
孟婆回了个感激的表情。
她盯着文件消息，拇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都迟迟没点开，只是眼看着屏幕变黑，然后再点亮。
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楼下。
白兰地扭头看着副驾驶，“你们先上去，我去停车。”
回到901，孟婆跟刘念心打了声招呼直接回卧室，后者以为她要休息，没多问。
一进卧室她就锁了门，就算明知道刘念心不会突然开她的房门，但她现在需要一个绝对没人打扰的环境看手机上的东西。
打开文件后，前两个就是唐霁月和林霁月的资料，如江霁月查到的，两人都是死于自杀。
她继续往下滑，越看越觉得沉重。
这些人不管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梳着什么样的发型，这张脸除了年龄上的差异，几乎没什么变化，年龄从25岁到70岁不等，但总是长命的少、短命的多，而且每一个都叫霁月，死因都是自杀，有一头撞死在死在妻子坟头的、有跟被辱的妻子一块吊死在房梁上的、还有找不着妻子直接从她坠崖的地方跳下去的。
而他的妻子，始终都顶着她的脸。
孟婆确定这些不是她，没有一世是她，也不可能是她，可为什么有张跟她一样的脸？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
上次去地府，就连阎王都说过，江霁月这一辈子……不，应该说是月老这十世，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任何事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那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
她一直都觉得这些跟她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是天庭安排的，可一个人的投胎转世都是有因果的，神仙、畜生都不例外，更何况是人？月老每一世都能碰上因果跟他差不多的人的可能性不大，而这个人必须是女人、年龄要跟当世的月老适婚、还得跟她长着同一张脸……这种近乎苛刻的条件下，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当时月老的转世不归地府管，但别的人都归地府，轮回也是定数，没有半点篡改的可能。
所以到底错在哪里了呢？还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
电光火石之间，孟婆想到之前想附在前夫未婚妻身上的青鬼。
前夫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察觉未婚妻和之前不大一样，但就凭青鬼顶着未婚妻的脸，也不会轻易怀疑，更不会想到鬼神之说。
鬼有附身，神有化形。
只要哪位神仙随便花点修为，想变成谁的模样也都是一眨眼的事。
当时的月老也是凡人，当然不知道那些顶着她的脸的所谓的妻子到底是人是鬼，等十世轮回圆满，月老再位列仙班也好，还要吃些苦头也好，势必会恢复记忆，到时候他只会想起她一次又一次死在他面前！
何其诛心！
如果一切都如她刚才所想，那生死簿上绝对能查到端倪……
她迅速给谢必安发了条消息，后者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查这个干什么？”
“等我官复原职，方便去天庭找茬。”孟婆微眯的眸子里卷着滔天的恨意和怒气。
“你师出无名，这是给他们送把柄。”谢必安提醒。
“等你查完，我就是名正言顺。”
挂电话后，孟婆又把系统喊出来。
【亲爱的宿主，上午……】
“我得完成哪道菜才能去天庭？”孟婆开门见山。
系统迟疑片刻。
【本系统为阴间系统，只能回地府，不能去天庭。】
孟婆：……要你何用？
不能去天庭是吧？没关系，江霁月还在这，那她就守株待兔好了，左不过就那几个人。
一觉睡到中午，白兰地过来敲门，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隐约有点腥味。
“这是什么啊？你去捡垃圾了？”孟婆有点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白兰地：……
“不能我这么关心你，你就想着怎么埋汰我？什么叫捡垃圾？”他打开袋子给孟婆看，“这不是看你刚出院，早上只喝了杯豆浆，心疼你想给你补补，就去买了条鲫鱼，五斤多呢。”
孟婆特别感动，五斤一条的大鱼呢，做鱼汤肯定能吃肉吃到满足，上次的金汤酸菜鱼她还念念不忘呢。
刘念心也听了一耳朵，挠着后颈犹犹豫豫地说，“鲫鱼汤补是补，不过这好像是产妇坐月子下奶的吧？”
孟婆歪头问她，“什么是下奶？”
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就是……就是生完孩子的女人，喝这个奶水更充足。”
孟婆：……
白兰地：……
两人面面相觑，白兰地脑子转得极快，“主要是鲫鱼贵，我当时哪儿想那么多？再说，买都买来了，人家也处理好了，养又养不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总不能扔了吧？你会不会熬鱼汤？会的话就自己炖炖，让我蹭一顿，要是不会做，我就打个电话问问我们家太后，给你提供一下技术指导。”
白阿姨在住院，什么都得忌口，只能吃寡淡的病号餐，大金翅膀还想打电话问鱼汤？这不是往病号身上插刀子吗？
可她……是会好还是不会好？
半小时后，三人带着这条鱼去了最近的餐厅，白兰地要了个包间，把鱼交给服务员。
“把这炖成清口的鱼汤，价钱你们看着收。”
服务员走出去三步远，回头看他的时候，都是‘见过吃饭钱不够想留下刷盘子的，还没见过来喝鱼汤自备一条鱼的’这种眼神。
除了鱼汤，白兰地还叫了份酸甜豆腐箱、养生小炒和红烧肉。
等菜的时候，白兰地撑着额头玩消消乐，“孟婆，我发现认识你之后，我的脸都成赠品了，时有时没有的，有时候还得倒贴。”
“那有什么办法呢？你这鱼买得太突然了，我也不会做。”孟婆也凑过去看他玩，顺便瞎指挥，“你不该竖着消，你应该……”
话还没说完，白兰地刚才走过的那一步合成一只彩色小鸡，他扭头问，“我应该什么？”
孟婆：……
三菜一汤加一个蔬菜沙拉，也算是高配置了。
刘念心眼疾手快地给两人盛鱼汤，白兰地立马接过来，“到了这就谁也甭伺候谁，顾着自己吃就行。”
前者点头笑笑，算是回答，接着又说，“没想到你点这么多菜，这离江总公司远吗？要不叫他跟何助理一块过来吃？”
“等他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咱们吃咱们的，他们肯定吃的比咱们好，吃多少算多少，吃不完的就打包，晚上带回去让你们江总尝尝。”白兰地把江霁月安排得明明白白，随即嘱咐孟婆，“胃没好全，红烧肉你就少吃点，那个小炒和鱼汤多吃点，还有，控制食量。”
孟婆：……
她撇了撇嘴，“不让我多吃还点这么多……”
“嗯，就是想看看你还能不能再把自己吃进医院一次。”说罢，白兰地夹了块红光油亮的红烧肉送进嘴里，嚼得特别香。
刘念心笑而不语，就是觉得白兰地这个人嘴毒又心细，挺有意思的。
孟婆认命地给自己盛了碗鱼汤，来回打量这几道菜，最后目光落在这道酸甜豆腐箱上——乍一看，就是一排炸过的豆腐块，高和宽约有两公分，长能有四公分，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长盘上，上面淋了一层橙红色的鲜亮浓稠的汤汁，上面盖了一小撮葱花，挺有艺术感的。
“这是……炸豆腐啊？”
“豆腐箱，炸好的豆腐块贴着边切一刀，没切断，打开盖把里面的白豆腐掏出来，也不用掏干净，再调上冬笋、香菇和肉馅，炒香后塞进掏空的豆腐里，上锅蒸十几分钟，再熬点番茄糖汁淋上去，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样。”
白兰地直接当场给她咬开一个，给她看里面扎实的肉馅。
孟婆没想到，这道炸豆腐里还内藏乾坤呢。
她也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质感比实心的炸豆腐软一些，但分量一点也不轻，另一只手拿勺托着豆腐，轻轻咬了一口，火热的汤汁马上流了她一嘴。
酱汁微微的酸味透着番茄的果香，蒸过的豆腐表皮不再如刚炸过时那么酥脆，像面筋一样有点韧劲，馅料中的香味已然完全渗透到白嫩的豆腐中，大粒的肉丁油润松软，软软的香菇丁滑如无物，却在味蕾留下一道独特的记忆，冬笋清脆爽口，一咬就爆汁，复杂却又单纯的香味在细细咀嚼中一网打尽，酸香开胃，爽口解腻，却又让人一饱荤香，最后，还有一缕淡得几乎抓不住的甜意在唇齿间化开。
孟婆大快朵颐，两口一个，一气吃了三个，要不是大金翅膀拦着，她能干掉半盘。
恰在此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她立马拿起来。
白兰地就瞄了一眼，也没看清，“这神神秘秘的，江霁月啊？上午在车上就不对劲，后来又一直盯着手机，现在还看，要不一会吃完饭，我直接送你去他公司得了，你俩再吃一顿？”
“不是他。”
孟婆盯着谢必安给她发来的接过，浑身发凉，血液却烧得滚烫。
好，很好！
这笔账她会记着，然后跟他们慢慢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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