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間,王正方才接到張律師回覆的電話,張律師說跟當事人隨法官去履堪,耽擱一整天。但已檢閱過他送來的成交記錄等文件,大致上都可以說得過去。第二天張律師會跟他在聯調局辦事處會合,跟他一道進去接受調查,如有任何不妥,律師可以當場反對或設法營救。
聯調局的調查員確實掌握王正方發放假股票消息的證据,是一些被他抄作的股票套牢的投資人告發到聯調局或別的司法機構,檢具種種網站布告欄上的消息呈送到調查機關,聯調局彙集起來展開偵察。對於偵緝人員的問話,張律師叫他除非偵查員拿出確切事證、物證,否則都拒絕回答。以致王正方易到場應訊的作用,只是確認已發現的證据,未供出任何內情。偵查員將繼續調查,收集更多的證據,王正方等著進一步的傳訊。
王正方股票做到目前這個局面,可以用後悔二字表示。好像南柯一夢,醒轉過來甚麼都沒改變。他已經花過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在上面,落得這個結局是有不干之慨。然而看看絕大多數投資人還不都是一樣,忙來忙去最後也沒得什麼好處,精明的最後是把賺的吐回去,落得打平收場,更多的是即使不賠光,也得脫層皮才得走路。股票的操作就是時序的問題,多半的時候買或賣排列的時序老弄錯了,否則就成功。但人們永遠趕不上時刻,老是怨悔,經常後知後覺,這是當然,要不然每天忙著追什麼呢?
光做多。念頭永遠會往利多那一頭倒去,股票是個心理遊戲,總是順著自己想要的、希望得到的去設想,身處其中永不可能放開立場,沒法子客觀,判讀再多的資訊都會讓內心的意向左右。況且在股市臨界點確切底資訊永遠來得太遲。操作取捨當然得靠經驗來糾正,然而就像以前無論怎麼做都會倒向自己所希冀的一邊。這種情形就像單獨作任何重大決定一樣,老是擔憂選到錯的一邊。購買房子時會如此,處於股市牛市的突破點也一樣。一定得用機械的辦法來操作,否則逃不掉一廂情願的作法,一定得設定數据做處置目標,而且一定得多空都做,這樣才能避免只想一頭,否則搞不好真會什麼不存,什麼都沒有了。
有位謹慎的抄手說過:“做空最主要目的是讓自己注意反面的市場,不要讓對牛市的期待把自己衝昏了頭。”但這一類自衛是沒用,心理因素非讓你把企望當做下一步的反轉,態市也一樣讓寄望反轉把投進去的資金拖得愈陷愈深。
處於牛市賺錢只能歸諸運氣好,一路衝,選對股死抱就賺死了,可是一切都會回歸真實。無所謂新舊經濟,新經濟就是舊經濟,好景已過股市不再加溫,又回復到以往市場溫吞水時代,只是人們已被靇壞了,還在希望與等待,不能接受榮景這麼下子就過去。
那位抄手還說過這樣的話:“股票的升浮沉落像潮汐,漲潮時不因勢拋掉籌碼,那落潮時就非得賠上絕大部份不可。不要相信資本市場會因生產營運讓投資人因業績賺到錢,沒那回事,抄股票根本只是大家湊出份子錢來玩輪盤賭,贏者拿錢甚至可登莊,輸的賠光走路。所謂投資根本一樣是在鬥機靈、比伶俐,眼明手快的搶掉緩慢遲鈍者手上的錢,這裡面一點的也不好玩,和任何地方都一樣,你不夠厲害,不夠狠一樣得賠光走路。”
四三 下一步
王正方到了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股票這條路走完了,益發沒路可走。曾經滄海難為水,小搞小鬧的小生意不屑為之。看來回台是他眼前唯一的路子,這邊混了快十年甚麼都沒有,工作從沒有搞出頭緒,弄到的錢眼看就要泡湯,最後搞到妻子也沒了,幾乎想不出辦法來開脫自己的窘境。
離開了太太,還會找女伴嗎?也許免不了,但是如果沒錢什麼也甭提。反正都離不開金錢。這就是資本主義社會可貴的地方,簡單明瞭,目標又明確,被打下去,什麼也甭提。看來自己追女仔,還是最熱烈的,那候球場上只有他埋頭苦追沈露雪,別人都還只是看看,食指雖然也大動,可是從沒有真的動。只有他這個傻子為愛為美什麼都可以不顧。一大堆人裡面,他是唯一有熱情的。別人鈐持得多,然而他們做生意的人怎會不好色,他們都到大6、台灣找年輕漂亮的,也許不漂亮,至少是年輕。
怎麼說來章晶圓本身是個不錯的妻子,錯都在他自己。縱然簽字離異,王正方發不出怨言,此刻發財夢醒,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令人不敢恭維。她可一直有著還不錯的工作,雖然生計向來不是沒問題,但王正方可不願意被人們看做沒收入的閒人,尤其被太太認為兩個人只靠她一人的薪水維生。之前,他也從未閒著,一直幹著並不被認為是正式的事情,當然後來也沒有了。不能長久被人看做是處在失業狀況下,章晶圓起先雖不怎麼責難,慢慢的不滿就逐漸發抒出來,這才急著幹著做股票的事情,不想被他摸著旁門左道,弄出來一大筆錢,又不懂見好後就收,眼看又要打回原狀。
章晶圓是沒話講的能幹,有好學位及頭銜的專業婦女,從起始就沒有靠丈夫過活,但更不希望別人靠著她,本身的獨立,更不能忍受伴侶的依靠。她雖開通也是不能老是容忍經年累月底搞攝影等不見效益的事兒,收入既然無法與她相比。就應該找些大家認為較有出息的事情,王正方老是下不了決做什麼?時間就這麼磋跎過了,真是個沒用的人。也許像他這種來歷做小生意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做什麼呢?本行藝術是沒得混的。做印刷店,開餐館,可他實在不想守住個店面耗一輩子。
已許久不弄攝影了,這可算是他的本行。他應可開個人像攝影館,到華人或越華聚集的地點開店,那兒一整條街幾乎都是做華人和中南半島人的婚紗照相館。如果不抄股票至少讓自己有些寄託,不能老是這麼遊手好閒的模樣。他想做又不想做,事情蠻煩人的,其實蠻可就此開張。當然他還不會去做,還不到那麼飢不擇食的地步。而且幹這些等著被淘汰的事幹什麼?
四四 有邮件
螢幕網上的視窗顯示有許多郵件在信箱內。王正方打開電子信箱檢讀電子郵件。其中有一件竟是沈露雪寄來的郵件,王正方趕緊打開來看。郵件上寫著:
─保羅,對不起,讓你突兀地收到這麼一封冒失的郵件。許多天來,鍵了又塗去,在電腦上來來去去不知經歷多少遍,一直不能決定要否如此地厚著顏面,發送這麼一個不近情理的電子郵件給你。唯一的憑籍讓我不計後果送出這郵件,只因為你在電話裡作過許諾。許諾我如有需要,可以找你代為操作投資。事過境遷,不能確定當初的許諾是否就是現在我所認定的情形,事實上,我清楚所有的對話,都是在情緒騷動下脫口而出。然而諸般模稜之中,仍然大半可視為肯定確實。
短短的三個月期間,情況已改變許多,我可能就會再婚,對象當然就是曾告訴過你那位向我求婚的人。也許從頭到尾你根本不想知道那人是誰,所以郵件內仍然不提名字。我承認是像著了魔般陷入戀愛,自己是無法抵禦不陷身進去。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喜,我還是認為他是好人,只是錢財支配不善,另外責任感較欠缺,他所惹出的事端,實際上都變成我一個人在應付。反正種種的事件,讓我陷入空前的混亂,弄得已無法在這一團糟的泥沼裡站立起來。明白地說,就是沒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而他又老是這麼無助,處處需要我的幫助。目前他已陷入破產的狀況。
雖然焦心而且難於解決,可是整個事情的過程,無論會怎麼發展,都是心干情願地隨著事態演變下去。唯有要擔心並且負起責任來預先作好安排,是尤麗的教育及今後成長期間應得到照顧。顧及於此,避免繼續墮於更糟的境地,我已變賣房屋,將財產一分為二,一半拿出來用尤麗的名字在某證券商開了個網路投資帳戶,希望能以投資所得作為今後她的必需費用之來源。然而自己過往的投資記錄乏善可陳,你是所有朋友之中最懂得的人,不曉得在這種情形下,你還願幫助我嗎?
我明白目前狀況下,汗顏地作這樣的不情之請。極為乖違悖理。然而念及你對我的善意與愛惜,使得我敢於不顧一切地送出這份電郵,作僥倖底嘗試。當然更恐懼於會錯意思,或者你當初表示出來,並不是指我眼下的情狀。然而母雞護小雞殷殷情切,已顧不及羞愧,弧注一擲投擲出來。如若上面陳述的事故觸犯了你,或者我確實弄擰了意思,原諒我,抹掉它吧!當做我沒要求過。
永遠感激、歉疚並且愛著你的
露茜─
王正方看過之後,立即回覆:
─請將帳戶的身份証同名字及確認密碼電郵過來。你沒會錯意,勿用猜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盡力而為。
抄王─
四五 要面子
在王正方送出电邮,还自唏嘘,尚未回神之际。一方面已开始嘀咕为了放不下面子,冲动地答应要照顾沈露雪的帐户,这样做显然不智,盲目的侠义精神,不要没帮上忙,反而害着她。本身已太霉了,套牢、赔钱已至不堪闻问的地步,坍塌滑落得掺不忍睹,哪有把握帮助别人。事实上目前市场不景气,自己情况又一团糟,离婚、联调局麻烦才开始、感到空前的灾难正张着口随时会一口噬下来。但是还是悬着希望,觉着好好的操作下,会有赚钱的机会。自己会格外小心地为沈露雪处理这笔救命钱,不会遁入自已目前的惨局。
思绪穿梭般来回,犹疑着要如何办才是好?突然来了电话,是隔壁邻居南茜.摩根。她来问保罗何时有空可以抽出时间过去做她的雕塑模特儿,保罗回答任何时间都可以配合她,于是约了次日,孩子们上学后。
电话可能会被监听,虽是违反宪法,可谁晓得调查机构会如何处理。但是若要为沈露雪买卖股票都是经由网路,联调局会从数据机或dsl内能查得到他上网漫游或交易的记录吗?他怀疑?应是不可能追纵出来的。
保罗想目前正困于自己的烦恼,甚至即将居无定所。不可能像以往那么专心,市场又这么温吞,一年后很可能全无起色,甚至更糟,岂不愈帮愈忙。不该对她的电邮作如此没把握的反应。实在自身难保,无力顾及他人,否则可能愈搞愈遭。
但是沈露雪正遭遇到极大的困难,要不然她不会来求他帮这个忙。如果自己还表现出冷漠、不关心。她就连这一点安慰都得不到,对她岂不是又加上一层残酷,他与她那段铭感五内底交往岂不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也许她这通电邮真正的意思,只是在唤起他;不要忘了她。是吗?他想到哪里去了。因为他隐隐感到她的情况不会像她描述那么糟,而曾经呼风唤雨的女人对旁人情感的要求永不嫌多。
王正方忆及玛格莉杜赫的一句话:“人类天性就是对他人的遭遇漠不关心”。觉得非常对,自己并不关心沈露雪的遭遇,纵不至幸灾乐祸。但确没有任何同情、怜悯或诸如此类的情绪升起。唯一的体认只是事不干己。硬要这样子表达出慷慨与关心,根本是在做着姿势。他是作假惯了,根本不会让真正的意思表示出来。她对他作得还不够吗?他已吃足苦头,然而他还是愿意背着旁人、不声张地扮演多情、受苦的角色。
四六 过街鼠
在网路里一个个网站翻查遨游,探查投资网站的资料及别的投资人发布的消息。王正方心想:这类消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作为犯罪行为的犯意未免甚低,怎能因此就认定他犯了刑法,是刑事罪嫌。
可就在这时候,他要把自己的意见在网站布告栏时,逐渐一个个地发觉他正被许多投资网站警告,表明不再接受从他这个帐户及各相关的邮箱发出的任何邮件。他大吃一惊他们竟能作出这种过滤的处置。似乎到处都已开始注意他了,当然有关机构的调查一定已展开,事实上他已根本收手,自接到联调局调查通知后,已不敢再淌任何浑水,逃不逃得掉都大有问题,怎敢再碰。现在,是为着露茜,他才试一试,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当然吓一大跳。
栖栖遑遑地,像个过街老鼠,被到处喊打。王正方不晓得要往哪儿躲去,考虑要把真正的情况告之沈露雪吗?因为她可能有所期待。这种期待是当时他还志得意满把话说得太满,那时节真的自认比别人行得多,经由他的操作,就一定可以赚到丰厚的利润。但事实上,现在他落得比任何人更惨的局面。更且遁陷于被调查的窘境,益加使得他难于发挥惯于运用的办法。
预见帮沈露雪忙一定跌宕重重,造成她底期待乃是王正方一付胸有成竹的许诺。而落到目前尴尬境地,是自作自受。纯就买卖股票而言,王正方甚至不能保证一定处理得会比沈露雪自己更有成绩。然而他还是不想向她坦白,也没脸再去作任何解释,只希望好好的帮她买进卖出一番,作出成绩来。
乍见沈露雪电邮中所述的处境,王正方以为自己毫不在意。但是过后很久,他仍不断地端倪她的情况,他抵御住不让念头飘过去,那会令他太受苦,然而办不到,仍旧要不断要倾倒过去,更觉察得出并没有挣扎扶住,不使之成倒塌倾斜的倾向。
他似乎还是希望受着苦痛,磨折心肺的苦难是他渴求而不得的黄连苦胆。而且痛楚的来源仍在为她担心;担心她被未婚夫一再拖累的紧张,甚至浮显而出的关切。
在意的牵挂似乎尤胜于对自己的眼前遭逢的厄运,王正方认定自己天性怕痛,尤惧像她这样为自己心仪的女性受苦,对一个决心断绝感情思念的人有这种思绪母宁是奇怪。
其实受苦又算得了什么?沈露雪她可能宁愿有此过节,宁愿让他为了爱作更多的担带。王正方又算什么呢?生命的河流里,事实上是什么也碰触不到的,痛苦滥情都只是弹指即过的插曲。他勉强自己看淡这些消逝底情感,可还是会瞎操心。刻意地要避过再看到萤幕上那封电子信。甚么样的心理?又怕又疼。
兀自考虑要如何帮沈露雪进行呢?目前市况无论做多做空都不稳当,王正方感到赔的可能性还会大于不赔。然而他决心为讲出去的话守住诺言,讲出来的不能不算数,郑重的许诺怎能违誓,况且又一心想帮她。于是又重新设了许多假名邮箱,都是在各种尚未禁制他的各个投资资讯网站,要再专心再抄做一股要完蛋的一分钱股票。
他知道后果堪虞,虽然困难,还都是用自己的名字资料去登记确认,绝不用妻子的名义,虽然知道章晶圆的一切资料,这种事绝不会牵涉上她,这点良心,他是有的,尤其为的是自己走私的过去情人。
虽一再考虑这样干,值得吗?会冒多大的危险,很有可能让自己坐实罪证。但如不这样弄,就会陷入早先做股票的巢窟,拼命在进了又进,出了又进,就是赚不到,赔却有份的循环里。他已太知道那种滋味,不会再去寄望自己的幸运。所以问题是不耍手段与欺骗,可能就赚不到钱。同时这又可能影响自已一生的问题,有罪无罪?很可能在此一举。反正铁了心,一定得在网路上放假消息才能抄涨自己设计做出行情的股票。
四七 做模特
南茜赤足踅进早餐间,摩顿教授已用完了早餐,正在招待一早来赴约的保罗喝咖啡。
南茜脚趾涂着淡淡的桃红,丰润的唇形也是相配的颜色,棕榈色的秀发此刻向后扎成马尾,额头上也箍着桃色的发带,上唇泛出点点汗珠,潮湿的发丝黏在额际,黑色的紧身裤合身地裹住她修长的大腿和绷紧的臀部,身材令人一览无遗,臀部上没有亵裤的痕迹显示她没穿底裤。一件男用亲衫潮湿地贴在身她上,强调出她高耸的乳尖。她刚刚在屋内作完保持身材苗条的各种运动。
“蜜糖,隔壁的保罗应你的约来了,”摩顿教授通知他太太,并不在意她的打扮与模样。转过身来又对王正方打趣道:“南茜每天早晨都要做健身运动,像是她的宗教晨课。到了一定年纪维持身材非需要毅力与恒心,我就没法做到,很以为憾。原想每天慢跑两英里,结果沦为一周一次。保罗,你平日做什么运动?”
“他打高尔夫球,每天中午都看他提着球袋出去。”她妻子抢着回答:“保罗,真谢谢你,准时就过来了。听说你原来也是学艺术的,这样我有甚么要求,你也不会见怪。”面对着王正方转顾流盼,清瞿的眼神上下打量。
“我喜欢你的身型,肌肉虽不突出可是整体看来很标致,配合得很好。我不想再做一般性的作品,不愿再试肌肉绷紧那一类年轻身型。”她直接了当坦白地表示意见:“你知道吗,我的平常都在打量你,看到你觉得会激起一种类似矛盾的感受,像是由内在生出来的错综感觉,轮廓明白的高加索人,反而生不出这种感应。心想如能请你过来做我雕塑的模特儿一定会引发我生出感触来表达内心纠缠着的意念。”
“听了令人受宠若惊,从没听过这样的话语,倒要让我重新看待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保罗困窘而尴尬地转向彼特辩白:“我直想称赞尊夫人,正不知如何开口,她倒先讲了。”
“不用再夸她,她从我这边已得到足够的恭维。”
南茜啐了一口,又亲妮的推他一把,“对女人的恭维还会嫌多。快去学校吧!我跟保罗也得要工作了。”说着,当着保罗面亲热地吻起她先生。
彼特走后,南茜跟保罗说:“你先到我工作室看看好吗?我先去淋浴。待会再请你对我的作品作些批评与看法好吗?”
工作室就是保罗以前带家中就注意到的车库后的附加屋,作为一个职业雕塑工作者,南茜的作品不算多,多半是以自己小孩作对象的黏土翻铜模习作,两个小孩有不同年纪的许多塑像,这两年来的作品算是较多。保罗看得出整个创作期间经历的过程与手法的演变,作品似乎透露出有着不让手艺与感觉生疏的执拗及间断性底挣扎。可以见得出作为母亲、主妇与艺术家之间折衷过程。
除此之外,就是用凿刀凿的大理石抽象的锥体和长条形的柱状体,以及相当敏感夸张的女体。奇怪的是全无男性裸像,男人头象倒有两个,和女体一样都是大理石凿出来的,工力非凡,一眼就看得出受过相当好的训练,从起凿的角度与形状的取舍,也可见得出天份随处流露。
“有甚么意见?”南茜沐浴后出现在工作室。没梳妆,然整个人清新可喜,穿着浅色的工作裤及格子衬衫。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