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作家说过:要了解美国人或那一国人都一样,必需从性生活的角度去了解楔入。”克莉丝喝过酒后说,她是藉发表意见来掩饰尴尬:“三十岁以前我确实有很多想头或幻想。但是一直到此之前,没有机会做出对丈夫不贞的事来。问题是有的时候,真会想到是那末容易去做。以现在的心态说;还宁可旁观他人的罗曼史,不希望自己会卷入其中。”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与丈夫外,从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觉。对不起,我是说做爱。”南茜要确定她的意思。
克莉丝点头。
“那末你对你的性经验有何意见,我的意思是说感到满意?”
“我不知如何表达,单纯就性经验而言;我不承认在婚前婚后的过程中有过半点高氵朝。如果我的体认是不错的话?”
“哗!那确是不太好。”
“这可能就是东西方的不同观点。”克莉丝不同意南茜的评语:“我从未把这个项目列入我与保罗间的问题,而且根本上我和保罗难得会做爱。”
“保罗,你对东方人与西方人个别间的交往有什么看法?”彼特打岔,试图转移话题,他不想让他太太跟克莉丝深入讨论这类题目。
“在我看来,”保罗顺着他的问话赶紧接下去,他也要回避她们对这个使他难堪底题目的追究讨论。另外他感得到彼特对克莉丝的用心与情意,彼特明显无法忍耐克莉丝对这方面的表意。无论观念上如何开放,动了感情的话,反应都还是一样。
“西方人与东方人的性关系,不该这么说,应该是交往关系。”保罗揣摩着发表他的意见:“我眼前所看到都像是上下行,我不是说是权宜取得式的。你看满街上了年纪的西方男人手里经常牵着还是挟着越南、中国、韩国、日本,菲律宾等等女人,女的一定必较年轻,哪有东方老人挟个西方女人的。这不仅是经济因素决定的。生理上、形象上更是有力的原因。”
“你不要又开始发表你的怪论了。”克莉丝忍不住要打断他大放厥词的兴头。
“我们觉得很有意思。”彼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克莉丝,你不以为然吗?”
“他啊!一说就没完了,希望你们受得了。”
保罗不理她的打岔,随着接下去:“先不说年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刻板的经济上占优势地区男性主导底社交模式,尤其以男性满足欲望的前题所衍生的种种男女关系。现在西方男人跟东方女人交往,不仅在文化层面社交层面完全处于主导,体力上更是。而且东方女人给人刻板的一个听话,勤力做事的样板。更且东方女人三十岁后比较不易发胖,西方人对减轻体重偏执成痴,更是一大吸引。所以西方男人老了还可以在东方姝身上逞雄风,好处太多,所以趋之若鹜,当然年轻有力的还是会找更性感的对象,不容易看上东方女伴。”
南茜听了大不赞同,皱着眉头驳斥他:“对不起,我完全不同意。简直一派胡言,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你的观察根本偏颇不当,你去看看统计;美国高加索裔的男性向别的族裔寻找伴侣,最多的绝不是亚裔,东欧及西语裔远远多得多。”
克莉丝接着批评:“保罗自己才是种族沙文主义,他就是要侮蔑自己族裔的女性,不知是甚么心理?”
“白人不都是种族主义者,”南茜继续她的攻击:“又不是动物,何需硬要分优劣。难道你要与人发生关系还是恋爱,还会先看肤色。事情不论怎样进行,与人结触后戒心一但解除,所面对的乃是另一个自我,攻防适应都是对着这个人,受过的教育,礼仪,种族…都是附加上去,当然因之造成他这个人。但你所面对的只是对这个人喜不喜欢,他呈现是什么,你去应对他作出反应,与肤色不会有独立的关联,除非刻意用这个来判断。”
“我的妻子是雕塑家,”彼特用打圆场的语气:“我以为她的想法都是她平常工作习惯应用的办法。”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克莉丝问。
“作一个塑像都是先立下基轴直线,再按眼线下作横轴线。然后推展捏塑出外形,五官、比例…等都是按这个次序来的。她刚刚的推论,对我而言:就像塑一座雕象一般。”
“那你这样论断你妻子,不就是用心理学家的办法”保罗跟着说。找台阶下,好避开女性的联合攻击。大家陪衬着哈哈笑。
“我以为性是离不开美的,没有美的吸引那会引起性。”保罗又说。
“性欲是美感的追求,虽然不等于美。而且对美的感应,教育的作成的功效绝不会少于内在潜能的冲动。”南茜回应道。
“西方的性就是欲。中国没有相对的字眼,中国人对应性这个字含盖层面更广。”
“是什么?”彼特问道。
“指涵很广,不仅只男女之私,义理,人性本原。”
四个人默然一会,南茜问保罗:“我想作些亚裔男性的塑像,并不是完全写实的,保罗,你愿意来为我作模特儿吗?”
“我?”保罗指着自己说:“可以吗?如果你觉得可以,当然不会反对。”
“你体格均匀,比例很好。”
“我以为东方男人,似乎女性荷尔蒙过多,缺少毛发以及男性气慨。完全引不起白人女性的性欲,太女性化了。”
“克莉丝,你同意保罗吗?”南茜笑着问克莉丝。
“有着部份真理。”克莉丝回答。
“东方男人的上嘴唇,常给我一种最肉麻的错觉,厚没关系,黑人更厚,效果没那么糟,他们经常给人家一种像油腻的鸡屁股样的感觉。”保罗更加发挥。
“怎么会有这种意像,”彼特加入:“东方男人对西方女人的吸引力不会如你所讲那么薄弱,我自己就常被东方人特殊的外貌吸引着。相信南茜也有类似的感觉,否则怎会找你做塑像。你可能对自己的信心不足,也许是一般东方人的通病。”
三八 夫妻事
驾车回家的路上,章晶圆问王正方为什縻会讲出那些关于东方人的奇怪评语,语调平和没有批评或责怪的意思。王正方回答那只是他的观察,她不觉得是吗?她说她不觉得,也不认为是他真正的意思。
“那你认为我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我不晓得。”
王正方伸过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她望着移动着地车窗前景,没有反应。
高速道路上,暗红的车尾灯在流窜,隔道墙对面迎来的白色光束一簇簇地掠过眼角。
王正方心思又飘回餐厅里的激荡底交谈,回味着彼特耸动的婚姻观;人类残破的伦理观限制住夫妻伦理,一夫一妻是不合人性的,还是说动物性,性欲是不可避免要奔向多向发展,除非懦弱或无能才阻断人们为欲求奔放的流动。真不应该在这么开放的社会里制约人们快乐地发泄。
“你觉得他们夫妻幸福吗?”章晶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觉得。”他考虑一下回答:“为了追求情欲,付出太多。即使得到了,也不会如预期那么值得。”
“你喜欢南茜吗?”她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她与我有何相干。”他怀疑她究竟看出甚么?所有的问题不都是她与彼特间事情吗?
回到家里,时间已晚了。王正方捉摸不出要如何表示自己眼下的感触,他想妻子可能有同样的情绪。他在起居间盘桓,看着墙架上放置的旧照片,相片中的章晶圆青春动人,使他重新忆及她曾是如许可爱的少女。模样虽未改变,风情己不同,巧笑倩兮己不可追。
反正久已不与她做爱,今夜就跟她来吧。没有感情的负担,甚么事不可为,虽不说不把她当为妓女,但也不会把她想得多神圣,沈露雪是荡妇,她又怎么会不是。
王正方进入她房间,问她:“你在车上时,问我是否喜欢南茜是什么意思?”
“没特别的意思,随便问一问?”
“她那么随便,谁敢去喜欢。”
章晶圆一面解光衣服准备沐浴,一面说:“男人梦想来往的女人原型是潘金莲、查泰莱夫人。可是现实情形,又绝不愿意接受那样的女人;不是很矛盾吗?”
“不会吧,我认为一般男人喜爱的原型是淑女、玉女。或者是带者浪漫和奇情色彩的闺女,像林黛玉那样的人。”
“应该是他们的控制欲使他们对查泰莱夫人那型人收手,他们了解自己的限制;可观赏的女人与共同生活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女人则不同,根本可以不顾一切地接受同类型的男人,甚至刻意去追寻。她们为了肉体或生理的缘故,愿意去忍耐,去赏识。难道女人不是更忠于原则,更有勇气来面对人生吗?”
“你推衍到那里去了,即使可以这么讲,也只是片面或者部份真实。我不相信女人对情欲较男人有更坦白的态度。”
“看,你还是留在这儿哪!坦诚的面对真相并不是闪烁其词。”
“不提这些,等下来一下好吗?”王正方压低嗓子要求。
“怎么?为了我说出我们很少做那事?”
“不是,不相干的。”
“你不那么冷感么?应该不会,又不是女人,医学上的统计:逾半数的女人有性冷感倾向,男人则不足百分之十。”
王正方喔了一声“老提这些干嘛?”扶住她赤裸的肩膀,心想确实太冷落她了,板过来吻她。
“等我先冲过澡,”转过来邀他,“要不要一道进来。”
“你先洗好了,我等一下。”
想像代替了实际进入的快乐。王正方努力提振自己的欲望,设想她沐浴的情况,看否能举昂起来。她底部此刻应该都准备得好好的,清洗到现在并没多久。肢窝腋下及跨下已喷了点花露水,要让这些部位不着意地流露出好闻的香味。肛门附近也确实用水龙头好好冲洗过,等下即使万一有什么贴近底动作,相信不至于让不好的滋味流露出来。
章晶圆要他把大毛巾递给她,他进入浴室,递过去后,跟她说:“彼特虽然博学多才,可是我并不喜欢他,他说得太多,而且不能习惯那样公然谈论最亲近人的房事,令我不自在。即使个性开放,也令人觉得太那个了,毕竟是跟素眛平生的人言及生息相关的人。”
“我也这样觉得。”
“甚么?你也会这样觉得。”
“甚么地方不对?”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章晶圆看他一眼:“你从不把我当回事。怎能怨我对旁人的态度。”
王正方脑中像轰了一声,好似猛然醒觉。他一直感受着她的能干博学,好像老在抵御她压制性地专横,忘了她底脆弱柔软,也忘了她也可以付出温暖柔顺,而且同样更加需要他的付出。不由得伸手搂住她赤裸的身子,紧紧地搂住拥吻。然后拉着她向床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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