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房呆了一会儿,才下了楼——丛容的车还停在那儿,难道她没有离开吗?要送我回水河?我走到车跟前,她也没有象往常一样打开车门笑着请我上车……她不在车上。
我拨打她的——好,她没有关机。也许她上厕所或者到超市买饮料什么的去了。
“你在哪儿,不要你送就不要你送了。”一接通我就说,“我要打的回去了……”
“上哪儿?”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外地口音。
“回……你是谁?为什么拿着丛容的电话?”我心里已经非常害怕了——难道丛容又遭到了绑架?
“不要管我是谁。要你的女人,就快来;不要,你就可以回家睡觉了。”说话的男人挂了电话。
我再打,就打不通了。
叫我去“找我的女人,”却没有告诉我地址——天底下有这样的绑匪吗?还是故意叫我不知道地址而焦急,来折磨我……
我在医院的院子里团团转,绑匪的目的达到了:再不知道丛容的消息,我真的挺不下去了……
绑匪把丛容当成了我的妻子,绑架她的目的就是要制服于我?还是一箭双雕,制服于县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神经在一点一点地崩溃。终于响了——“是陈刚吗?”又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我急促地说。
“有辆车牌号的尾数是27的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你坐上车,什么话也不准讲,明白吗?”
“明白。”
医院门口果真有辆车牌号的尾数是27的出租车停在那里,我上了车。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一个人手里始终拿着。
“不要说话,不要反抗,”那个一直拿着的人说,“我的一直处在通话状态,只要一关闭,你的妻子就完了※以你要绝对听话,记住了。”
好厉害啊,我绝对要老老实实地听他们的话了。我盯着他的,生怕他出现意外情况,关了。
开车的人不停地抽烟,把烟蒂乱扔,我就知道这不是他的车;这车一定是他们偷来或是抢劫来的。
车出了市区,我就不知道开往哪里了。车开始拐上土路颠起来的时候,我更紧张起来,又不敢说话,两眼都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当汽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长长地忪了一口气。
“下车,”拿着的人对我说。
车灯照着一块玉米地,车旁就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氨水库——农村实行责任制以前大队建造的,用来储存氨水,外面用的是石头或是砖块,里面用水泥挘煤芎瘛?馔庾案隹兀舛ゼ由戏赖粮亲樱挤浅=崾怠d鞘被食в凶ǔ低缦滤桶彼负醮宕褰ㄓ邪彼狻t鹑沃埔院螅彼饩屯顺隽死返奈杼ǎ衷谥辉谏偈拇遄芸吹搅恕?br />
在氨水库的上面站着一个男人,他拉动了一根绳子,丛容的声音就从氨水库里传了出来——“放开我……放开我……”
“好了,你可以到里面去找你老婆了。”
我跳上了氨水库。氨水库上的那个男人冷笑了两声,急忙让开。我没有犹豫,从氨水库狭小的入口跳了下去。里面漆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来送死吗,”丛容哭着说。
她的话还未说完,上面的入口就被堵死了。 ;。;;;
第六章 第四节
丛容的手和脚没有被捆绑,只是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子,氨水库顶上的人就是用这根绳子控制着她。我给她解下了绳子。好在这里还算干燥,没有氨水的味道。
“我累了,我要睡觉。”她坐在地上。嗓音有些沙哑,她肯定叫喊过的。
“是啊,你睡吧,”我说。
“你快打啊,叫警察来救我们!”
“我不是说你不喜欢警察吗?”
“去你的……哈哈……”她笑了。
我掏出开始摁号码——的光亮照亮了她挂着眼泪的脸,我突然很想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打不出去,也不会接收到信号:这儿会不会是秋果所在的村子呢?
从坐车的时间来算,到达秋果的村也差不多。
既然打不进电话,那么,出租车上那个拿的人一直在骗我。我真是个臭警察,我责备自己。
不过,为了稳定丛容的情绪,叫她睡个好觉,我打算欺骗她一次,假装能打出电话。
“0吗,我是追捕中队的陈刚。我现在和丛容——丛县长的女儿被人绑架了……在氨水库里……具体是哪个村不清楚,好像是……对了,好像是在山上开夏季植树造林现场会的那个村子……找到氨水库,就找到我们了。问谁干的?外地口音,有三个家伙……好的,好的……快点……我等你们……”
“他们什么时候来?”丛容果然高兴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也许时间更长,因为他们要找氨水库呢……不要焦急,你睡吧。如果你喜欢躺着睡,我就把上衣给你铺在地上……”
“我想倚着你睡。”
“好吧,你就倚着我的背。”
“不,我想倚着你的胸怀。”
“不行,等救我们的人来了,打开氨水库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不好意思。”
“那……我们听到脚步声就马上分开。”
“你很累,我也很困,我们都会睡过去的,听不到脚步声的。”
“那你抱抱我吧,这样我就会安稳地睡过去的。”
这个我无法再拒绝了。我轻轻的从后面抱着她的肩膀——但只过了二秒钟,我就收回手来,把衣服脱下来,铺到地上。
“你躺着睡吧,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出去。”我用的光亮照着,她侧身躺下了。
氨水库是个中型的,十二平方左右。墙壁上面泛着点点的白色斑点,到处是光秃秃的。除了一个圆形的水泥入口,一个五六公分的不锈钢出口,再也找不出一点的缝隙来;而入口被封堵死了,上面又压了石头和沙子。
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丛容不该死;我的工作还没完成……我脸上的汗像雨一样滴落下来。
我在里面转着走着……终于没有电了。
我坐下了,离丛容有一步远的距离,把背心脱下来铺在地上,躺下。我睡了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感觉天快要亮了。
丛容还在睡,她的呼吸声均匀平缓,像一句句押韵的诗一样叫人喜欢。我轻轻地靠近她,向她伸出手——伸在空中,只要落下去,就会把她拥进怀里,我会像河一样把她淹没,像风一样把她卷走,像海一样激荡不休……
我落下了手——我的身体已经后退了,没有碰到她。
“哈哈……”丛容突然笑了,原来她已醒来。
“笑什么?”
“我知道你老婆为什么不愿意叫你当警察了。”
“为什么?”
“告诉你,”她坐了起来,“其实他不是不喜欢你当警察,他是喜欢。——你是警察学校毕业的吧?”
“是的。”
“你们是在甜水沟学功夫认识的,对吧?”
“是的。”
“那时你多大?”
“二十一。”
“她呢?”
“二十二。”
“后来你才进入警察学校的,参加工作后就结了婚,她不喜欢你做警察,为什么还要嫁给你呢?只能说明她喜欢你做警察。结婚以后反而又说不喜欢你做警察了,意是说,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懂吗?”
丛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从未想过妻子会爱上别人。难道她不爱我了?她知道我不能辞职,又要离家出走,是不是就想离婚呢?
“离婚吧,我嫁给你!”从容说得很果断。“即使你没有性功能……”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没有……如果有,你能一点也不动我吗?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你没有性功能,老婆才不喜欢你……”
“不要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承认吧……你不要说谎了。”
“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就在这里你还说谎。”
“胡说。”
丛容把她的拿出来给我:“打呀,报警呀,怎么警察还没有来?”
“这……”
“没有信号还打什么电话,你也不是个好警察。” ;。;;;
第六章 第五节
我拿着丛容的,把里面再次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墙上有几道裂缝,我用嘴往里吹了口气——这道缝隙是透气的,这里的空气好像就是从这缝隙中透进来的。显然,无法从这道缝隙中出去。
而出口已经被泥沙堵住了,我用手指抠了一下,硬得很。得把这个出口打通,可以进来一点光亮和更多的新鲜空气,也可能通过这里往外喊话。
“拿过来,”丛容说。
“你的也快没有电了,”我说。
“没有电正好,我要小便了,免得叫你看到……哈哈……”丛容倒是一点没有恐惧的感觉,不像处在高度危险的人。
“你等一下,”我把给她,指着墙下的出口,“不要关机——你对准这个地方来,不要偏离了方向。”
“去你的,开什么玩笑……哈哈……我知道你不开玩笑的……说吧:为什么?”
“用水泡一泡,也许能打通它。”
“是吗?你要变成老鼠?能变成老鼠,也得变成一只小一点的才能出去……”
“快点吧,没有电了的话,你得用手摸着找方向了。”
“去你的,脏死了……哈哈……”
“快点来,我靠后了,放心,不会看的。”
“看了也没用,你缺少功能……哈哈哈……”
哗哗的声音响过,再响过腰带铁扣的碰撞声,等脚步声再响起来的时候,我才转过身子。
“我的任务完成了,可是你怎样来打通它?没有棍子,没有匕首,没有枪……你只能用指头了,指头又太短……”
我解开了腰带。
“你恢复功能了,你要做什么?给你的时候你不要,不给的时候倒想起来了——没门……哈哈。”丛容用照着我的脸。
“给我照一下出口,”我说。“我要找的不是你。”
“你要做什么?”
“用腰带来捅出口里面的泥,——只能用比较硬一点的腰带了,没有其它的办法。”
“你的腰带是牛皮的,太软,还是用我的吧——塑料的。”
“谢谢。”
“把你的腰带给我吧。”
“拿去。”
“不要反悔,这腰带就是我的了;以后,要是你老婆认出来了,你可要好好地解释哟……哈哈……”
我把腰带旋转,直捅,回拉:出口里的泥沙一点一点地减少。往里打通到十一二公分左右的时候,泥沙又像铁一样坚硬了。
“你快点放水吧,”丛容隔几分钟就开开看一下进展。“不好意思?再泡一次,说不定就会打通的。——给你,对准了……我看行吗?”
“去你的,”我学着她的口吻说。“请你后退。”
“好啊,叫我看我也不看你这样缺少功能的男人。”
又是哗哗的声音响过,又是腰带铁扣的碰撞声,又是响起了脚步声——我开始弄出水口里的泥,丛容靠近过来了。
“我干一会儿?”她问我。
“不用,这样的活不累。”
“打通了以后,我们对着出口大声喊,也许会有人听到的。”
“是的,也许。”
“也许会有小鸟给我们传递声音的,哈哈……”
“这个,不会。”
“三句话不离本行:你太实在了,说”会“我会更高兴的。”
“又没有进展了,已经二十五六公分了。你能不能再放次水?”
“有一点——幸亏我刚才保留了一些,哈哈……”
“太好了,谢谢,我后退。”我有些激动。
“想不到排尿还有人要谢谢,生活真是无奇不有。”
这一次,还未等丛容结束,洞里突然亮了许多——下水口被尿冲开了。我无意中回过头来,看到了丛容雪白的屁股,虽然她正在本能地往上提着裤子——她的脸已经转过来,我的眼光和她的眼光碰到了一起,她的脸绯红。
“放开你的喉咙喊吧,”她笑笑说。
等我蹲下身子,把嘴对着出口的时候,她就靠在我身上,把头贴在我的肩膀上。
“来——人——!”
“快——来——人——!”
……
可是,我的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来这儿。丛容也喊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
一定要再想别的办法。有一丝风从出口吹进来——有了:如果把什么东西弄到外面,再让风吹到空中,肯定就会有人看到的。不过,吹到空中的东西一定要显眼。我知道丛容的|乳罩是红色的。先用绳子系住|乳罩,再把|乳罩弄到外面去,然后用绳子拉住|乳罩,这时候,如果|乳罩像风筝一样飘到天空……
就这么决定了。 ;。;;;
第七章 第一节
“要我的|乳罩当风筝?去你的吧……哈哈……”丛容本能地捂着胸脯说。
“不是开玩笑。有被救的方法,我们就应该试试。”我把上衣刺啦地一声撕烂了。
绑匪留下来的绳子有些粗,不容易被风吹到空中。我要把自己的上衣撕成布条,再连接起来当绳子用。
“你为什么要撕烂衣服,不是疯了吗?”丛容惊异地看着我。
“没有疯,也不缺少功能,你我还都有活儿等着去做,不能就这么死在氨水库里。”刺啦地一声,我撕成了第一根布条。
“就听你的吧,把|乳罩交出来,”丛容双手伸到衣服里面,迅速地把|乳罩解开来,然后递给我。
“你先拿着,”我说,“你没看到我正忙?”
“告诉你,我的衣服透明性很强,要是我把秘密都暴露给别人了,没有了神秘感,没人娶我,你要负责……”
我没有理她↓就把|乳罩挂在胳膊上,开始把我撕成的布条系在一起。
当十几米的布绳子做好,我伸手和丛容要|乳罩的时候,她从胳膊上缓缓地了取下来,好似对|乳罩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哪知她突然把|乳罩套在我的头上,接着就哈哈大笑,捂着脸,弯着腰,笑啊笑啊,直笑到没有了力气。
“哈哈哈哈……真痛快,”她边笑边说,“我……从未这么……哈哈哈哈……这么高兴……笑死我了……你的表现哪像个警察,哈哈哈,分明是一个小丑……哈哈哈……哈哈哈……”
叫她笑吧,反正笑比哭好。我把|乳罩接到绳子上,然后用腰带先把|乳罩从出口捅到外面;当绳子出去二三米是时候,我就感到了风的力量:|乳罩摇摇晃晃在空中飘着了。好,今天风不少啊。我高兴地使劲地拍了两下巴掌,本来还在笑着的丛容倒是停住了,吃惊地看着我。
“笑啊,怎么停了?”我说,“老是用笑笑成一首歌是很不错的,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这么长的笑歌,谢谢。”
“去你的,哈哈……”
我把布绳全部放完了,“风筝”已爬到空中。绳头就系在我的手腕上,然后不断地放绳,收绳,叫“风筝”活动着,抖动着。幸亏氨水库周围没有树木,“风筝”活动的空间很大,只等待着别人看到它了。
收回来的绳子有些湿了——开始下雨,我的心收紧了:人都在家避雨的话,谁还能看到“风筝”呢?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布绳突然断了,“风筝”随风飘走了。
“丛容,怎么办?”我非常沮丧,心里有点慌乱。
丛容见我都忧愁起来,才真正感到了问题很严重↓一直以为我是个战无不胜的强者,从不可能失败——可是眼前呢,两人还能活着出去吗?她害怕了。
“怎么办?要活下去,还用问吗?”她突然把自己粉红色的上衣脱下来,两只手一用力,撕裂开来。“没有一个风筝,再做一个,不难,是不是?——愣着干什么,把你的背心脱下来,我们要做一个更大的风筝,做一条更长的绳子——不难,不难!”
雨天是放不起风筝的,可是她在雨天把自己的双|乳放飞到一个男人的天空。两只ru房鼓胀着她的勇气和自信,展现着她的青春和神秘。昏暗的氨水库,仿佛是地球的一只眼睛,因此地球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了她双|乳的美丽。
“外面下雨了,”我把我的背心放到她手里。“穿上我的背心吧。”
雨越下越大,氨水库的入口开始透水了′然有点浑,但是?c进我的张着的嘴里,竟是那么的甜。
十一点,丛容的耗干了电池。过了不一会儿,从上面的入口处透下了一丝光亮——雨水把压在入口的水泥盖上面的泥沙冲开了,开始哗哗地流进来。丛容喝了一口,但是呛着了,不断地咳嗽。
我用手轻轻就把入口的水泥盖子移到一边——水哗地冲到我身上,氨水库里顿时亮了起来,我们远离了死亡的威胁。
我爬出了氨水库,然后把丛容拉了上来↓穿着我肥大的背心,两只ru房都调皮地露出半个脸,高兴地摇摆着淋浴着。
“我要回去工作了!”我高兴地大声喊。
“工作?”丛容轻轻地打了我一巴掌,“就知道工作,先回家,叫你老婆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我拉着丛容的手,在雨水和泥泞中走了十几分钟。一切都笼罩在雨水里,但是我还能认出这就是秋果所在的村子。
一些村民扛着锄头和铁锨往山上跑——半山腰的一个小水库出现了裂缝,大水正从裂缝急速而下,情况十分危急。村民已经打了0,当地驻军得到这个消息,也派官兵赶来救援。如果这个水库被冲垮,水都涌到下游的朱家水库,朱家水库也可能被冲垮,就会对处在朱家水库下游的县城造成威胁,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就无法避免。
丛容的脚扭伤了,我打算把她送到秋果家里。可能的话,我也要去抢险。
县电视台的记者乘车来了,他们拍摄往山上赶的抢险的队伍,也无意中录下了我搀扶丛容下山的狼狈样子…… ;。;;;
第七章 第二节
秋果妈分别给我和丛容找出了衣服。丛容穿着秋果的衣服正合适,我呢,穿着秋果大哥的衣服倒是有点小。
“你的媳妇真俊,”秋果的妈妈说↓把丛容当成了我的妻子。
“大妈在夸我了,”可是丛容听了很高兴↓看着秋果的照片,“大妈,你的女儿真漂亮↓在哪儿做什么?”
“刚找到工作,”大妈说,“就是你男人给找的。我们老欠他的人情……”
“不是我找的,”我急忙声明。“大妈,这两天有秋果的消失吗?”
“是你找的,是你叫她出去吃饭,她才找到工件的。”大妈说。“只要她好好干,电话呢,多打个少打个没什么。”
我也惦记秋果,但愿她一切顺利。
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回到水河去,那里更需要我。秋果的大哥骑摩托车把我送到城里,而丛容却在这儿等着有人来接她了。
叫雨给淋坏了,我只好重新买了一部。衣服不合身,我也买了一套新的换上了。走出死亡区域,真的好轻忪。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或是听从了谁的指令对我和丛容下了毒手。我打算从今天开始,专门给自己建立一个特别档案,记录自己的遭遇,分析种种原因,寻找罪犯的踪迹。
副队长和曾忠阳、年志伟正在旅馆的房间里“斗地主”,见我回来,副队长忙把他赢的钱装到口袋里。
“下次再叫我看到耍扑克动钱的,每个罚款一百。”我冷冷地说。“——走,到尖锋山上去转转。”
雨还在下。尖锋山被雨水遮掩着,那条黄铜铸造的巨龙昂首摆尾,很有生气,就好似在雨水里游弋一样。有几个人打着雨伞游历在山上。但是很多店铺都是冷冷清清的,游人很少。
我们四个人分别去走访店铺和村庄,看看能不能发现见过方杰的人。
曾忠阳给我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发现了方杰,就在山的南面,迎客大酒店门外。我嘱咐他继续跟踪,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副队长和年志伟,叫他俩迅速赶往迎客大酒店。
方杰戴着一副墨镜,在迎客大酒店外的凉亭里避雨;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有七八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上衣;一边的石橙子上,放有一个长长的提包。
我分析这几个人是一伙的,正在等待着另一伙人的出现,要拚个你死我活,进行黑帮争夺地盘的血的较量。穿着一色呢,便于辨认;那个长长的提包里面肯定藏着很多凶器。
显然,方杰已经融入到当地的一个黑帮之中了。对付这样一个亡命之徒,要出手果断准确,如果再次叫他逃走,就会有更多的人遭受他的毒手。
我们四个人都来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家茶馆,在靠窗子的一面坐下了,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
现在出击还是等待?我听着他们三人各自的看法。
副队长的意见是他们人多,可能带着枪,应该马上打电话请求支援。
曾忠阳却担心如果拖延时间,方杰他们可能离开,再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我马上做出了决定——“第一,副队长,你和年志伟两个人假装打架,一边走一边打,慢慢靠近他们;我和曾忠阳装成要进入大酒店的样子,也慢慢靠近他们。等你俩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已经靠近他们的我和曾忠阳就冲上去:曾中阳去控制他们的武器,我就直接去捉方杰。副队长和年志伟上去接应……第二,马上打电话要求增援,以防万一。”
“我只同意打电话要求增援,不同意马上行动。”副队长说,“我们不能拿着我们的性命冒险。——你功夫好,可能不会受伤,我们呢……他们都是些不要命的家伙,并且都有两下子……现在,另一个黑帮没来,如果我和他们打着打着,另一个黑帮来了的话,两帮人共同对付我们怎么办?”
副队长没有战斗的勇气,指望这样的人捉匪徒是注定要失败的。我只能改变决定,等援兵过来才行动。
求援的电话还不到二十分钟,黄景就和另一名邢侦队员赶来了。原来他俩正在水河市执行一项公务,指挥部打电话命令他俩到这儿听我的指挥。
黄景有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发现他的眼光里少了一样东西:是自信还是诚实?他的表情也不些不自然。没有时间说别的,我们的人已经增加到六个,我决定行动——我和曾忠阳从北,黄景和另一个邢侦队员从南——两个方向靠近他们,以防他们逃跑。而副队长的年志伟还要按照原计划行动,装扮成打架的靠近他们。
我们出了茶馆,分别走到各自的出发位置。我做了一人手势,我们同时行动了。
副队长在茶馆门口拣了根棍子挥舞着追赶年志伟,年志伟身上挨了好几下,边逃边喊救命。
方杰他们几个人早已在那儿呆得不耐烦了,看到有打架的,都转过身子看起来。但是方杰和另外二个伙伴开始往黄景那边的方向走,要到超市买烟,先和黄景他们接上“火”了。
“我们是警察,都不许动!”我大声喊。
我跑得很快,冲进凉亭里起脚把一个正在从提包里取武器的家伙踢倒了。另一个家伙从腰里拨出匕首向我刺来,我侧身让过,捉住他拿刀的手,把匕首夺了过来。
黄景没有制服方杰,却被他压在身下。而另一个邢侦队员遭到了两个人的围攻,救不了黄景。
因为年志伟跑在前面,已和一个家伙打上了。
“先去捉方杰!”我大声对正在那儿发呆的副队长喊。
曾忠阳也被一个家伙缠住,一时脱不出手。
而方杰却突然从黄景身上跳起来,准备逃跑——但是他的脚却被黄景抓住了,他转过身子,从腰间拨出匕首,但是还没等他对黄景挥起胳膊——我对准方杰持匕首的胳膊甩出了手中的匕首……
可以说,在二十米以内,我甩出的匕首百发百中。只要方杰挨上这一刀,既保护了黄景,又使方杰失去了抵抗能力。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已靠近了方杰的副队长,挥舞的棍棒碰到了正在飞行的匕首,使匕首改变了方向,刺到已经爬起来的黄景的身上——他又倒在地上了。方杰趁机开始逃跑。
我打倒了那个纠缠曾忠阳的家伙,踢倒了和年志伟交手的另一个,跑出二十米踢倒了方杰。副队长跳到方杰的身上,给他带上了手铐。
而曾忠阳和年志伟也分别给两个家伙戴上了手铐。其他的家伙看情况不秒,开始逃窜。
匕首正中黄景的胸部,他已闭上了眼睛。
这时,几辆警车赶到了,是当地的警方来了。 ;。;;;
第七章 第三节
“我要死了吗?”黄景瞪大眼睛看着我←使劲地抓住我的手。我无数次地看过他的眼睛,可是这一次,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辉,失去了热情,却充满着痛苦和绝望。
“不会的,”我大声地对他说。“不会的,老弟……我不会失去你这样一个朋友,不会的!”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是……是我错了……对……对不……不起……”他闭上了眼睛。
“老弟!”我大声呼唤他,可是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老弟,为什么会叫你这样啊,如果有可能,叫我替你去死……什么对起不对不起的,老弟,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只要你能活着!老弟啊,你醒醒!
虽然捉到了方杰,但是黄景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匕首刺破了他的心脏。其他的人除了年志伟的胳膊破了一点皮,都安然无恙。
我心里非常悲痛。我和副队长一起和赵局长汇报工作时,副队长发言,说我根本就没把战友的安危放在眼里,黄景的死亡,是我麻痹大意不负责任造成的,建议追究我的领导责任和刑事责任。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我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接受什么样的处罚,我都会认的。
我开始接受黄景死亡调查小组的调查,呆在追捕中队的宿舍里,不准离开。
这时候,我真的希望妻子会来看我,希望她给我打个电话↓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吗?她知道黄景死亡了吗?
在所有的朋友当中,妻子是最喜欢黄景的,黄景最拿手的,就是做饭炒菜,他每次到我家里来,都是手里提着肉和菜什么的,吃着他做的饭菜,妻子总是眉开眼笑的,那时的我心里倒是有点苦涩的味道。那个晚上,是他动了妻子的ru房?他死的时候,要和我说什么呢?
就是那天,所长派我出差,和贺家村的人一起到山西购进奶牛,我专门负责安全工作,已经回家里跟妻子告别。可是我们出发走到县城的时候,山西那边打过电话,决定把奶牛亲自送过来※以我又回到派出所里,因为别的事情也没有回家。当我晚上突然回家的时候,正和妻子在一起的黄景只好躲进了西间。妻子又故意引我出了家,给黄景制造出逃跑的时间。
——可能吗?这只是我的猜想。
妻子啊,你在哪里?你知道你的母亲病了吗?不理我,你也应该去看你的母亲啊。
我打开了电视:县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老百姓和部队官兵在水库抢险,滔滔的洪水和抢险人员的画面交替出现。我看到了钟响,光着膀子站在雨里,播音员在报道他的事迹——他带领公司的职工来到水库大坝加固抢险,并出资二十万元购买了草包水泥等防汛物资。播音员把他说成了县里的英雄。但是,播音员的声音变得忿怒起来:“全县人民齐心协力,部队官兵大力支援,抗灾的英雄人物不断涌现的时候,竟有人躲在山上谈恋爱,上阵途中当逃兵……”
这时,我和丛容就出现在了电视上,我光着上身,她露着ru房——两个人的样子真是滑稽透顶,我简直就认不出那个搀扶着丛容的男人就是我……
房间的门开了:局里主管政工的邹副局长进来了。
“你看到电视新闻了?”他问我。
“看了。”
“看到钟响了吗还是看到了你自己?”
“都看到了。”
“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刚才,局党委已做出决定,开除你的公职。开除的原因会书面通知你的。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不能开除我。我已经对我的行动做出解释。我热爱警察的工作,我承担由我的过失造成的责任。但是不能开除我,我还要为人民做些事情。”
“听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看你做的差距甚远。——你对得起你妻子吗,和县长的女儿鬼混在一起。告诉你,县长已经被监视起来了,方杰已供出县长一些犯罪事实,会以贪污腐败罪起诉他的。”邹副局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个罪犯的供述能给县长定罪?”我不相信。
“几年前,方杰犯过一个绑架案,索要过大笔的赎金,而交赎金的人就是现在的丛县长。赎金高达百万,请问,当时只一个乡镇镇长的他,从哪来那么钱?不是贪污不是受贿哪儿来的钱……你救过他,他现在却不能救你,他自身难保了,哈哈……”
“你笑什么?”我对他的大笑对他的坦白都很厌恶。我都怀疑,像他这样的人是怎样爬上副局长位置的。
“县长整过我呀,要不是他,我就是赵局长了,你明白吗?”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对我说的话说完了吗?”
“怎么,你要叫我走?”
“是的。”
“可是你已经被开除了,你已经没有权力呆在屋子里了,也没有权力对我说任何话题。”
“那我走……”
“等一下,等一下……”钟响堵在门口。现在,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他,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你给我让开,”我对他说。
“我已和吴书记通了电话,赵局长那也去过。”他西装革履,喜气洋洋。“你呢,不做警察就不做警察了吧,到我这儿来混吧,比你做警察挣得多,一年顶十年呀……”
“放心,要饭吃,我也不会去求你的,”我要推开他。
“好的,你不求我,可是有人替你向我求情呀,”他笑着说。
“谁替也没有用,”我说。
“你的妻子替你说也没有用吗?”
“不可能。”
“你以后会相信的……” ;。;;;
第七章 第四节
开除我是个错误。生活中错误的事情经常发生,有错误不怕,可是纠正错误却是非常难的,尤其在我们这个年代,官僚主义横行,只要是领导做出的决定,再叫他们收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你错了只需要一个理由,给你的处分决定可以找上很多个理由。现在我既然被开除了,要想再回到警察的队伍之中,就很难了。
我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站立了许久。记得第一天到公安局上班的时候,我也是在这里站了许久,当时心情是很激动的,终于做一个向往已久的人民警察了,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干,干出个名堂来,从未想到会被开除。
同样,和妻子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妻子会越来越讨厌我做警察。当人越来越喜欢一种职业或是喜欢某个人的时候,把身心都投入进去了,什么也没有剩下——这时候却突然被开除,被拒绝,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人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残酷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天已经暗下来。车都开了灯,匆匆忙忙往家赶;星星已经一个一个露出脸来,像一个一个的文字在夜幕上写就了一部天书,没事没烦恼的人才能够读懂。而人的内心世界的快乐烦恼甚至是欲望又写在哪里,谁能够知晓?
是妻子替我和向钟响求助?——我突然狂笑,把一位骑自行车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钟响,你这全县的英雄,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小孩,能相信吗?
妻子最讨厌哪些会拍马屁,油嘴滑舌的男人,她不会喜欢和钟响这样的男人接触的,又怎么能替我向他求请?
我给丛容打了个电话↓没有开机↓现在知不知道父亲被监禁的事情?我打的到了她的婚庆服务部,但是没有人。
妻子会不会在家里?我几天没回家了?我回家吧,能想就想,能睡就睡,顺其自然吧。
回到家,打开街门上的锁,然后进来再把街门插上。——但是家里突然亮了电灯,妻子回来了?假如妻子在家里的话,街门被锁上了就有点奇怪,然而现在正房的门也锁着就更奇怪了。
我用钥匙打开正房的门——秋果竟站在屋子里,穿着妻子的那套黄|色的衣服,蓝色的拖鞋↓的胳膊上有一块擦伤,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愁,但是嘴却裂开笑笑,笑的样子很难看。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她。“我( 谁动了老婆的乳房 ./5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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