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蒲团》第 4 部分阅读

    子不曾猥得热,就要下来。艳芳是个勤力的人,那里肯容他懒惰,少不得作兴鼓舞,又要耸拥他上来。本领不济之人,经不得十分剥削,所以不上一年就害弱症而死。 他经过这一番挫折,就晓得“才貌”二字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三者不可得兼宁可舍虚而取实。所以后来择婿,不要才貌,单选精神健旺、气力勇猛的以备实事之用。看见权老实,生的粗粗笨笨,精力如狼似虎,知道是有用之材,所以不问贫富,就嫁了他。起先还单取精力,不知他的器械何如。只说力雄气壮之夫,不必定用长枪大斧方能取胜,就是短兵薄刃亦可摧锋陷阵。那里晓得竟是一根丈八长矛,所以艳芳喜出望外,自从嫁他之後,死心塌地依靠着他,不生一毫妄念。因他生意微细,日进不多,终日替他络丝,每日有一二钱进益,故权老实得以清闲度日。
    只因那一日合当有事,掀开帘子与对门妇人说话,未央生从门首经过,把她细看两番。她因眼睛近视,只看见有个人影在门前过来过去,却不知道面貌何如。谁想倒被对门妇人看了一个像意。那妇人有三十多岁,丈夫也是贩丝卖的,与权老实一同去卖,虽不合本,倒像伙计一般。这个妇人面貌虽丑,性子甚yin。一来因招牌不好,没人想她;二来因丈夫凶狠,略有差错,不是打就是骂,所以还慎法,不敢胡行。那一日,把未央生看得清清楚楚,待他去后,就走过街来对艳芳道:“方才一个绝标致男子走来走去,看你两次。你晓得么?”艳芳道:“你知道我的眼睛可是看得人见的,我坐在这边,哪一日没有几个男人隔着帘子看我,便舍他看看罢了。晓得他做甚么。”妇人道:“往常的男子,你这样人物直不得舍与他看。方才这一个,就等他看了三日三夜也是情愿的。”艳芳道:“怎么这等说,难道有十二分人才不成?”妇人道:“岂止十二分?照我看起来,竟有一百二十分。我终日立在门前,看了许多人,并不见有这样标致的。脸上皮肉,随你甚么东西没有那种白法。眉毛、眼睛、鼻头、耳朵,那一件不生得可爱?身上俊俏竟像个绢做的人物一般。就是画上画的有这般标致,也没有这样飘逸。真教人想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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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芳道:“好笑大娘说得这样活现。我不信世上有这样男子,就有这样男子,他是他我是我,想他做甚么?”妇人道:“你便不想他,我看他好不想你,出神出智,好像落魂了一般。要去又舍不得去,要立又怕别人知。没奈何,只得走过去一会,又重新走转来。临去的时候又去看看。你道可怜不可怜?你不曾看见,自然不想他,我看见他,就替你患起相思病。”艳芳道:“只怕他那种光景不是为我,是为你。你自己相思不好说,得故意把我来出名。”妇人道:“我好副嘴脸,他肯为我?其实是为大娘,大娘不信,他少不得还要来走过,我远远望见他来,就知会大娘。大娘把身子立到外面,一来好看他,二来等他也好看你。”艳芳道:“且等他走过的时节再做道理。”
    妇人又说许多话,方才过去。艳芳到第二三日,倒也留心要看,不想过了许多日,再不见来,也就丢开了。及至这一日,来买丝,看见这副标致面貌,自然再想起前话来。等他去后,心上想到,前日所说的莫非就是此人不成?论他外貌,果然是第一品男人,但不知内才何如。他方才有一句巧话,说今天就夹开来试他一试,虽然是说银子,却是双开二意。万一今晚当真走来,我还是拒绝的好,收留的好?终身的名节,坏与不坏,就在这一刻定局了,不可不自家斟酌。
    正在踌躇,只见对门的妇人走过来道:“大娘,方才买丝的人你认得么?”艳芳道:“我不认得。”妇人道:“就是我前日说的。你难道不明白,世上那有第二个男子像这样标致的?”艳芳道:“果然标致。只是忒轻薄些,不像正人君子。”妇人道:“大娘又来道学了。世上那有正人君子肯来看妇人的?我们只取人物罢了 ,又不要他称斤两,管他轻薄不轻薄。”艳芳道:“是便是这等说,只是在人面前也该稳重些便好。方才做出许多调戏来,亏得我家主不在,若还在家,看见怎么了得?”妇人道:“怎么样调戏你?对我说说。”艳芳道:“总是不老成,说他做甚么。”
    那妇人是个极yin的,听见“调戏”二字,不知怎么样要搂她亲嘴,扯她做事,就不觉摇头摆尾,把手在艳芳身上左捏一把,右敲一下,定要她说。艳芳被她缠不过,就回他道:“方才是两个人,一齐进来,难道有甚么别样?调戏不过就是说话之间眉来眼去,做些勾搭人的意思就是了。”妇人道:“这等,你也该露些好意回答他。”艳芳道:“我不骂他就够了!还有甚么好意回答他?”妇人道:“这就是你的寡情了。不要怪我说,倘这样标致女人,他那样标致男子,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原该配做夫妻才是。既不能勾做夫妻也该相处,了了心愿。我想权大爷那样人物不是你的对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上,也觉可惜。他若再来,我就走过来替你做媒,若把好事干得一两遭也不枉为人在世。”
    她一边讲,艳芳一边算计道,看这妇人心上爱他极了,我就要做这桩事,她住在对门,若不把些甜头到她,她岂不坏我的事?我如今不知那人的本事何如,不如让她先弄一次,只当委她考试一般。若还本事好,我然后上场,不怕这样丑妇夺了我的宠去;若还本事不济,我就一顿发作起来,赶他出去就是了,依旧不曾坏得名节,何等不妙?主意已定,就对她道:“这样事我其实不做,他若再来,倒不要大娘替我做媒,待我替大娘作伐,等你两个做几遭好事何如?”妇人道:“岂有此理。莫说大娘这句话未必出于本意,就是出于本心,我这样丑貌他那里肯要?大娘若有好意,除非你两个弄下了手,一遭两遭之後我故意撞来,大娘只说不好意思,扯我也干一遭。这还使得。”艳芳道:“我这话不是假话,有个做法在这边。我方才被他歪缠不过,要拒绝他又放不下脸来,他方才临去的时节说一句巧话,今晚就要摸来也不可知。如今你家男子与我家男子一同买卖去了,总则这里没人,你今晚竟锁了门,到我这边来睡。预先吹灭了灯,待我躲在暗处,他若果然来,你竟假充了我同他睡觉。他在暗地里那里晓得是你,只当替我做了一个人情,又保全了我的名节,不致有亏。何等不妙?”妇人道:“这等说是你许他来的了?我如今心上被你说得痒不过,要辞也辞不得了。只是一件,你为甚么许他来又不肯同他干事?从来的节妇那里有这样做法的?”艳芳道:“不是我假仁假意,定要做这掩耳盗铃之事。不瞒大娘说,房事的滋味,我也尝得透了。随你有本事的,也赶我自家的男人不上。吃过大宴席的些须东道看不上眼,荤不荤素不素,不如不吃的妙。我所以不肯累这个虚名。”妇人道:“你的主意我知道了,权大爷的本钱是一方有名的,你被大喧头喧过了,恐怕那喧周鞋的小喧,撩不着大人的鞋帮,所以要我做个探子,替你探探消息的。我想这事在我也没有甚么折本。只是一件,也要等我干个像意,不要在要紧头上,你又自己冲上阵来,使我进退不得。自古道‘斋僧不饱不如活埋’,这句话你须要记得。”艳芳道:“料想没有这等徼幸的事,你且放心。”
    两个商量定了,只等临期行事。这也是那奇丑的妇人一时的造化,奉了这个美差。一个簇簇新新改造出来的喧头,是她这双皮鞋喧起。要知宽窄何如,少刻喧时便见。
    卷二:觉后禅 - 夏 第十回 聆先声而知劲敌 留余地以养真才
    那个妇人奉了这个美差,满心欢喜。预先寻几块绢袱带在身边,好待干事之时揩抹yin水,省得湿了别人家的被褥。捱到点灯时候,忙把门锁,走过街来。
    艳芳故意哄他道:“今晚竟是虚貌了,他方才寄个信来,说被人批住吃酒,脱不得身。还要别约日子。大娘且请回罢。”妇人听了,急得眼中火出,鼻内烟生。又怪艳芳不寄信转去,强她今晚来,又疑艳芳起先失口许了,如今舍不得让人,要赶人回去,自己受用。埋怨了一会,艳芳笑道:“我是哄你。如今想又要来了,只打点与他干事就是。”先烧一盆热水,同妇人净了下身,然后拿一张春塌,铺在床横头,自家睡了,好听他们干事。吩咐妇人把大门关好,悄悄立在门后,他若来必轻轻敲门,你听见敲一下就开门,放他进来。不可使他敲多次,恐怕隔壁人家听见。放他进来之後依旧把门闩好,一同到床上去睡。只是与他说话声气要放轻些,恐怕他认得出。妇人唯唯听命。艳芳就去睡着了。妇人到大门边去伺候。
    等了一更多天,不见动静,只得走进房去,正要问艳芳,不想暗地之中有人搂住她亲嘴。妇人只说是艳芳假装男子和她取笑,就伸手去摸他裤裆。才伸得下去,就有一根绝大的东西把手撞了一下,方才知道是本人。就装出娇声来问道:“心肝,你从哪里进来的?”未央生道:“是从梁上下来的。”妇人道:“好个本事。如今上床去睡罢。”两人遂各自解衣服。未央生不曾解完,妇人已脱得赤条条仰睡在床上了。未央生爬上肚去,要摸着她两只脚好架上肩头,不想再寻不见。那里晓得自上床时节已高高翘在半天,献出阴沪,只等阳物进来。
    未央生想道,不料此妇竟是这等一个yin物,既然如此,那些温柔的家数都用不着了,只得赏她一个下马威。就把下身抬起,离阴沪一尺多高,挺起阳物朝下一攻。那妇人就像杀猪一般喊起来道:“阿呀!使不得。求你放轻些。”未央生把两只手替她扒开阴沪,慢慢轻轻捱擦捱擦许久,只进得一寸gui头,其余都在外面不能进入。未央生又挺起阳物朝里一攻。妇人又喊起来道:“使不得!求你用些馋唾。”未央生道:“只有弄小官用着那件东西,岂有同妇人干事要用馋唾之理?这例子破不得,还是干弄的是。”挺起阳物又向下直攻。妇人道:“使不得,你若不肯破例,请抽出来,待我自己用些罢。”未央生听了,就把阳物拔出,听她自用。妇人伸开巴掌,吐上许多唾沫,把阴物扒开,灌了一半进去,余剩的都搽在阳物上。对未央生道:“如今没事了,慢慢弄进去。”
    未央生要显本事,不肯从容,把两只手捧住她两股,响的一声,将改造长大的阳物一概事攻进去。妇人又喊起来道:“怎么你们读书人倒是这样粗卤,不管人死活,一下就弄到底?如今里头着不下,快拿些出来。”未央生道:“里头着不下,难道如今在外面不成?只该叫它活动些,不要坐冷板凳就是了。”遂运动起来。起初几下,妇人还当不起,每送一次,定叫一声“阿呀”,送到数百之数,就不见则声了。及至送到百外,那妇人就有无限的骚状做出来,无限的yin声唤出来,使人禁持不住,只得一阵紧似一阵,要催他丢过了自己好丢的意思。谁想那妇人有些奸诈,明明丢了两次,问她,只说“不曾”。为甚么不说实话?只因自己是代职的,恐怕艳芳听见,说她心事已完,要来交代。未央生认作真话,再不敢丢。抽到后来,忍耐不住,也丢了一次。丢过之後又不好住手,只是没有勇往直前之气。
    妇人见阳物逡巡不进,就问道:“你丢了么?”未央生怕笑他本事不济,只得也说“不曾”。起先未问之先,一下软一下,自从问了这句,竟像学生要睡,被先生打了,那读书的精神比未睡时节更加一倍,遂一连抽上几百下也不停一停。那妇人叫起来:“心肝,我丢了,我要死了!你今不要动,搂住我睡罢。”未央生方才住手,抱住酣睡。原来,妇人面貌虽丑,还亏一双脚小;肌肤虽黑,还不十分粗糙,所以黑夜认不出是替身。
    却说艳芳躲在床横头,侧耳细听。起先见妇人叫疼叫苦,弄不进去,就知他的家伙长大,可以用的。又见他的干法在行,抽送有度,不像没有来历的。又见他干到中间,懈了一阵,虽有些鄙薄之意,后来见他重整军容,比入手之初更加奋勇,心上大喜道:“这等看来,分明是阃内之骁才,色中之飞将了,我今就失身与他亦可无悔。欲要趁他歇息钻进被去,说个明白,又怕他在阴暗之中不看见妇人的嘴脸,只说她好似我,还要想去弄她,况男子久战之後,若不把姿色去歆动他,未必能勾再举。就悄悄走到橱下,取起火来,先汲了几瓢水,在锅里下面点一个草把烧着,然后拿烛光走进房去。把帐一掀,绵被一揭道:“是哪一个奸贼?深夜闯入人家奸yin妇人,是何道理?快起来说个明白!?
    未央生在睡梦中忽然惊醒,只说是她的丈夫躲在家中,故意等妻子同我睡了,走来捉奸,要我的银子,吓得牙齿乱斗。及至抬头一看,就是夜间所干的妇人。心上想道,难道他家又有一个不成?低下头把那同睡的妇人一看,才知道是个极丑陋之妇。一脸漆黑的癞麻,一头焦黄的短发,颜色就如火腿不曾剥洗过的一般。就大惊道:“这是哪一个?”妇人道:“你不要惊慌,我是替她做探子的,住在对门。那一日,你在门前走过,与你说的就是我。她说你容貌虽好,只怕中看不中用,恐累她偷汉的名,所以央我来试你一试。如今料想见中式了,你同她睡觉罢。我论理也该睡在这边,再讨些赏赐了去。只是旁边有打混的人,你两个就干不爽利,不若我回家去睡罢。”说完就起来,只穿一领绵袄,一条夹裤,其余衣裙物件都挂在手臂上,带了回去。临去时又对未央生道:“我的容貌虽丑,也是你的功臣。这事是我说起的,今晚与你睡这一次,一来是大娘的好意,二来也是前世的姻缘。后来若有闲空的工夫,也还同我睡睡,不要十分寡情。”说完又对艳芳拜几拜,谢了东道主人,方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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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生如醉初醒,如梦初觉,若不是赛昆仑激我改造,今日进来只好做个秦邦赴考的苏秦,不中文章,白白赶了出去。艳芳送妇人去后,把门闭好了走进房来,对未央生道:“我晓得你今夜放我不过,特寻一个替身等你,你如今与他干事一次,也消得我的账了,还不出去,在这里干甚么?”未央生道:“不但消不得账,还要加你的罪,如今已是半夜了,快些上床来睡睡。”艳芳道:“你且起来披了衣服,做一件紧要事,才好同睡。”未央生道:“除了这一桩,还有甚么紧要事?”艳芳道:“你不要管,只爬起来。”说完走到橱下,把起先温的热水汲在坐桶里,掇来放在床前。对未央生道:“快些起来,把身子洗洗,不要把别人身上的龌龊弄在我身上来。”未央生道:“有理。果然是紧要事。我方才不但干事,又同他亲嘴,若是这等说,还该漱一漱口。”正要问她取碗汲水,不想坐桶中放着一碗热水,碗上又架着一枝刷牙。未央生想道,好周至女子,若不是这一出,就是个腌脏妇人,不问清浊的了。
    艳芳等他漱洗过了,自己也把下身洗濯。她下身起先已与妇人一齐净过了,为甚么又要洗濯起来?要晓得她睡在床头听他干事的时节,未免有yin水出来,恐怕未央生摸着要讥诮他,所以再洗一次。洗过了把一条湿手巾揩抹了,又在箱子里取出一条新汗巾,放在枕边。方才吹灭了灯,坐在床上。未央生搂在怀中,一边亲嘴,一边替她脱下衣服。只见两个|乳|峰捏来不上一把,放去竟满胸膛,总是娇而且嫩,里面没有块磊的原故。及至脱去裤子,摸着阴物,其骄嫩与|乳|峰一样。未央生放她睡倒。先取一双小脚架在肩头,然后提起下身,也像弄丑妇的方法远远舂进去,要等她先受苦,后来才觉得快活。不想舂进去艳芳心上只做不晓得一般。未央生思想赛昆仑的言语一字不差,若没有权老实的粗长之物,焉得有此宽大之阴?我若未经改造,只好做大仓一粒,焉能窥其底里?如今军容不足以威敌,全要看着阵势了。就把他头底下的枕头取来垫在腰下,然后按了兵法同她干起。
    艳芳不曾到好处,但见他取了枕头下去,又不再取一物与她枕头,就晓得此人是个惯家了。取枕头垫腰是行房的常事,怎见得就是惯家?要晓得男女交媾之事,与行兵的道理无异,善对敌者才能用兵。男子晓得妇人的深浅方知进退。妇人知道男子的长短,才识迎送。这叫做“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男子的阳物长短不同,妇人的阴沪浅深不一。阴沪生得浅的,就有极长之物也无所用。抽送之际定要留有余不尽之意。若尽根直抵,则妇人不但不乐,而且痛楚。男子岂能独乐乎?若阴沪生得深的,就要用着极长之物,略短些也不济事。只是阳物生定怎么长得来到其间,就要用补凑之法。腰之下股之上,定须一物衬之,使牝户高张,以就阳物,则纵送之时易于到底。故垫腰之法,惟阳短阴深者可以用之,不是说枕头乃行房必须之物也。所以男子的阳物短者可医,小者不可医。与其小而长,无宁大而短。术士替未央生改造之时,只求其大,不使其长,就是这个缘故。
    如今艳芳的深,未央生的短,所以取枕头垫在下面。岂不是惯家?这种道理世上人还有知道,至于取枕头垫在腰下面,竟不取他物与妇人枕头,这种法窍就没人参得透了。妇人腰底下既有一物,若还头底下又有一物,则上身一段不过二尺多长,两头凸起,中间凹下,只当把妇人的身体拘断在下面,上面又压了一个男子,你道她气闷不气闷,辛苦不辛苦?况且妇人枕了枕头,面庞未免带反,口齿唇舌都与男子不对,极不便于亲嘴。男子要亲嘴必须鞠着身子往下面凑;妇人要亲嘴,必须便起颈项朝上面凑。碍了一个枕头,费人多少气力,所以干事之时无论垫腰不垫腰,总是颈项底下的东西断断留他不得。会干事的,将要动手,就把枕头推过一边,使她云鬓贴席,朱唇面天,五官四肢没有一件不与男子相合。上下二孔又与别的肢体不同,不惟相合而且相投,不惟相投而且相出入。男子的玉麈入于女子阴中,女子的绛舌入于男子口中,使她也有一件的便宜处。则乐事相均,而无有余不足之事矣。
    未央生把一只手取枕头下去,就把一只手托住她的头颈,安顿在席上,使面孔不歪不邪,以预为亲嘴之地。所以艳芳暗喜,知道他是惯家。未央生垫腰之後,重新提起小脚放在肩头,把两只手抵住了席,放出本事尽力抽送。每一抽,定要拔出半截;每一送,定要抵个尽根。只是一件,抽便抽得急,抵却抵得缓。为甚么缘故?他恐怕下去急了要入得阴沪响,恐怕邻舍人家听见,弄出事来,所以不敢放手。干了一会,那阴沪里面渐渐紧凑起来,不像初干的时节汗漫无际了。未央生晓得是狗肾发作,阳物大起来的原故。就不觉精神百倍,抽送的度数愈加紧密。
    艳芳起先不动声色,直到此时方才把身子扭几扭,叫一声道:“心肝,有些好意思来了。”未央生道:“我的乖肉,方才干起头,那里就有好意思?且待我干到后来,看你中意不中意。只是一件,我生平不喜干哑事,须要弄得里头响起来,才觉得动兴。只是你这房子狭窄,恐怕邻舍听见,不好放手,却怎么处?”艳芳道:“不妨。一边是空地,一边是人家的厨房,没有人宿的。你放心干就是。”未央生道:“这等就好了。”此后的干法就与前相反,抽得缓,送得急。送进去的时节,就像叫花子打肋砖,要故意使人听见好可怜见他的一般。
    翻天倒地干了一阵,艳芳骚性大发,口里“心肝、儿子”叫不绝声,牝中yin水旁流横溢。未央生见她势头来得汹涌,要替她搽抹干了,重新再干,就伸手去取汗巾。不想摸到手里被艳芳抢去,不容他揩抹。这是甚么缘故?原来,她的生性也是不喜干哑事的,与未央生所好略同,但凡干事之时,yin水越来得多,响声越觉得溜亮。所以她平日干事随下面横流直淌,就把身子都浸在里边,也不许丈夫揩抹,直待完事之後,索性坐起来,把浑身上下拭个干净。这是她生平的嗜好之癖。未央生见她不肯揩抹,就悟到这个缘故,比前愈加响弄起来。又翻天倒地干了一阵,艳芳就紧紧搂住道:“心肝,我要丢了。你同我一齐睡罢。”未央生要骋本事,还不肯丢。艳芳道:“你的本事我知道了,不是有名无实的。如今不肯住手,弄了一夜,抵敌了两个妇人,也是亏你。可留些精神明夜再干。不要弄坏了人,使我没得受用。”未央生见她这几句话说得疼人,就紧紧搂住,又抽了一番。两个才一齐完事。完事之後,不曾说几句话,天已将明。艳芳怕他出去迟了被人看见,只得催他起来,自己也穿了衣服,送他出去。
    从此以後,未央生晓去夜来,俱是从门里出入,再不做梁上君子了。还有几次舍不得分别,连日里也藏在家中。艳芳只推生病,不出去开门。两人青天白日一丝不穿,彼此看了雪白的肌肤,恣其yin乐。对门的丑妇隔一两夜过来一遭,未央生不好拒绝她,也时常点缀点缀,但不能饱其所欲,只好免于怨恨而已。左右邻舍有几个听见些响动的,都只说赛昆仑自己来奸她,再不想是替别人做事。未曾到晚,各家都闭户关门,不管外面闲事,惟恐赛昆仑恼他碍眼,要顺便去算计他。所以一连睡了十几夜,没有一毫惊恐。直到权老实回来之後,方才断了踪迹。
    赛昆仑恐怕未央生年少心性,弄出事来,连日间也禁止他,不许到门前去窥探。宁可自己做红娘,终日托名买丝替他传消递息。权老实有几次在家,只说是生意主顾,平日与妻子交易惯的,自己倒立过一边,凭他两个说话,一味忠厚到底,不以诡谲待人。这才叫做权老实。始信天下的混名叫得一毫不差。不像自家取表德,只拣好字眼称呼。天下择交之法,不必察其为人,观其行事,只问此人叫做甚么混名,就知道交得交不得也。
    评曰:
    千古不传之秘,千金不易之方,尽为世人泄之,殊觉可惜!
    卷三:觉后禅 - 秋 第十一回 穿窬豪杰浪挥金 露水夫妻成结发
    诗云:
    豪杰从来数绿荫,一逢知己便挥金。
    衣冠亦复多豪客,何事全无念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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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芳与未央生睡了十几夜,那种云雨私情正在稠密之时,被丈夫回来打断好事,苦不可言。心上想道,我起先只说天下的男子,才貌与实事决不能相兼,我所以去了才貌,单取实事。把个粗蠢东西当做宝贝一般,终日吃辛吃苦,帮他做活。那里晓得男子里面原有三件俱全的,我若不遇着这个才子,枉做了一世佳人。如今过去的日子虽不可追,后来的光阴怎肯虚度?自古道“明人不做暗事”,做妇人的不坏名节则已,既然坏了名节,索性做个决裂之人,省得身子姓张肚肠姓李。我常说从来的妇人,有红拂妓的眼、卓文君的胆,方才可以偷汉。生平只偷一次,一偷就偷到底,连那个偷字后面也改正过来,才是个女中豪杰。况且“yin奔”二字原分不开,既要yin就要奔,若度量后来奔不得,就不如省了那些孽障,做个守贞不二之人,何等不妙?为甚把名节性命去换那顷刻的欢娱?
    主意定了,就写书一封寄与未央生,约要私奔。他当初在母家的时节,极喜读书写字,只因嫁做商人妇,就把笔研荒疏了,所以写的书扎如说话一般。书云:
    情郎未央生赐览:
    自你不来之后,我终日对了饮食吞咽不下。就勉强吃下去,不过三分之一。我如今立定主意,随你终身。你可速速料理,或是你烦赛昆仑进来盗我,或是我做红拂前来奔你。只要期定日子,约在何处等我,不致彼此相左。至嘱至嘱。
    你若虑祸,踌躇不敢做此险事,就是薄悻负心之人,可写书来回我,从此绝交。以後不得再见,若还再见我,必咬你的肉,当做猪肉狗肉吃也。
    馀言不尽,只此寄知。
    辱爱妾艳芳敛衽拜寄
    写了此书,立在门前,看见赛昆仑走过,付与他带去。又怕未央生胆小,不敢行此险着,又生一计:终日寻是寻非,与权老实争闹,使他不能相容,好做朱买臣的故事。就终日只推有病,一根丝也不络,连茶饭都要丈夫炊煮。每日清晨起来,咒骂到晚方才停息,至于干事之时,把摆布前夫的手段重新放出来,要打发他上路,好嫁三样俱全的丈夫。权老实见他日里憎嫌不过,只得竭力奉承,指望将功赎罪。谁想夜里的功劳补不得日间的过失,爬下床来,就换了一副面孔,把一个如狼似虎的丈夫不消两月,磨得骨瘦如柴,恹恹待毙。邻舍见了个个不平,只是惧怕赛昆仑,不敢说得。
    权老实见妻子一向安心贴意,忽然改变起来,知她必有缘故,就在邻舍面前细问消息,说“我出门的时节,可曾有甚人在我家往来?”邻舍起先只推不知,后来见他盘问不过,又怜他是个忠厚之人,将来要死于yin妇之手,得说道:“有便有一个人在你家走动,只是不可惹他,若惹他就有不测之祸。”权老实道:“是甚人?这等厉害?”邻舍道:“就是天下驰名,人人俱怕,惯做神贼的赛昆仑。旧时在你门前经过,看见你娘子美貌,就走来问我们说‘是哪一个的妻子’,我们说是你的令正。他又说‘这样妻子嫁了那样丈夫,平日夫妻之间和睦不和睦’,我们又说是极相得的。后来见你出去卖货,走来问道‘权老实这番出去有几日才得回来’,我们只说你去卖丝,有十几日才得回来。不想那一日起,你家夜夜像有人说话一般,若是别个,我们就好出来稽查,你晓得太岁头上可是动得土的?不去惹他,尚且要来照顾,况得罪他有个不来搅扰的?又且律法没有邻舍捉奸之理,所以凭他自来自往,宿了十几夜,直待你回来方才断了这路。我说便对你说,只好放在肚里,切不可泄漏出来,招灾惹祸。就在令正面前也只宜隐忍,不可说破。恐怕走漏消息,害你性命。”
    权老实道:“原来如此。今既蒙吩咐,怎敢漏泄。但他终有日落在我手里,待我拿住了他,杀头的时候,求列位高邻助我一臂之力。”邻舍道:“这都是呆话,自古道‘拿贼拿赃,拿奸拿双”,他做了一世贼,不曾被人拿着赃,难道通了奸情就被你拿着双不成?令正既被他奸,终有日被他领去,只保得不赔妆奁也就够了。”权老实道:“怎见得如此?”邻舍道:“他平素的手段你难道不知?任你高墙厚壁,他也有本事进去,何况你这几间小屋?终究被他钻进去把人领去。人既被他领去,那屋中的财物岂保得不做妆奁?你不可不堤防。”权老实听了大惊,就对邻舍跪下求他画策免祸。邻舍怜他情急,个个代他算计。有的劝他休了妻子,断绝祸根 ;有的教他带了妻子搬远处去。内中有一个老成的道:“这都不是主意。他令正虽有可出之条,却不曾拿捉赃据。把甚题目休他?赛昆仑的路数没有一处不熟,随你搬在那里去,他也会寻着。这都不是良策。依我愚见,只有将错就错之法,可以做得。你妻子既然无心靠你,留在家中也没有用。不如卖些银子用用。若卖与别人,令正决不肯去。就是塞昆仑知道,怪你断他恩爱,也要来报仇。不如就卖与他。他既然爱你令正,或者肯出一二百两也不可知。你拿了这宗银子过来别讨一个妇人理家,自然不至招灾惹祸。又得了人又保得不破财,岂不两便?”权老实道:“此计甚好。只是我自己不好去说,须得别一个对他说话便好,不如列位中那一位肯替我周全否?”邻舍道:“若肯如此不妨与事,只是卖去之後,你不可生端,说我们通同奸贼,占你妻子,这就使不得了。”权老实道:“若做得成,我身家性命都亏列位保全,怎敢做此负心之事?”众人听了就大家酌拟一个会说话的,约次日去寻赛昆仑说话。
    却说未央生自与艳芳别后,害起相思病来,终日废寝忘食。欲要赛昆仑去拐她出来,又恐她丈夫缉获;欲领她远去,又想起两个特等妇人不曾弄得上手,舍不得丢了远去。心内踌躇不决。后来看见艳芳的书写得极激切,只得定了主意。就求赛昆仑拐她出来,情愿领她到远方去,使她丈夫缉访不着。赛昆仑道:“若肯如此就好处了。但权老实是个穷汉,没了老婆,那里还讨得起。凡人情倒了极处就有性命之忧,不可不替受害之人想个退步。除非带百十两银子丢在他家,然后拐出人来,使他失了一个,还好再讨一个,这等做来才不失我做英雄的本色。”未央生道:“此计虽好,只是小弟旅囊羞涩,设处不来。奈何?”赛昆仑道:“贤弟不消忧虑,我做了一生豪杰,若拼不得挥金,怎敢说此仗义的话!要银子都在我身上,你可写书回她,不拘时日,只要权老实不在家我就去拐她出来。”
    未央生大喜,就写下书札,也不用文理深奥,只把几句浅话回她,省得她费解。其书云:
    艳娘芳卿赐览:
    别得两个月,竟像几十年,终日寝食俱废,履告昆仑求他力图,他只恐尊意不决,所以不敢轻举。因看来札,始知勾我之心坚如铁石,今已力任不辞矣。
    红拂之事甚险,切不可做。既有此人出力,只做红绡可也。佳期难以预卜,典守离家之日,即是嫦娥出月之期。速赐好音,以便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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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话不宜,只此奉复。
    真名不具
    赛昆仑拿了此书送与艳芳之後,就取一百二十两银子,预先封好,好待临时带去。过了两日,忽见她邻舍走来说:“权老实生意折本,日给不敷,不能养活妻子,要转卖与人,我想你为人宽胸大度,有闲饭养人,又肯济贫扶危,所以特来作合。求你积个阴德,一来超拔此妇出来,省得她饿死;二来使权老实得些聘金,好做生意糊口。极是两便的事。”赛昆仑听了暗想道,有这样奇事?我正要去算计他,他就央人来卖与我。或者他晓得些风声,知道我替人做事,料想出不得圈套,故此来上这条路也不可知。既然如此,我要暗买不如明买了。就问邻舍道:“他既贫穷要卖妻子,不知他妻子肯去否?”邻舍道:“她在家受苦,巴不得出门。有甚不肯去。”赛昆仑道:“他要多少财礼?”邻舍道:“他要讨二百两,若不得,一百两外多些,他也就肯了。”赛昆仑道:“既然如此,就是一百二十两罢。”
    邻舍见他允了,就去叫权老实亲来交易。赛昆仑初意,要教未央生做受主。后来想道,我的名声人人惧怕,不敢同我打官司。若叫他出名,后来就有官司口舌了。所以不提起未央生,只说自己要做意。权老实走到写了婚书,打了手印,邻舍押了花名,交与赛昆仑。赛昆仑取出那封银子,恰好是这些数目,又别取十两,送与邻舍做媒钱。当日就佣轿子,把艳芳抬过来,也不使未央生知道。直待他寻下房屋,置了床帐家伙,方才备办花烛,把他两个送入洞房。虽鲍叔之交情,虬髯之侠气,不过如此。只可惜把题目错认,所以算不得为豪杰也。
    卷三:觉后禅 - 秋 第十二回 补磕头方成好事 因吃醋反结同心
    未央生与艳芳做了夫妻,两个不分昼夜尽兴快乐。艳芳进门之後,经水来得一次就有了胎。未央生大喜,以为术士之言不验,一般也会生育,这根取乐之具是落得改造的。到了四五个月,艳芳的腹渐渐大了,行房之时未免碍手碍脚,不能如意。艳芳就吩咐未央生,教他权且耽搁几时,养精蓄锐,待生育之後好图大举,不要枉费了精神。从此以後,两个就分房宿歇。
    未央生独睡在书房,不免静极思动,又要做起分外事来。心下想到,我目中所见的妇人,只有那两个不见姓名的是个绝色,与我新娶的这一个可以鼎足而立。怎奈不知下落,无处寻访。不得已而求其次,只好在册中遴选一个出来,暂救目前之急。就瞒着艳芳把书房门关了,取出册子来细细翻阅。
    翻着一个名字叫做香云。批他的批语虽不多几句,比别个的略加厚些。这分明是第一等之第一名,比绝色的女子止争一间也。
    批云:
    此妇色多殊美,态有馀研。轻不留痕,肢体堪擎掌上;娇非作意,风神俨在画中。因风嗅异香,似沽花气;从旁听妙语,不数莺簧。殆色中之铮铮,闺中之娇娇者也。拔之高等,以冠群姿。
    未央生看了批词,追想她面貌。记得是个二十以外、三十以内的人,神致妩媚,从前走过,觉得有一阵香气,与熏在衣上、带在身上的不同。既去之後,又在香案旁拾得一把诗扇,知道是她所遗。未央生想了数日要去踪迹他,因后来遇着特等的,就把她丢下。此时翻阅着了不觉死灰复燃,就把下面的小字细查,看她住在何处。原来与自己的住处同是一个巷名,心上大喜,忙走出去问人。
    那里晓得作孽之事偏生凑巧,这个女子就是他的紧邻。只有一墙之隔,书房间壁就是她的卧房。丈夫叫做“轩轩子”,是个才高行短的秀才,年纪有五十多岁。前妻已死,香云是他的继室。轩轩子在外处馆,每一个月回来宿一两次,其余日子都在馆中宿歇。
    未央生访问的实,心上暗暗喜道,这分明是前世的姻缘,神差鬼使送我住在这处同她作乐的了。忙回到家中,一边想计策,一边看形势。书房外面的墙虽然不高,是有房子隔住的,跳不过去。书房里面的墙是夹砖砌的,又有白灰粉在上面,一动就有痕迹,又不好凿孔。存想了一会就要做爬梁上屋之事。仰起头来细看,只见 屋山头上有三尺高五尺阔的一块,是砖墙砌不到,用板壁铺完的。心上喜道,既有这隙可乘,又不消想到屋上去了。只消把板壁撬去几块,那砖墙上面就可以跳得过了,有甚么难做的事? 就掇一张梯子斜靠在墙上,然后到书橱里取出一副家伙,外面是个纸匣,纸匣里面刀、斧、锯、凿样样都有,名字叫做“十件头”。未央生自买回来一件也不曾用,只说是没用的东西。那晓得天下无弃物,要偷妇人竟用着它。就带了这副家伙爬上梯去,把那板壁一看还喜得有缝可寻,就先用一把小锉将横木之上锉去二分使橇板下来的时节没有障碍。然后用小凿投入缝中用力一橇,已下来一块。一连橇下三块,就伸头过去一张。
    看见一个妇人坐在马桶上小解。解完之後未曾系裤,先盖马桶。那马桶盖落在地上,伸手去取,未免屈倒纤腰,把两片美臀高高耸起,连那半截阴门也与未央生打个照面。未央生在背后看了,还不知可是本人。直等得撒上裤子,掉过脸来,仔细一认,正是当初赏鉴的人。未央生要叫她一声,一来怕被人听见;二来我在暗中,她不知我是何人,怎么肯来招接?万一发作起来,反为不便。须要设计引她上来张我,看见我面貌,不消我去仰扳她自然来俯就了。想了一会,忽然记( 肉蒲团  ./27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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