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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我躺在酒吧VIP包厢里的沙发上,把酒杯举向头顶,迷离的灯光将晃动的猩红色液体映射的妖冶诱人。
门被打开,男人走了进来。
我没有看他,淡淡地说:“来了?”
他站定,“好久不见,贝小姐。”
我侧头,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
“无趣,几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贝小姐。”他声线低沉,“陆先生有事想拜托你。”
我坐起身,依然手持酒杯,朝他妩媚一笑,“过来。”
他怔住,但还是依言坐到我身旁的沙发上。
他仔细打量我说:“贝小姐也和从前一个样子,不过头发却不像以前一般火红了。”
我眨眨眼笑道:“你觉得我现在染的颜色如何?”
他狭长的眼眸微闪,“虽然还是红色,却比从前低调了很多。”
我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已经收起了笑容,“说吧,陆家鸣派你过来想干什么?”
“他还是希望你答应他曾经拜托过的事情,请贝小姐想些办法,让陆少接近唐小姐。”
我盯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执着。”
“贝小姐……”
“你们这些臭男人,藏着掖着的也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他陆家鸣要接近唐宛清,说清楚。”我打断他的话。
刘信见我笑的讽刺,平静地说:“陆先生,对唐小姐感兴趣。”
他补充:“这是陆先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我冷笑:“两个素未谋面,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人,陆先生怎么会对唐宛清感兴趣呢……”
刘信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愣住。
“贝小姐,你有所不知。其实他们早就见过面了。不过那次见面,还要追溯到十多年之前。”
七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陆家鸣的要求,开始有意无意地让唐宛清和他接近。
其一是因为,我再也看不下去唐宛清那副,明明已经备受打击,却仍然强自撑下去的样子。
虽然在她心里,梦想和复仇已经成了当务之急的事情,迫使她没有别的精力再去管其他琐事,可我知道,她已经被仇恨强占的内心,还是留了一丝缝隙,存了一个人。
她住在我家里的那段时间在做自己的事情时,偶尔会突然停下来。怔怔地望向别处。虽然不知她在看什么东西,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但那颇有些凄惶的背影,让人看了心底一颤。
我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并不看好她和骆涟之间的感情。他们的相处模式很纠结:骆涟对她,是一种朦朦胧胧的试探,而宛清,则是一直不停的退却,现在,又对他多了一层愧疚的情感。
这两人很相似,骨子里的自傲和优越沉淀下去,表现出来的是十分的理智和淡漠。让其中任何一人委身去追求另一个人,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陆家鸣不同,与之相处时,他总能使另一方感到愉悦。既然他想接近宛清,两人之间还有那么深的渊源,想来,他必定是对宛清怀着不一样的情感的。
其二,他曾给过我许多帮助,欠他的人情,我需要还。
我默默地在背后推波助澜,却很快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八
在宛清回去找秦雪的生母出事后,等她再回来时,已经决定回家住了。
当我发现她的性格逐渐狠戾,心思越发缜密之后,我心中隐隐有了担忧。
因为她离开了我家,我们之间的联系开始变少,除了晚上的邮件,我和她偶尔会打几次电话。
我记得有一天,她突然来电,情绪很糟糕。
“止柔,我……我很迷茫,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下去了。”
没等我安慰她,她又带着些许庆幸的语气说:“还好,还有你和陆家鸣支持着我。”
我可以听出,她语气中带着对陆家鸣淡淡的依恋,当时心中一沉。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陆家鸣的关系已经发展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
听她的话,陆家鸣似乎对她的任何想法和举动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在不断的纵容她
唐宛清这种蠢蛋,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如果陆家鸣也不怀好意,那我岂不是把她推向火坑里?
我决定和陆家鸣好好谈一谈,在唐宛清不知道的情况下。
九
“你对唐宛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与陆家鸣见面,开口就是这句话。
“贝小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唐宛清的事情这么上心了。”面对我的咄咄逼人,他不以为意地一笑。
“她是我的朋友,我关心她,理所应当。”我扬眉,冷冷瞥向他。
他摇头,玩弄着手边的杯子,“我的管家刘信,从贝小姐离开香港后就开始给你发邮件,每个星期一次,一直坚持了三年。这三年来,你从来没有回过他一次。”
“宛清的朋友纹先生,据我了解他曾经向你约会,你拒绝三次以后,他似乎再也没有提出过这件事情。”
“贝小姐美貌惊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旁从来没有过异性相随,甚至连蓝颜知己都没有。”
陆家鸣看向我,唇角微启,“贝小姐你,其实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吧。”
我当场摔了杯子。
我这辈子最失态的样子,都被陆家鸣这个混蛋收入眼底。
“你什么意思?”我瞪他。
“贝小姐天生挚爱红色,这样的人,内心从不应该凉薄才对。为什么你要压抑自己,不承认自己其实喜欢唐宛清呢?”
十
那天晚上,我匆匆收拾了行李,定了加拿大的机票,去了国外。
走的时候,我在电脑旁犹豫很久,最终还是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我很隐晦的告诉她,要她珍惜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其他的却再也说不出口,便匆匆关了电脑。
陆家鸣太可怕了。
他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让我根本没办法再面对唐宛清。
可如果他不说出这些话,我不知道自己对唐宛清竟然有这种想法。
我坐在夜里航班上,周围的人睡着了,我一个人看着窗外那墨色的天空,眼泪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这种莫名的情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我在大学的时候,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看到她穿着纯白的衬衫,坐在石头上看着书的时候。
她当时对我说的话,我只记得一句话。
“不要抽烟了。”
一直到今天,我再也没有买过烟盒。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是贝止柔,并且取了个新的名字,想和曾经穷酸的我告别。
当所有人叫我Bell小姐时,重逢的第一面,她叫我止柔。很窝火,又很窝心。
我和她曾经在大学里一起聊过设计,互相指出共同的不足,当时的她,也给我提出许多建议,我把那些话全部记在了本子上。
有一次我问她:“唐宛清,你之后会做个设计师吗?”
“当然,你会,我也会。”
我很开心,因为我在心中把这句话认为是我们两之间的约定。
可然后,她结婚了。
她结婚了以后不再做设计了。
她的所作所为,我视为一种背叛。
我离开了A市,彻底和她断了联系,还把曾经的那个小本子撕完扔掉了。
我在心里说:我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如今,陆家鸣说我喜欢唐宛清,让我彻底乱了心思。
我仓皇出国,想等到自己想明白后,再回到A市面对她。
十一
我去了加拿大后,咨询了很多心理医生。
他们无一例外的告诉我,与其说我是喜欢她,不如说在我的心里面,她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同性之间,往往因为太过亲密有时反而会有一种错觉,如果这种错觉被有心人或自己不断放大,在心理暗示下,可能真会往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想明白这些事情,我暗骂陆家鸣心怀叵测。他迫使我离开宛清,让她一人孤立无援,只能更加依靠他的怀抱
很担心宛清的状况,我开始和刘信联系,结果他告诉我,陆家鸣接近宛清,的确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依照目前的形式看来,他显然背离了之前预定的轨迹。
“陆先生,不仅仅对唐小姐感兴趣,而且真的对她动心了。”沉吟片刻,刘信说。
“我不相信。”
“贝小姐,如果你是担心唐小姐受到伤害,那这种担心大可不必。陆先生为了她,放弃了很多东西。”
我嗤笑道:“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动情?”
刘信犹豫片刻回答:“贝小姐,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就像你不相信陆先生会喜欢唐小姐一样,你也不会相信……我喜欢你吧。”
十二
过了不久,世界珠宝设计比赛的中国赛方邀请我做决赛的评委,我便趁这个时候回到了A市。
我没有立即去找宛清,得知她能一路过关斩将,我想她的状态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直接找陆家鸣兴师问罪。
他对从天而降的我毫不意外,反而给我很多秦雪借助郝燃的力量,贿赂其他两名决赛评委的证据。
“如果到时候宛清因此落败,而秦雪晋级,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为她说话。”
我看着陆家鸣说:“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你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对宛清不怀好意,怎么现在,又想处处帮她?”
“贝小姐。”他的笑容染上些许悲伤,“如果我说,我爱上宛清了,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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