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陆之妖族归来》第五十七章 千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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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瑶瑶永远记得，那一天，当青城立派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云枫，以一把黄金为镂，美玉为饰，珍珠为珞，由数十江湖巧匠耗时数月制成，华美无比的青鸾琵琶向大师姐霍青鸾求亲的场景。而云枫选择用琵琶作为聘礼的原因，所有人都明白。青鸾师姐是江湖有名的才女，初出江湖便以一曲琵琶名动江湖，时人甚至有“听罢青鸾琵琶曲，忘却俗世三千愁”的说法。
    楚瑶瑶亦不会忘记，那日师姐霍青鸾怀抱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青鸾琵琶站在飞凤峰上，面对众人和下跪向自己求婚的云枫喜极而泣的样子。虽然年幼的楚瑶瑶对这位未来的师姐夫并不满意，但那时的她仍然是想，从此师姐应该会过上她自己想要的那种非常幸福的生活吧。至少，不会像母亲一样，带着一生的遗憾，困守巫山，直至生命的尽头。虽然，师父总是在望月谷指着头上的月亮告诉自己，母亲是回到原本来的地方去了。但即使当时尚还年少的她也依稀明白，这不过是师父害怕自己伤心，编出来劝慰自己的美好而善意的谎言。
    是时，师姐与云枫的这一场婚事轰动整个武林。巫山与青城联姻，十大门派中同是修仙御术除魔卫道的两大门派从此成为一家，这对于鸿蒙武林不能不说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甚至可能就此改变未来江湖武林的力量格局。而这种平衡的破坏，自然会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无论如何，巫山飞凤峰大师姐霍青鸾就这样抱着一把青鸾琵琶在所有江湖女子的艳羡中嫁于青城最年轻的掌门云枫，两人的爱情故事一时传为江湖美谈。
    只可惜，天意总不遂人愿，世上好物也似乎总是难以长久,而这段江湖眷侣的故事也一样没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婚后四年,两人间情事惊变。不知何故，青城少年掌门云枫突然决定休妻，另娶小师妹凌萍入门为妻。婚礼之日，一直深居简出的霍青鸾出人意料在喜宴现身，时值深秋，霍青鸾一身素衣，以献礼为名，怀抱曾经由云枫亲手所赠的求亲聘礼青鸾琵琶奏出一首白露为霜曲，这首曲子本是男子仰慕女子的求爱之曲，然在霍青鸾素手弹奏之下调子却越来越激越，渐露肃杀之意。待在场的众人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霍青鸾竟是将鸿蒙真气注入琴弦之上，悦耳琴音瞬间变为夺命魔音,一对新人立刻七窍流血命丧当场。
    一曲弹罢，霍青鸾手指鲜血淋漓，在众人惊恐愕然的眼神中长笑数声，信手一挥，琵琶立时断为两截。此事过后，青城派掌门身死，传言巫山霍青鸾回到巫山被保护起来，青城派与巫山派也由此产生了嫌隙。而那把断为两截的琵琶青鸾，被当时在场的制器大师明夫人带走，重置成了一把新的琵琶。新琵琶素色为基，并无任何装饰，弹起来时琴音哀婉，不复昔日清越。明夫人将此琵琶重命名为“千霜默”，以纪念霍青鸾最后一次弹奏琵琶时，千里霜雪尽默于琴音中的哀绝之意。
    然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以至于竟走到这一步，中间因由至今无人知晓。即便巫山与青城两派之人虽因此剧变关系破裂甚至互相仇视，但其实对于此事到底因何而起，云枫为何突然之间执意娶小师妹凌萍，而霍青鸾又何至于因爱生恨到不顾世俗眼光，当众发狂杀死云枫凌萍两人，这种种惊世变故背后的原因，两派门内竟也无人清楚，亦无人敢问。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巫山青城交恶之势已成定局，反而引起情势的起因渐渐为人所淡忘，只道是又一出平地起风波的儿女情变，没人再欲追询。
    但身为巫山中人，楚瑶瑶却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场因爱生恨因妒杀人的情海生波而已。只是，这些年来，无论师父师叔等人如何追问，大师姐霍青鸾都三缄其口，一意沉默。甚至宁愿背负嫉妒发狂杀人的恶名，也不肯为自己所为解释一分。师父师叔无奈，只得将师姐霍青鸾罚在巫山神女峰断肠崖面壁思过。
    可如今台上，炎十娘字字讲来竟如同亲历，甚至连当时两人的心绪亦随口道来。仿若能令人随着她的讲述进入到故事中人的身心深处。还有，那把被明夫人捡走重制的千霜默为何会在她手上，而这种不由自主被炎十娘语音牵引着身不由己的迷幻感，楚瑶瑶用力思索并抗拒着，然后某个时刻她突然听到脑海深处传来的那一声呼唤，“瑶瑶，醒来！”
    “呀！”随着楚瑶瑶一声尖叫，琵琶声戛然而止，台上炎十娘一口鲜血喷出，琴弦应声铮然断裂。十娘之家在场所有人也瞬间清醒过来，感觉头痛欲裂，仿佛刚刚从一个沉溺了太久的冗长荒唐的梦里醒转。
    “这是怎么回事？”颜如雪姜术二人对望一眼，脑中不约而同产生了强烈的疑问。
    “这是来自南疆圣月教的摄心术。”休怀面色微变，道。
    “圣月教？就是那个千山岭中有着奇怪信仰的的神秘教派？”顾希夷道。
    “是的。”休怀目光如箭，紧紧盯着台上的炎十娘。
    “你是谁？竟然能破我的摄心术？”炎十娘却不顾在场其他人明白自己是被别人戏弄操纵后的慨然众怒，只盯着顾希夷等人身侧的楚瑶瑶问。
    “巫山楚瑶瑶！”
    “原来是巫山的小圣女，难怪有此惊人神力，能够强行挣脱我摄心术的控制。”炎十娘得知楚瑶瑶身份后，以衣袖拭去嘴角血迹，神色也恢复镇静淡然。
    “你为什么对我巫山与青城之事如此清楚？究竟这件事跟你有何关联？”楚瑶瑶厉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整件事背后的缘由？”
    “小姑娘，你真心急。虽然你的确破了我的摄心术，但我也不一定就要回答你的问题啊。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杀人元凶，你的好师姐霍青鸾呢？”炎十娘展颜一笑，嫣然中又透着几分故意逗弄楚瑶瑶的促狭之意。
    “你……”楚瑶瑶一时语噻，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那千霜默为何在你手上？”片刻后，楚瑶瑶终于想起自己另一个疑问。
    “这千霜默啊，说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帮了明夫人一点小忙，明夫人作为报答赠给我的。”炎十娘笑道。
    “就这么简单？”楚瑶瑶不死心。
    “就这么简单。小姑娘，你真有趣。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睛呢。你有一颗没有杂质的纯澈之心。要是平常，我炎十娘愿意真心结交。只可惜……”炎十娘叹息间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楚瑶瑶顾希夷身旁的休怀。
    “无论如何，你以禁术惑人心魂，这是鸿蒙律法所不容的。”顾希夷正色道。
    “鸿蒙律法？”炎十娘突然发出一阵大笑，“你说的是由那些高高在上的庙堂之人所定，却连自己都不遵守的狗屁律法吗？你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