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第二百零五章 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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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远长长叹了口气。
    曷龙城道：“思远，你叹什么气？”
    思远道：“我当时还道童大人是想替爱丽丝寻一门好亲事，这爱丽丝虽说是西洋人，但看言行举止，也不过是一平常少女，不过活泼一些而已，他们北上汴京，还是我安排镖局护送的，为了他们平安到达，我还多付了一倍饷银，倒是我害了这个小姑娘，武大人，爱丽丝现在何处？”
    武宁宗道：“马上到了，冯老弟，这爱丽丝是太子亲点的，这下她进了东宫，自有无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你也不必自责了！”
    只听车轱辘声从南边传来，不一会，一群铁甲卫士，押了一辆雕车和两架马车，从北街而来。后面两辆马车，每车装的乃是两个镶金牛皮大箱，只听咕噜声沉重，看样子分量不轻，前面雕车，车幔刺绣，梅、兰、竹、菊为底纹，百合绽放；再细看车身，楠木雕成，车身雕了福禄寿三仙翁，距离还有二十来丈远，一股微甜的檀香传来。
    元丹等吃了一惊，没想到明教对这爱丽丝倒是十分看重，居然用了这等名贵的马车。
    武宁宗笑道：“各位，这马车是琅琊王专门为爱丽丝定制的，费了一万九千辆白银。琅琊王之富有，天下知名，只这马车一具，便知传言不虚。”
    思远来到车前，低声道：“爱丽丝，岭南冯思远有礼了。”
    只见车幔掀开，一人伸出头来，除思远、元丹外，众人都眼前一亮，只见这西洋女人全身洁白如玉，一双眼睛如蓝宝石一般，宛如牡丹盛开，元丹几年不见，这西洋女子比先前又漂亮了几分，如论美艳，比李之姝还艳丽几分，李之姝则秀气几分，两人如在一起，倒是难分高下；没想到此女颠沛流离，容颜倒没受损。
    爱丽丝怔怔看了思远一眼，低声道：“冯公子，原来是你，多谢你救我出来。”
    思远道：“小姐，是这些大人救了你，今后你上京城，再也没人敢动你了。前年在下送小姐到汴京，没想到害了小姐。”
    爱丽丝道：“公子，妾身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了，只想回到威尼斯，还请公子成全。”
    思远吃了一惊，道：“小姐，你此去汴京，只有荣华富贵，决不再有颠沛流离，你且宽心，这位牟大人、武大人，俱是朝廷要员，皆是奉命前来接你，你放心便是。”
    爱丽丝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你们中原有句俗语，是‘红颜多薄命’来着，公子，只有你能帮我，让我回故乡吧！”说罢将手中一块玉镯脱下，要递与思远，道：“我如回到威尼斯，愿以全部家当奉送公子，公子以后经商到了威尼斯，我当全力相助。”
    思远摇了摇头，黯然道：“小姐，你富贵之命，便在京城，在下帮不了你。”说罢抱拳施礼，黯然而退。
    元丹耳目灵便，听得清楚，便道：“思远，曷长老，你们协助武大人、牟大人值夜，不可让明教得了便宜。武大人，如无其他事，咱们明天便走如何？”
    武宁宗道：“国师有令，自当依从。”当下在前，引众人进府，考虑到明教在琅琊郡势头不小，重任在身，众人也不敢放开，以轮值守，一夜无事。第二天，武宁宗命人放了一千响火炮后，众人开拔，走官道，往济南府而来。这日，到了临淄，爱丽丝称气闷，武宁宗只得歇了。
    一行人中，爱丽丝只识得思远，她上了一个小山坡，吩咐思远近前闲话。
    思远自那日相见叙话后，不敢再与爱丽丝闲话，但见她点名，只得上前。
    爱丽丝道：“公子，这武大人乃是三品，能指挥得动他的，只怕是太子或皇上，我听说皇上好道，已经不近女色，想来是太子要我，你前日言语，是不是说的就是这场富贵。”她极目远眺，并没看思远。
    思远见她猜中，也叹她聪明，又不好答她。
    爱丽丝幽幽道：“公子，我看样子是回不到故乡了，这样，我托公子一件事，还请公子成全。”
    思远道：“小姐吩咐，在下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爱丽丝退下手镯，从怀中掏出一物，乃是一块铜牌，又掏出手帕，将两物包了。思远侧面看她，见她从怀中掏物，不敢看她。
    爱丽丝侧转身子，对着思远，道：“公子，还请公子方便，如有西洋人前来，便将此物交付于他，请他将此物带到威尼斯，传与威廉世家，威廉家只有重谢。”
    思远点了点头，慎重接过，放入怀里，见爱丽丝双眼朦胧，一汪碧水，也不知想些什么，不敢再看，施礼退了下来。
    这日过后，那爱丽丝再也不再途中歇息，只是偶尔，众人闻到她的夜半嘬泣声，众人虽怜惜她，但想到今后当依附太子，当苦尽甘来。
    这日到了东原，那爱丽丝提出，要去霸王墓一游。众人大感惊奇，武宁宗来见爱丽丝。
    武宁宗道：“爱丽丝小姐，这霸王墓是什么？你为何要游此墓？”
    爱丽丝道：“我读了些你们华夏历史，知道楚霸王，我对他甚是仰慕，我知道他头藏于此。”
    武宁宗不知典故，暗道惭愧，还是问道：“从琅琊郡到东原，古代英雄数不胜数，小姐为何单单要祭拜霸王。”
    爱丽丝道：“不说楚霸王英雄盖世，就虞姬为了断霸王后顾之私情，激励霸王奋战之斗志，甘愿自刎而死，虞姬忠于爱情，为让项羽尽早逃生，拔剑自刎，其情，惊天地！其义，泣鬼神！这样的女人所爱的霸王，我也想拜一拜。”
    武宁宗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小姐倒是性情中人！”当下吩咐车队改道，往霸王墓而来。
    《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羽死后，其三千子弟兵中的李将军尚且不知，仍在谷城与汉军作战。刘邦为招降李将军，派人把项羽之首送往谷城，明示项羽已死，令其投降。谈判中，刘邦答应在华山之阳，厚葬项羽之头。李将军率众降，葬项羽头后，李将军也自刎于墓前。
    众人来到霸王墓，那墓在墓区偏北处。原存封土直径三十来丈，高三丈有余，前为神道，神道前碑刻四块，汉柏数十株；墓前有一碑记，其碑文曰：“西楚霸王破潼关，一剑亡秦力拔山，重瞳千载孰能攀。秋风蕉鹿行人憾，首寝于今草亦斑。”
    爱丽丝焚了纸钱，点了香烛，拜了霸王。
    众人见她施礼，倒都是中原汉礼，待爱丽丝拜祭完，武宁宗上前道：“小姐，天色将晚，咱们启程吧！”
    爱丽丝道：“听闻旁边汶水景色不错，我看一会再走。”
    武宁宗见她脸色铁青，怕有意外，便道：“汶水凶恶，不看也罢。”
    爱丽丝道：“我一入京城，想要再出来看看山水，只怕已是不能。现在看一次少一次，怎么，看一眼也不成。”
    爱丽丝艳名播于京城，日后受太子喜爱，那是自然之事，武宁宗久在皇宫，如何不知好歹，只得陪笑道：“小姐有此雅兴，自无不可，在下亲自相陪。”
    心中暗道：“莫非想乘机逃走不成。石林冯思远与他相识，不可相托，还是我自己跟着。”
    汶水就在霸王墓南边，也不远，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到了，道路也甚好走。
    武宁宗见她往河边悬崖而去，便道：“小姐，河边湿滑，不要再去！”，又不敢伸手拉住，只得紧紧跟在她后边，相聚不过一尺距离。
    爱丽丝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回头道：“武大人，跟我这么紧，怕我跳河吗？”
    武宁宗垂手道：“小姐千金之体，万望珍重！”
    爱丽丝露出一丝笑容，道：“千金之体，童大人，琅琊王，把我当成什么？”
    武宁宗不敢答言。
    爱丽丝继续道：“你如此舍不得我，不过是怕完不成任务罢了，谁会顾虑我，还说什么千金之体。啊！牟大人，你怎么了？”她一声惊叫，满脸惊诧，一双大眼睛，盯着武宁宗背后。
    一路上虽说平安，沙陀未敢来犯，但武宁宗不敢放心，忽然听得牟海川出事，心里一惊，当下左掌胸前护身，右掌虚按胯下，一个半旋，回过身来，这下动作，快捷异常，双掌宜守宜攻，正是遇袭的防护手段。
    只见牟海川长大了口，石林元丹、思远等，满脸惊诧，盯着自己，背后裙琚风响，他赶快转身，只见爱丽丝已经跃起，跳出了悬崖。
    武宁宗一惊，伸手一抓，哪里来得及，只得一步窜出，长袖挥出，要卷住爱丽丝，只是刚才一抓，已耽搁一瞬，便再也来不及，只见爱丽丝身子平躺半空落下，面目朝上，闭了双眼，武宁宗不敢再看，也闭了双眼；这悬崖高约十丈，下面是一石滩，摔下去焉能保命。
    元丹见变故突来，脚尖两点，已到悬崖边上，只见爱丽丝躺在青石上，双眼瞪圆，脑后，背后鲜血流出；思远、地里佛来到崖边，看了一眼不忍再看，回转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