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忘川三生彼岸》一舞华殇3

    “听说碎梦阁来了位十分善舞的阿锦姑娘。”一茶楼内,两位客人正在低声议论:“不仅舞跳的极美,容貌也似九天神女下凡。”
    “我亲自去碎梦阁看过她的舞蹈,的确惊为天人。”客人喝了口茶,闭上眼睛似在回味那一日水袖轻舞的绝世女子。
    “我还听说啊,”客人向前凑了凑,更加压低声音:“皇上好像看上了她,要让她入宫呢。”
    “谁知道呢。”另外一个客人不以为然:“那么一个绝色佳人,是我我也会动心。”
    而客人口中谈论的那位女子,此刻正坐在碎梦阁最好的房间内,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惘然失神。还记得那天的红衣女子为她换上这张媚惑众生的脸,然后要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一枚玉佩。
    玉佩是那年夜晚慕止琛送给她的信物,他曾说这是母妃留给未来儿媳的,他送给她就证明他一辈子认定了她。
    一辈子,可到底是哪辈子呢?她竟忘了问,不过看来不会是这辈子了。
    女子的眸色微微黯淡,镜中那如末世之花般妖冶的面容也染上悲戚:“郗锦,你怎么还在想他,你忘记他所做的事了吗?”
    女子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不能忘,绝不能忘!”怎么可以忘记,那个夜晚是她永远挥不去的噩梦。
    “丁伶,你陪我出去一趟。”女子起身离开梳妆台,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一如她淡漠的神情。
    “是,锦姑娘。”丁伶恭敬地拿上白色的披风为屋中妩媚冷漠的女子细心披上:“锦姑娘要去哪里,要告诉竹烟姐吗?”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郗锦拽了拽身上的披风,已经入冬了。快一年了,离郗家被灭门已经快一年了。
    那天红衣女子将她带到碎梦阁让碎梦阁的阁主竹烟帮她。碎梦阁是轶国京城最繁华的酒楼,而她现在是碎梦阁舞尽天下的舞女阿锦。
    竹烟很成功地从世界上抹去了郗锦,所以她现在只是阿锦,也只能是舞女阿锦。
    “丁伶,碎梦阁是什么时候建立的?”郗锦在马车内,好奇地问从小在碎梦阁长大的丁伶。那么大的一个酒楼,她以前竟从未听说过。
    “很多年了吧,我也不清楚。”丁伶印象中从小碎梦阁就存在,竹烟姐的容貌好似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郗锦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沉默下来,不该有的好奇心,就要收住。一时间,马车内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丁伶偷偷望着身旁的白衣女子,总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呢?
    也难怪皇上会召她入宫为妃,恐怕世间没有男子不留恋这副面孔。只是不知为何这女子眸中永远有散不去的阴霾,让人不自觉想融化她眸中的冰冷。
    “到了,停下吧。”郗锦从马车上,从容地走下来,目光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尽管她面前是一片荒凉之景。
    过去那座美丽的郗府早已化为灰烬,现在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几棵烧焦的树木和一片黑色的土地。时不时从不远处的枝头传来乌鸦凄厉的几声叫,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这片焦土的经历。
    一座坟突兀的立在焦土上,没有墓碑。只有一座孤坟,可那却是她郗家上百条人命的安身之所。
    郗锦强忍着内心的颤抖,走到坟前跪下:“爹娘,女儿回来看你们了。原谅女儿不孝,自作主张回到京城。”
    坟前的白衣女子声音满是悲凉,眼眸中含有泪光点点,却始终没有坠落:“女儿不愿让郗家蒙受不白之冤,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为你们洗刷冤屈,报仇雪恨。”
    “锦姑娘,有人来了。”丁伶望着远处赶来的另一辆马车,伸手将郗锦扶起来:“好像是安明王妃,锦姑娘要离开吗?”
    “不,等她。”郗锦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声音回到以往的冷漠。她是阿锦,她为复仇而来,一无所有的她,又有什么会让她畏惧?
    郗诺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锦衣华服,到在这片荒凉冷清中格外显目:“你是何人?”
    见郗诺怀着疑惑地盯着她,郗锦轻声浅笑:“碎梦阁舞女阿锦,见过安明王妃。”
    郗诺听闻阿锦二字,不禁皱起眉头。她微微抬眸,恰与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一瞬间,她好像透过那目光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她无比憎恨的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安明王妃又来这里做什么?”白衣女子反问,带着一丝讽刺,她再也不是从前的郗锦,不会再那么傻傻地被人摆布:“记得安明王妃早就和郗家断绝关系了吧。”
    “与你无关。”郗诺不去看那女子的眼眸,明明是两个相貌不同的人,她却有些慌张,仿佛那个她又回来了:“罢了,你走吧。”
    郗锦没有答话,转身坐上马车离去。看着吧,该来的都不会让郗诺等太久。
    郗诺看着那辆马车离开,一点点笑起来,慢慢又放声大笑,只是那笑容更多的是凄凉:“你是不是回来了,你没有死对不对?”
    那天她派去追杀郗锦的黑衣人虽然回来复命说,郗锦已经死了,但她没有见到尸体是不会相信的。如今这女子的出现,仿佛印证了她的猜测。
    “去找人调查一下碎梦阁的舞女阿锦。”郗诺绝不愿轻易放过一种可能,她要郗锦死!
    “锦姑娘,你还好吗?”丁伶望着更加沉默的郗锦,有些担忧。关于郗锦的过往,她都已经听竹烟姐说过了,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其实,话说过来,谁在这世间不是个可怜人?
    “我没事。”郗锦摇了摇头,她再不好又能有多不好:“回去准备准备进宫的事情吧。”
    皇宫,权利的中心,她来了。皇上,在她看来不过也是爱好美色的人罢了,她有足够的把握抓住皇上的心。
    师父说过,轶国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她跳舞更吸引人。尤其是得她亲传的华殇舞,更是舞尽凡尘。
    华殇舞啊,郗锦眸色渐变成黑色,那个少年不就是因为这华殇一舞动心的吗。
    可惜华殇舞只能跳给心爱的人,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再跳吗?
    “锦姑娘,你进了皇宫还会再回来吗?”丁伶将马车停到碎梦阁的门口,掀开惟帘。
    “进去吧。”郗锦转开话语,迈着慢步进入碎梦阁。再回来吗?从她选择复仇的那刻,她哪里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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