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忘川三生彼岸》一舞华殇4

    有些人背负太多，脚步沉重，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她就是这种人，什么时候会失去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阿锦，入宫后就再没有归程，照顾好自己。”竹烟握着郗锦的手，毕竟相遇相知也是缘分一场：“愿你所愿皆成真，不会在繁华中迷失自己。”
    “我记住了，竹烟姐。”郗锦有些不舍，但还是抽回手义无反顾地进入皇帝派来迎接的马车。
    竹烟凝视着马车向皇宫的方向离开，没走多远，马车的帘幕被掀起，马车上的女子从窗子探出头，大声说：“谢谢你。”
    竹烟默默微笑，转身走进碎梦阁。连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都还不知道，怎么断定一定会感谢她呢？
    碎梦阁关上了雕花木门，竹烟望见碎梦阁内半椅柱子的红衣女子，勾起一抹笑容：“如你所料，有意思吗？”
    “有，你不懂。”红衣女子消失在原地，有三个人在等她回去饮酒。
    竹烟摇了摇头，走上二楼，希望那个入宫的女子可以平安吧。
    “锦姑娘，皇上说想先看你跳舞。”进入皇宫后，一位丫鬟端着一件流彩飞花霓裳裙递给郗锦：“请锦姑娘更衣。”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郗锦接下衣服，语气半是冷漠的命令。
    丫鬟识趣的离开房间，都说碎梦阁的锦姑娘生性冷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郗锦换上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去。等在门外的丫鬟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眼神就被房中走出的女子吸引。
    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让人摒息静气，唯恐自己轻轻的呼吸会吹散这如梦一般的景象。
    “走吧。”郗锦不去理会发愣的丫鬟，提脚进入早就备好的轿辇。
    “是。”丫鬟反应过来急忙走到轿辇的一侧：“起轿，去知安殿。”
    轿中的郗锦，眸光向下，盯着自己的脚尖。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下令灭郗家满门的人，奇怪她竟十分平静。
    “落轿。”丫鬟走到轿前，掀起轿帘，伸出自己的胳膊：“锦姑娘，请。”
    郗锦无视那个伸到自己面前的胳膊，自己走下轿子，步履不急不缓地走进知安殿。
    从她进入知安殿那刻，她就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说，是皇上的：“舞女阿锦，参见皇上。”
    龙椅上那个九五至尊的男子，站起身，走到台阶下倾国倾城的女子面前：“抬起头，看着朕。”
    女子听话地抬起头，不卑不亢，目光中的感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慕逸白望着女子如水的眼眸，手轻柔地划过女子的脸颊：“华殇舞，可会？”
    女子眸光不变，长袖中的手却紧紧握住衣服：“……不会。”
    “那就随便为朕跳上一舞吧。”慕逸白不再看那女子犹如繁华雕刻的眼眸，收回手，坐回座位。
    郗锦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引得那人生气亦或是失望了，但她依旧随着萧声迈开舞步。
    大殿中女子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步步生莲，宛如朦胧飘渺中的山中明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又触手可得。
    慕逸白盯着那女子，眸光深沉又带有一丝迷离，像喝了一杯佳酿，醉倒在花海间。
    萧声渐渐停止，女子也慢慢停下舞步，谦卑地行了个礼。
    “朕决定封你为锦妃，这知安殿以后便是你的住所。”慕逸白似早就准备好了圣旨，直接将它交给身边的太监：“昭告天下，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阿锦姑娘是朕的妃子。”
    郗锦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张扬，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归于平静：“谢皇上恩宠。”
    慕逸白隐隐露出一抹笑容：“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但你要明白朕能给你便能再收回去。”
    “阿锦不会让圣上失望。”她想要的是人命，他能给吗？如果不能，那便算了。
    慕逸白笑笑，没有说话。阿锦那阿锦，你若是为我而来多好。华殇一舞，你当真只为那一人跳吗？
    “皇上若无事，阿锦可以退下了吗？”郗锦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面上露出丝丝倦意。
    “我带你去休息。”慕逸白见女子确实有了疲倦之态，伸手将女子抱起，走入内殿。
    这一夜郗锦睡得很踏实，但天即将放亮时，她却梦到了郗家人惨死的那个夜晚。爹满身鲜血，握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下去。
    “不要！”眼看着爹闭上双眼，郗锦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做噩梦了？”慕逸白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握紧她的手：“我在呢，别怕。”
    郗锦安静地靠在慕逸白的肩膀，必须快点了，不能再等下去。要利用好慕逸白，让他成为自己的匕首。
    皇宫的御花园凉亭里，坐了几位嫔妃，一个个都满脸怨气。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天天占着皇上，真是狐魅惑主。”一位妃子愤愤不平地抱怨，自从那舞女进宫后，皇上再没有去过其她嫔妃处。
    “姐姐说的是，会跳舞有什么了不起！”另一位妃子附和：“要我看皇上也就是图一时新鲜，总有一天会腻的。”
    郗锦站在凉亭不远处，将亭中的谈话内容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却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没有理会。
    “废为庶人，贬入冷宫。”慕逸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郗锦身后，将她蹙眉的神情收入眼底。
    “不知是哪位嫔妃？”身旁的太监望着亭中的五位嫔妃，一时拿不定皇上的意思。
    “所有。”慕逸白冷冷地撂下这句话，便扶着郗锦离开这是非之地。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都知道皇上宠爱锦妃，却没想到会做到这种地步，好歹也考虑一下嫔妃身后站着的朝堂上的人吧。
    “我没有生气，你大可不必如此。”郗锦语调如平常，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不懂。”慕逸白伸手握住女子白皙的手，他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哪怕是流言蜚语也不可以。
    郗锦不做回答，默默低下头。她是不懂，也不想去懂。她的真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纵使那人负了她，纵使她恨他入骨，她也给不出另一颗真心了。
    慕逸白不想去猜她内心的想法，或者说不敢猜：“安明王和王妃在回京城的路上遇刺了，安明王妃为救安明王挡了一剑，命在旦夕。”
    郗锦依旧没有答话，她能说些什么，杀手是她派去的，人也是她的人刺伤的。她说过，她不能一直等，她要主动出击。
    “安明王妃说要见你一面。”慕逸白望着女子的眼眸，却什么也看不出，依旧如一潭死水：“你要去吗？”
    去吗？女子抬头望着天空，真的是很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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