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妆》281 格外不可爱

    “我刚才隔得远，看不真切。小云，你觉得新郎怎么样？”柳仪一边擦眼泪，一边询问。
    柳妆觉得柳仪以前还没这样感性，应该是生完孩子之后就越来越感性了。
    柳观云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二姐，五姐，我觉得六姐夫挺好的，并未像传闻中那样行动不便，他是自己站着的，只是上肩舆的时候旁边有个小厮扶着他。”
    因为新郎乔文有过差点丧命的恐怖坠马经历，所以这次他迎亲没有完全按照习俗进行，把新郎骑马改成了乘坐肩舆。
    “而且，六姐夫还两次向我道谢，彬彬有礼，一看就是个谦谦君子。”柳观云又补充道。
    听了之后，虽然柳仪和柳妆还是并不完全满意，但是这个新郎是柳霏自己选择的，往后的日子也是柳霏自己去过，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柳仪和柳妆不约而同地认为自己没有干涉柳霏的权力，因此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三天之后六姐和六姐夫就要回娘家来，到时候二姐和五姐可以问问六姐。”柳观云一时心急，就把未来小舅子太史言安慰他的话拿来安慰两个姐姐了。
    柳妆对柳仪道：“小云现在也会安慰我们了，越来越细心了。”
    这话成功地把柳仪给逗得破涕为笑，柳观云却有些脸红，眼睛不敢和柳仪对视。
    “好了，二姐姐，我们休息一会儿，等着我派去的人回来给我们汇报消息就行。”柳妆牵柳仪去柳霏的闺房。
    闺房还是那个闺房，但是因为柳霏已经出嫁，使得这里显得格外冷清、空荡。就在柳妆和柳仪还没来得及因物是人非而伤感的时候，门外有人汇报道：“二少奶奶，花轿已经顺利进入乔家大门了。”
    柳妆和柳仪对视一眼，露出笑意。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人汇报：“二少奶奶，新娘子和新郎拜堂也很顺利！”
    “二少奶奶，新人已经去洞房了。”
    “二少奶奶，闹洞房已经开始了，有人闹着要让蒙盖头的新娘子给新郎描眉，结果把新郎画成了个大花脸！”
    “二少奶奶，新郎正隔着红盖头在亲新娘子呢！应该还要亲很久很久！因为闹洞房的那群人正在数数，要数一百下，现在才刚开始数！”
    ……
    随着涌来的最新消息越来越多，柳家的人忍不住捧腹大笑，伤感的气氛荡然无存。
    “五妹妹，那闹洞房的花样又是你出的主意吧！”柳仪悄悄地问道。
    柳妆笑道：“这花样早就不新鲜了，闹腾的人又那么多，可能是别人随口喊出来的。”
    柳仪的眼神却显得不相信，因为当初她和胡子骄被闹洞房就是柳妆贡献的主意，她是后来和柳妆互相写信的时候才偶然得知的。当时知道真相的柳仪颇有些哭笑不得，导致柳妆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个“惯犯”！
    柳妆使劲摇头，狐狸眼笑眯眯的，不肯承认。
    反正不管柳妆是否承认，柳仪都认定了是她，两人都笑眯眯地互相看着，眼神中各有各的狡黠和灵动。然后，柳妆没再因为担心柳霏出状况而等待，干脆回宫去了。今天铁烧云没来喝喜酒，算是代表了铁家人的态度。因为新郎他爹乔大人曾经做过一件越过底线的事，所以铁家越来越不重用乔大人了。这次乔家和柳家联姻，铁家虽然没出手干涉，但也没支持。
    对此，皇城内的一部分官员有另一种解读。
    “乔家原本以为可以借柳家的东风，哪晓得借了个空！”
    “柳家自个儿也不灵！你看看柳家老太爷那官职就知道了！两个字——尴尬！”
    “关键是云亲王妃在皇家没面子！所以别人借不到她的东风！曾经历史上出现过的那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人儿，本朝还没出现！”
    ……
    他们的结论就是云亲王妃没面子！
    这个小八卦消息不久之后就扩散到了整个皇城，就连柳妆本人都知道了。
    柳妆和铁烧云正准备带彩虹儿回鱼香县去，但是因为铁母和铁父的挽留，所以他们在皇城又多留了几天。
    听到那个八卦消息时，柳妆毫不气恼，反而很想笑。如果别人所谓的有面子就是一起迅速富贵，再一起遭殃，那她确实挺没面子的！而且，那种面子她也不想要！
    几天后，在铁母的唉声叹气中，铁烧云和柳妆还是带着彩虹儿走了。
    这次，彩虹儿的行李格外多。铁母让宫中最好的手艺人给彩虹儿做了许多耳钉，小家伙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一点也不无聊，甚至无心看风景了，专心地抱着一个匣子，摆弄里面各种好看又好玩的耳钉。
    柳妆搂住彩虹儿的小肩膀，莞尔道：“这些都是你的，你看或者不看它们，它们都是乖乖地躺在匣子里。你这样数来数去，不累么？”
    柳妆原本是想引导他把目光看向路边的风景，哪晓得彩虹儿不假思索地笑道：“不累！”
    岂止是不累？看小家伙那表情和眼神，简直是乐此不疲！
    柳妆不得不承认，彩虹儿已经变成“耳钉控”了！小家伙对耳钉的迷恋已经超过了一般般的范畴，已经不亚于爱美的女子对珠宝首饰的迷恋高度。
    柳妆见彩虹儿忙得连看她一眼的空闲都没有，顿时有点发愁。这孩子怎么既不像爱仰望天空、爱剃光头、云淡风轻的铁烧云，又不像爱管闲事的她呢？
    柳妆伸出手指，轻轻地捏一下彩虹儿的软嘟嘟小脸，心想：长得倒是挺像我和烧饼的！个性却跑偏了！
    “娘亲！”因为被打扰了玩耳钉的思路，彩虹儿嘟起唇，发出撒娇式的抱怨。
    柳妆控制住自己的手痒，才没去抢他怀里的匣子，最终她叹一声气，眼睛看向马车窗外的风景，懒得理他了。
    “娘亲！”彩虹儿的感觉特别敏锐，一发现自己被忽视了，立马又挪动小屁屁，靠近柳妆，软软地撒娇。
    柳妆扭头瞅他一眼，道：“耳钉和娘亲，哪个更好看呢？”
    “娘亲好看！”彩虹儿笑得满脸灿烂。
    柳妆满意地在他额头上亲一下，然后笑得不怀好意，干脆利落地伸手把小家伙怀抱中的匣子夺走，再把他抱起来，从马车窗口递出去，递给正在外面骑马的铁烧云。
    彩虹儿被吓得哇哇大叫，一路随行的侍卫们却是看得哈哈大笑。
    刚开始被抱着骑马时，彩虹儿是一副欲哭无泪的可怜表情，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眉开眼笑地乐了，对骑马这件事玩上瘾了，甚至把耳钉的事抛在了脑后。
    “爹爹！好玩！”彩虹儿奶声奶气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铁烧云尽量用自己的衣衫把彩虹儿裹住，让小家伙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这样一来，铁烧云看上去简直像一只袋鼠。
    柳妆正趴在马车的窗口，笑眯眯地欣赏大袋鼠和小袋鼠。
    她又发散思维，心想：确实应该让彩虹儿多跟着烧饼玩一玩，免得他受我的影响太大，比如刚才那专心玩耳钉的样子就显得脂粉气太浓了，现在在马背上笑哈哈的模样就看起来顺眼多了。
    铁烧云怕彩虹儿在马背上吹风太多，会生病，过了一会儿就带他回马车里去了。
    “爹爹，我想要一匹小马！和我一样大的小马！我每天都可以骑马！”彩虹儿抱着铁烧云的脖子，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
    柳妆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噗呲一笑。
    找到一匹和彩虹儿一样小的马儿，那难度太高了！反正柳妆从来没见过那么小的马儿。不过，她不打岔，乐意地旁听那父子俩聊天。
    铁烧云一手环抱彩虹儿肩背，一手搂着他的腿，道：“过些日子，我带你去找刚出生的小马驹，让你和小马驹朝夕相处，以后那马儿会对你忠诚。”
    “忠诚？就是听我的话吗？”彩虹儿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奇地问着。
    “嗯，就是听你的话。”铁烧云耐心而温和地回应。
    “好！我喜欢！爹爹，你早点带我去找小马，好不好？”彩虹儿一撒娇，就喜欢把小脸往大人的脸上贴，再蹭一蹭。
    铁烧云被彩虹儿的热情弄得有片刻的走神，片刻后，他微笑起来，也蹭一蹭彩虹儿的小脸，作为回应。
    柳妆看着看着，就打瞌睡了，她又找到了对铁烧云彻底信赖的感觉，于是干脆躺下就睡。
    当柳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在马车上，而是睡在一张大床上，枕头睡起来很舒服，身上盖的薄被也很舒适，她抬起手，毫无压力地伸个懒腰。
    “爹爹，我不要木马，也不要竹马，我要真的小马！”
    外面的声音飘进屋内，飘进柳妆的耳朵里。
    柳妆懒洋洋的，不想起床，只是翻个身，继续听彩虹儿和铁烧云说话，因为这对她来说就是顶级享受。
    此刻，他们已经回到了鱼香县的住宅内。
    “爹爹既会给你木马、竹马，也会给你真的小马，但是一匹优良的小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别心急。”这是铁烧云的声音。
    柳妆觉得铁烧云并不是很会安慰孩子，她莞尔一笑，心情更好了。
    彩虹儿道：“爹爹，我今天就想要抱着小马睡觉！可以吗？”
    铁烧云没出声，估计是在摇头。
    彩虹儿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些失望，追问道：“那就明天！好不好？”
    铁烧云摸摸彩虹儿的头顶，有些无奈。不是告诉小家伙不要心急吗？怎么小家伙反而更心急了呢？
    这时，柳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推开了窗，恰好就看见了院子里的铁烧云和彩虹儿。
    难怪彩虹儿会提到木马和竹马，原来铁烧云正用一些假马在糊弄彩虹儿。
    彩虹儿正在骑一匹木马，但是小家伙嘟着嘴，一点也不开心。
    “妆儿，有没有不舒服？”铁烧云发现了柳妆，立马朝柳妆走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温情，询问着。
    柳妆摇摇头，噙着笑意。
    “娘亲！爹爹骗人！骗我！”彩虹儿跑来告状。
    柳妆莞尔道：“娘亲刚才都听到了，彩虹儿，心急吃不了什么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喜欢吃豆腐！”彩虹儿抱住柳妆的腿，仰头回答，眼睛里满是期待。
    柳妆低头，和小家伙对视，道：“爹爹肯定是想给你找一匹非常可爱的小马，和彩虹儿一样可爱，所以让你等一等。如果你心急，可能就会错过命中注定要和你相遇的那一匹可爱的小马。”
    彩虹儿听得眼睛越来越明亮，非常肯定地点头。“嗯！娘亲，我不急了！我的小马是不是也在等我去找它啊？”
    “嗯！”柳妆笑道：“不过它可能还没出生。反正，你相信你爹爹就没错！你爹爹会带你去找到那匹小马的！”
    铁烧云修长的眉随着柳妆的话而舒展，甚至隐隐地有些神采飞扬的意思，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亮，凝视着柳妆，亲耳听到柳妆说相信他的话，这比吃到长生不老药更让他愉悦。
    这是经历分床风波之后的又一次失而复得！顾不上彩虹儿还在场，铁烧云情不自禁地伸手环抱柳妆的腰，然后低下头，用额头和柳妆的额头相贴，瞬间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毫不犹豫地对着柳妆的唇亲吻。
    彩虹儿被夹在两人的中间，处于大吃一惊的状态。小家伙仰着头、鼓着眼，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彩虹儿才回过神来，小家伙吃醋了，嘟嘴喊道：“爹爹坏！娘亲也坏！怎么不亲彩虹儿？”
    被煞风景的彩虹儿打扰了，铁烧云勉强让自己的唇和柳妆的唇分开，然后把彩虹儿抱起来，越送越远。
    柳妆的脸热乎乎、红扑扑的，她抬起双手，捂住脸颊，一边咬住嘴唇，一边情不自禁地流露笑意，目光追随着铁烧云的背影，不知铁烧云究竟要把彩虹儿送到哪里去。
    彩虹儿一路上都在抱怨。“为什么不亲彩虹儿？爹爹和娘亲都坏！娘亲说最喜欢彩虹儿的！骗子！”
    铁烧云今天觉得彩虹儿格外啰嗦、格外不可爱。
    “闭嘴。”铁烧云终于忍无可忍了。
    但是，因为铁烧云的语气不含一丝怒气，所以彩虹儿一点儿也没害怕，理直气壮地道：“不！我说的是真话！我就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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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今天不失眠！被窝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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