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妆》279 欢喜的祝福

    从一问一答中，铁烧云就听出了彩虹儿对他的敌意。他心想：越长大就越不听话了！
    他无可奈何，安抚柳妆之后，只能暂时离开大床，把门打开，飞快地把彩虹儿拎进来，门瞬间又合上了，把一脸困惑的铁蓝蓝关在外面。
    “看一眼就走。”铁烧云对彩虹儿如此叮嘱，语气是既嫌弃，又无奈。
    “娘亲！”彩虹儿不理会铁烧云，焦急地奔向大床。
    “嗯！”柳妆为了应付彩虹儿而不得已地从被窝里把头露出来，眼都没睁。
    “娘亲，你怎么了？”彩虹儿用小手摸摸柳妆的脸，关心之意溢于言表，眼神甚至很担忧，严重怀疑娘亲是不是被打了，被打得动都不能动了。
    这时，铁烧云走到彩虹儿的身后，伸出手，想把彩虹儿拎走。
    彩虹儿扭过头，嘟起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铁烧云，同时，两只小手都揪紧了被子，做好了对抗的准备。
    铁烧云摸摸他的头顶，温和地道：“别打扰你娘亲睡觉。”
    彩虹儿疑惑地皱眉，看看铁烧云，又看看柳妆，心想：只是睡觉吗？真的没有打架吗？
    小家伙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爹爹，你不许打娘亲！”
    铁烧云听得忍俊不禁，把彩虹儿抱起来，道：“你放心，爹爹不会。”
    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小家伙，他是有些感动的。
    虽然如此，但是他掰开彩虹儿揪被子的小手时，并不手软。
    “我不走！”彩虹儿抗议，大声喊叫，还踢腿，但他还是被铁烧云直接抱着送出了门。
    “嘘——”铁烧云对彩虹儿发出警告。
    彩虹儿嘟着嘴，终于不喊叫了。
    铁蓝蓝见铁烧云每次来开门都只穿着雪白的中衣，颇有点衣冠不整的意思，头发更是原始状态，于是她只好站在门外，不好意思进门去。
    铁蓝蓝问：“彩虹儿，你娘亲怎么样了？”
    彩虹儿嘟嘴答道：“娘亲躲在被子里，不能动！我还没看清楚，爹爹就赶我出来了！”
    “蓝蓝，你带彩虹儿去别处玩，妆儿需要休息。”铁烧云说完，就又把门关上了。
    彩虹儿盯着那关闭的门，表情非常不乐意。
    铁蓝蓝道：“那就等你娘亲睡醒了之后，咱们再来找她吧！”铁蓝蓝忽然想通了，二哥怎么可能欺负二嫂呢？二哥更不会做出殴打妻子那么没品的事！
    “我不走！我等娘亲！”彩虹儿倔强起来，打算就在这门口等着。
    不得不说，习惯真的会产生依赖。彩虹儿习惯了整天都有柳妆的陪伴，所以一时半会儿看不见柳妆，他就不安心。
    “让丫鬟守在这里就行！你放心，只要门一打开，丫鬟立马就会跑来告诉我们的！”
    面对彩虹儿的不停摇头，铁蓝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哄走。
    没了彩虹儿的吵闹，柳妆终于又睡踏实了。铁烧云回到床上的被窝，重新把柳妆拥抱入怀中。
    他竟然不打算出去忙正事，而是打算陪她一起赖床。睡得迷迷糊糊的柳妆忍不住在心里浮起一点惊讶，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胡思乱想，在他温暖的怀中安心地睡。
    如同久旱逢甘霖，铁烧云舍不得结束这场欢喜。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别的事情都成了闲杂事。
    ——
    “伯伯，爹爹赶我出门！”心眼子太少的彩虹儿到处告状，给铁烧云抹黑。
    铁夜光听得忍俊不禁，用左手牵住彩虹儿的小手，道：“不理他！伯伯带你玩！”
    大臣们忍不住愁眉苦脸，心想着：云亲王今天不露面就算了，堂堂国父今天也要偷懒，哎！做官最命苦！
    ——
    五月二十，柳霏出嫁。
    因为前段时间柳家老太爷重新出山，导致云亲王妃的娘家成了皇城里被公开的秘密，所以今天有很多老百姓跑来柳家门口围观，还有很多大官、小官跑来送礼。
    热闹是肯定的，但是围观的人群没想到今天还有笑话看。新娘子还没出现，一个穿嫁衣的女疯子忽然跑到柳家门口又笑又跳，看门的小厮和嬷嬷们看清楚这女疯子是柳敏之后，他们偏偏不敢赶人，只能急忙跑去请示香葵。
    柳敏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鸡蛋，她笑嘻嘻地把鸡蛋到处扔，把喜庆的柳家大门砸得不堪入目。“今天我成亲！哈哈！请大家吃鸡蛋！快来抢啊！”
    “哈哈！”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反正看热闹、看疯子都是他们的喜好，众人看得津津有味。“瞧这疯婆子，白长了这样一张标致的脸蛋！”
    “柳家的人也太好欺负了吧！这疯婆子这样撒泼，把鸡蛋扔得到处都是，柳家的人居然不抓住她，还任由她捣乱。”
    “你们不知道，这疯婆子大有来头！她就是柳家的大姑娘！云亲王妃在柳家姐妹中排第五，这疯婆子可是云亲王妃的大堂姐！”
    ……
    “鸡蛋可好吃了！”砸完篮子里的所有鸡蛋之后，柳敏直接把篮子扔了，然后蹲地上，伸手从地上捡蛋液，直接往嘴里送。
    围观的人群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个个唏嘘不已，同时又伸长脖子、踮起脚，像看猴戏一样看疯子，生怕少看一眼。原本他们是冲着柳家的热闹来的，现在这笑话已经盖过了热闹的风头。
    “哈哈！你看她，直接趴地上用舌头舔生鸡蛋吃！怎么像是过苦日子的人呢？”
    “云亲王妃应该不会任由姐姐过苦日子吧！”
    “你不知道，我听说云亲王妃对和她有仇的人是很绝情的！听说这个女疯子以前欺负过云亲王妃。”
    “人都疯了，还记仇做什么？话说，这疯子之所以变成疯子，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报仇吧？”
    ……
    正当人群议论纷纷、各种阴谋论开始发酵的时候，香葵出现在大门口，指挥几个健壮的中年嬷嬷把柳敏直接抬起来，没有抬进柳家大门，而是送往柳家二夫人和柳观棋住的地方。
    紧接着，香葵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小厮打扫大门，一边让丫鬟给围观的人群发喜糖。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围观的人吃到了柳家发的喜糖，感觉味道真不错，于是嘴里说出来的坏话就变少了，道喜的声音变多了。随着那密集如雨点的道喜声，喜庆的气氛终于又回来了。
    香葵松了一口气，赶紧又回内院忙去了，她今天真是忙得团团转，幸好她脑子好使，这才没有忙糊涂。
    关于柳敏来捣乱的事，香葵不敢宣扬，特别是不敢告诉柳霏，怕柳霏这个新娘子会不高兴，于是她只能悄悄地告诉柳仪和柳妆。
    柳仪皱起眉，看向柳妆，眼神中含着商量的意思。
    柳妆似笑非笑地道：“香葵，多派几个大力嬷嬷去门口守着，如果再有人来闹，来一个抓一个。”
    香葵问：“五姑娘，抓起来之后，送到哪里去呢？”
    柳妆勾起一侧嘴角，透出一抹邪气，道：“送去戏园子里吧！让他们先去跟别人学几年，学成戏精了，再跑来柳家门口演他们的苦情戏，免得演起来太假。”
    “噗呲！”柳仪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掩嘴而笑。
    香葵也笑了笑，连忙答应着走了。
    柳仪笑道：“五妹妹，你真是会苦中作乐！”
    柳妆挽住柳仪的胳膊，莞尔道：“今天我们只有乐子，没有苦！一起去看看六妹妹的脸被涂成什么样了！”
    柳霏正对着镜子愁眉苦脸，一发现柳妆来了，就仿佛看见救星，连忙说道：“五姐姐，我不想被打扮得这样丑！你来帮我画妆容好不好？五姐姐肯定能把我画得美一点！”
    瞧柳霏颧骨上那两块“高原红”，还有嘴唇上那刻意画出来的、假得要死的“樱桃小嘴”，柳妆没忍住，“噗呲”地乐了。
    “五姐姐！先别笑，先帮我画，好不好？我怕来不及了。”柳霏急得快要哭了，她真的非常想美美地出嫁，不想顶着这副丑样子去让新郎掀盖头。
    柳妆指挥丫鬟端水来给柳霏洗脸，莞尔道：“我明白你，女为悦己者容，不用急，你即使素面朝天地去见六妹夫，六妹夫肯定也会夸你最好看的！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五姐姐坏！又笑话我！”柳霏用水洗掉了满脸的胭脂水粉之后，脸还是很红，羞红的。
    “好了，六妹妹别动！”柳妆拿起了眉笔，动作认真，先帮柳霏描眉。“坏蛋来施魔法，帮你变成个最美的新娘子！”
    “噗呲！”柳霏眉开眼笑，眼神是很期待的。
    柳妆的笑容慢慢扩大，因为她明白，只有即将嫁给心仪之人的新娘子才会这样开心。柳妆为柳霏高兴。
    过了一会儿之后，柳霏再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时，之前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完全被惊艳所取代了，嫣然道：“五姐姐虽然说话不正经，但是说话算数，果然把我变美了，谢谢五姐姐！”
    她穿着华丽的大红嫁衣，站起身，对柳妆盈盈一拜，仿佛一朵盛开的红牡丹。柳妆为她描绘的妆容增加了她气质中的贵气，非手巧不能做到。
    柳妆伸出双手，把柳霏扶起来，欣然道：“先省着点力气，等着被闹洞房吧！”
    “唔——五姐姐又坏起来了！”柳霏嘟起唇，又鼓起腮帮子，脸更红了，眼睛偏偏不敢和柳妆对视。
    “六妹妹脸皮薄。”柳仪笑着给柳霏解围。
    “就是！五姐姐脸皮厚，总是笑话我！”有柳仪帮着撑腰，柳霏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把嘴巴嘟得更高了。“二姐姐，你管一管五姐姐！”
    “我管不了！要五妹夫管才行！”柳仪笑眯眯地打趣柳妆。
    柳妆忽然玩心大起，学柳霏嘟嘴的样子，又学柳霏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地道：“就是！二姐姐脸皮厚，总是笑话我！六妹妹，你管一管二姐姐！”
    “噗呲！”柳仪笑得捂住肚子。
    柳霏则是哭笑不得，圆圆的脸几乎变成了身上嫁衣的颜色，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还没到闹洞房的时候呢，她就被闹成这样了，等到真正闹洞房的时候，怎么办呢？柳霏一边欢喜，一边烦恼。
    “五姐姐，你等会儿不会去闹洞房吧？”柳霏问得忐忑。她以前听说过五姐姐、二姐姐成亲的时候都被闹过洞房，闹的动静一点也不小。
    柳妆含笑道：“我不会去的。”
    她还有半句没说完的话，那就是：她会派别人去闹的！
    柳霏显然并未猜出柳妆的潜台词，右手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如果五姐姐去闹洞房，她真怕到时候会闹得太大，如果柳妆像以前一样把她的糗事编成歌儿唱出来，那她就真是要找地洞钻进去了。
    看着柳霏那逃过一劫的庆幸表情，柳妆忍不住溢出了笑声。
    柳仪和柳妆相视一笑，为了让柳霏欢欢喜喜地出嫁，她们俩没少花心思，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说真的，她们真怕柳霏会哭哭啼啼地出嫁，如果是那样，她们也会跟着伤心、难过。还是这样欢喜一点更好，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心情也明媚，她们在心中祝福柳霏以后的生活也欢欢喜喜的。
    与用心良苦的柳仪和柳妆不同，被放进柳家来喝喜酒的柳碧正在酸溜溜地给柳霏拆台，对别的宾客笑呵呵地道：“我家六妹妹原本不愿意下嫁的，不过新郎官提亲太殷勤，俗话说烈女怕郎缠，彼此又写写信，送送东西，这就成了，弄得我家三弟也学会了，三弟才十来岁，就早早地定亲了。”
    这话的内容实在是太丰富了，宾客们听得目瞪口呆。
    那岂不是说今天的新娘子和新郎早就私相授受？而且柳家三少爷也早就和未婚妻私相授受？照这么说，柳家的家教是沦落到了什么地步啊？
    端茶倒水的某个丫鬟把柳碧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不动声色，但是等忙完这一波事之后，她立马去找香葵汇报。
    香葵听得直皱眉，头疼不已，强忍着怒气，一来是气家中仆人里出了内奸，居然把六姑娘和六姑爷写信的消息卖给了不怀好意的四姑娘，二来是气四姑娘柳碧又坏又蠢，坏了六姑娘和柳家的名声，她四姑娘能得到啥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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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祝大家靠上枕头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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