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不尽乱世烽火》第十七章 冰火间2

    “谁在这里嚷嚷？”那个常年跟在红菱身边的侍女桃儿，自上次被我教训过后，见到我立马慌了神：“不知是王妃驾到，我立马去通传。”
    “不必了。”我阻止了她，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一股强势的味儿。
    我直接进了院子，并示意侍女在外等候。
    孙寻寝室外的院子很别致。上次来我绝没有这等心思欣赏。叠山理水间，植物荣枯变化，楼台高低错落，门窗透隐隔曲。世上大多富贵得院落都铺着琉璃瓦，红色的棱柱以显庄重奢华，幽雅倒显得欠缺。这里却很不同，棱柱古朴，瓦砾漆黑，小品摆设精致典雅。
    我站在孙寻寝室门前踟蹰良久，轻轻推开了他寝室的门。
    进门后，一张花梨石大案呈现眼前，案上磊着各种帖子，边上是十方宝砚，毛笔整齐的挂在笔架上错落一排。案几上还放着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海棠花。
    北墙当中挂着一大幅《出云山——烟雨图》，我一看便知是孙寻的手笔，走近才见画中巍峨的出云山上，站着个飘渺轻盈的风姿，即使在这烟雨图中渺小不堪，却仍旧能看出那是个吹箫的女子。不是我，又是谁呢？
    西边的书架子上满满的书本堆砌，下面依着一把古琴。东边屏风上的山水高雅，树稀花疏，好似看一幅清笔淡墨的画，清淡、恬雅，后面便设着卧榻。
    我小步越过屏风，便见红菱郡主红着一张脸，坐在床沿，脑袋趴在孙寻胸前闭着眼睛。孙寻看上去睡得很熟。
    我被这“郎情妾意”的场面刺痛了双眼，俏脸一沉，故意发出一记声响：“咳……”
    夏红菱下意识地起了激荡，怔了怔身子。她睁开眼便见着了我颇有意味地望着他们。
    她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却不忘孙寻正在安睡，未免吵醒他，轻身疾步走到我身边向我行了个礼，压着嗓子道：“不知是姐姐前来，红菱失礼了。”
    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却总觉得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失了风度，一双盈盈妙目带着冰冷的光芒。我认为红菱郡主人前人后两个样子，看似温柔有礼，实则居心叵测。
    我确实不如她这般温柔，更不如她那样周到得体。作为将门之后的我比不上她汉吴女子的圆滑。
    我使劲儿咽着唾沫，把窜到喉咙眼儿的火苗硬压下去，故意扯着嗓子道：“红菱郡主这老清早就来王爷处报道，对王爷的这份关怀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孙寻依然未醒，怕是我那刀伤了元气。
    红凌扯出生硬的笑容，看了看一动未动的孙寻，又向我行了个礼，轻轻地，不躁不萎地说：“姐姐不用这么客气，王爷受奸人所害，加上旧疾发作，昨夜很不安生。大夫忙了一夜才走，方才红菱看着他刚服了药睡下，姐姐又何必此时惺惺作态，咄咄逼人呢？姐姐倘若真关心王爷何以如今才出现，昨晚守在王爷身边的人怎的成了我？”
    旧疾发作？孙寻被我伤成那副样子，我还真的以为他是铁打的么？相信了之前他强装的安好么？他这一身伤早就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扎进了心里，深入了肌骨。
    我心中刚燃起的一团火焰，被扑灭了，她的一番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我的心，我哑然失色了好一会儿，才木讷的问：“你昨夜，守了他一夜？”
    红菱郡主眼圈微微泛红，却又荡漾了一丝微笑道：“幸好，陛下已经准备将红菱许配给王爷做他的平妻。”她看了看我的脸色，笑得像是发自肺腑：“虽说是平妻，但毕竟姐姐先入门，姐姐以后还要对妹妹多家照拂才是。”“你，你说什么？你要嫁给孙寻？”我语无伦次，她的话在我耳膜里轰轰乱响。我挺直腰板，脸上勉强展现着坦然又道：“既然还未成亲，你便还是红菱郡主。红菱郡主若是自重，怎会留在此处过夜？原来你汉吴女子的作风竟如此大胆张狂么。”
    我踱步到孙寻身边，眼前的一切罩上了一层薄雾道：“王爷对我的一颗真心可照日月，我对王爷的一番情意更是波涛汹涌，若王爷同意娶你，我让位又如何？”
    红菱郡主本想激我，不料被我这番话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却依然不忘典范的向我行了个礼：“既然姐姐来了，好生照看王爷便是，红菱告退。”
    “慢着，”我一双细细的蚕眉在明亮的眸子上不时地耸动着：“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此生认定的人。我会照顾他，以后还是不用劳烦红菱郡主费心了。”
    红菱有些负气的离开后，我缓缓坐在床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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