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战天下》003 何谓情爱

    太和殿御书房。
    将右手手指指腹俺在太阳穴轻轻的辗转，庆元帝略带疲惫的合上双眼，掩盖其中的浊色，徒然开口，“李善，你说小歌儿会不会想她母后？”才六岁，本最应是母亲陪伴的年纪……
    太监总管李善伺候庆元帝几乎十年光阴，对于君心帝王意，虽不敢妄自多加揣测，但是度量一二还是……“皇上，三公主年幼聪慧，皇后娘娘教导数年，虽不能看着公主殿下长大，但是，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势必会护佑公主殿下的！”
    李善回答极近圆滑，他又怎么会看不见呢？这皇上，不是在替公主殿下忧心，而是他自己在思念皇后娘娘。
    “小歌儿她……很懂事……”庆元帝睁开眼睛，悠悠的下了定论，作为一个父亲，他现在就可以笃定，他这个孩子，不会平庸……
    庆元帝的脑海中，清晰的飘过几日之前楚凉歌的那番话，身体的疲倦似乎没有那么浓烈了。
    正欲开口，只见一小太监低头走进来，朗声禀告，“皇上，万妃娘娘端了羹汤，在殿外求见……”
    万妃娘娘，是那万将军的女儿，去年进宫，也是承过了恩泽的。年方二十的娇艳美人，正是惹人怜惜的年纪。
    “万妃？”细细念叨了一遍这个单薄的名字，庆元帝似乎有了一些除去名字之外的记忆，“宣！”
    “是……”小太监弯腰退后，直至门外，几个呼吸的时间，打扮清醒淡雅，桌一袭隆重宫装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宫女端着湛蓝色雅致汤盅。
    李善一如以往的候在庆元帝身后，不言不语，降低存在感，“皇上，臣妾给你准备了驱寒汤，天气渐冷了……”
    张扬这年轻的资本，万妃娇嫩的脸颊上胭脂的点缀，令她多了几分让男人着迷的风情和媚态，靠近案台之时，端起汤盅，目不斜视，将它轻轻地放在了庆元帝面前。
    “万妃有心了！”微微点点头，庆元帝并没有品尝的欲望，这后宫的女人，每日寻着机会，呈汤之人，不在少数。
    万妃红唇微撅，娇羞的‘不满’，“皇上~臣妾这是担忧皇上的龙体，皇上不愿尝一尝臣妾的手艺吗？这是臣妾亲手熬制的……”一瞬间，万妃娇柔的哀伤有点飘散出来。
    “怎么会呢？”庆元帝有些苦恼，这后宫的妃嫔，若是熬了汤，他都要尝上一尝，那……正想着如何推脱之时，门外再次来人了……
    铠甲加身，步步生威的于一，可未经禀告，直进御书房。于一大步流星停踏进御书房，“卑职见过皇上……卑职有事要禀……”
    庆元帝急忙站起来，全然不再看顾在一旁献殷勤的万妃，焦急的催促于一说，“讲！”是小歌儿出来什么事情？你不在翩鸿殿好好守着？
    “三公主说她要见你……”话音刚落，庆元帝抬脚就要往外走，却不料，被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父皇，凉歌来找你了，不知道对不对……”
    笑的贼明朗的楚凉歌调皮地趴着门框，探出小脑袋，吐了吐粉嫩的舌头，“父皇，凉歌有要事相商，于统领的速度让凉歌有些着急！”所以，亲自来了。
    回过神来，庆元帝掂了掂袖子，挥散浑身的担忧，主动走了上去，“小歌儿，这是要与父皇讲些什么呢？”
    庆元帝好奇的问道，伸出来，把身子躲在门后的楚凉歌牵出来，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打理着她有些凌乱的衣裳。
    ……受到了完全的忽视的万妃架住笑容，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三公主是要邀请皇上去翩鸿殿玩吗？这般欢喜的来……”小孩子心性，还刚死了娘，对皇上依恋些，也不无道理。
    “父皇，凉歌有些顶好的东西要与你分享，可否随凉歌回翩鸿殿！？”楚凉歌清澈的眸眼细细打量庆元帝，带着点小心翼翼。
    “顶好的东西？”庆元帝惊讶出来，“小歌儿觉着顶好的东西啊……那父皇自然是要瞧上一番！”欣然应允。
    “皇上，不知臣妾能否有幸与您见识见识公主的顶好物件……”万妃抓住庆元帝和楚凉歌说话间停顿的空档，想要一同前往。
    毕竟，这后宫之中，谁人不知，三公主殿下是皇上的掌中宝，只要是她想要的，要的是星辰就绝对不会是光芒更加耀眼的明月。
    你要一起，我可没有答应……楚凉歌瞥了她一眼，不言不语。不容置喙，她不欢迎。
    庆元帝愣了一下，还没有说话表态，楚凉歌似乎是赌气得置气起来了，些许不满，“万妃娘娘不喜凉歌亲近父皇？”
    连一个孩子的醋也要吃吗？牢牢盯着她，楚凉歌一点都不客气。
    “……”万妃暗自咬牙，面上风雨不变，婉转语气，“臣妾怎会如此……”
    可惜，还没有讲完……就遭到了楚凉歌的无情打断，拉着庆元帝的袍角，“父皇，凉歌拉着你，凉歌为你准备的东西，只许你一人得见！”
    “那么神秘？”楚凉歌恰到好处的小孩子气的可爱，偷偷任性保持的神秘，勾起了庆元帝真正的趣味，“小歌儿就带父皇一探究竟吧！”
    喜滋滋的由着楚凉歌拉走，庆元帝头也不回。
    而楚凉歌走在前面，哪管万妃僵硬到阴森的脸色……
    万妃的温婉贤淑终于待不住了，抹着艳丽丹蔻的指甲掐进虎口，眼睁睁看着，受着追随在楚凉歌身后而来的珊姑姑和于一等人行礼退下。
    “万妃娘娘，走吧，皇上旨意明着都有的，这御书房，留不得人！”御书房是宫中重地，就莫要留在这愤恨了。
    李善这个明眼人看在眼里，也是不屑的，贵为一宫嫔妃，竟……
    匆匆行礼退下追上庆元帝，万妃片刻便被请出了御书房。
    ……
    皇后娘娘教导出来的孩子，果然有方。万妃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离开的楚凉歌，那一双眼睛，情绪翻涌，不知一朝谋划何事。
    “凉歌不知道怎么和父皇说，那是母后留下来的，话本画卷，颇多，凉歌本无意欺瞒父皇，只是，如今，凉歌有事相求，讨得父皇欢心，凉歌或许会欣然应允凉歌的小小要求！”
    仅仅一道圣旨，她便可以离开这里……
    “小歌儿？”停在殿外，庆元帝呆滞在了原地，他怎么都不敢去相信，激动的蹲下身，捏住楚凉歌的手臂，郑重其事的在一次确定，“你母后留给父皇的吗？小歌儿可是寻父皇开心的？”
    庆元帝不愿回忆起不久前，德容皇后在她朝凤殿中死去的那一幕，他爱的她，死前眼神一刻都没有停留在他脸上，一刻都没有，哪怕是她死在了他的怀中……
    “父皇，你淡定一点，母后留下的东西，凉歌从未想过欺瞒父皇你，母后她曾经与凉歌说过，她这一生最崇敬的两个男子，一个是外祖父，一个是嘉和王朝的盛世明君……那些东西在翩鸿殿中很久了，自打凉歌开始记事之时，母后便日日念着那些东西了，父皇，你爱母后吗？”做一个皇帝，是不是要承住太多女人的情，匀开了本就是奢侈的爱意。
    楚凉歌咬着嘴唇，倔强的模样在庆元帝眼中，像极了青春貌美的德容皇后，庆元帝哑口无语，刚想拥抱住小小的女儿。
    不料，楚凉歌挣开他的双手，“父皇，凉歌让于统领领你前去，凉歌不便一同前去……”那些东西，都是母后留给你的……
    一个女人最甘愿的囚禁……父皇，你看了之后也许就会明白了！
    楚凉歌轻巧的走掉了，庆元帝心中却是一万个沉重，于一早就站在他身后，静等指示，手里紧紧的攥着几封信，“皇上……”
    一刻钟……
    于一放慢步调，停在了翩鸿殿自始至终紧闭的小楼前……
    锈迹斑驳的三把锁头，落在门上，荒草丛生的中央，漆黑的匾额上，郝然是客舍楼三字。
    客舍青青柳色新吗？还是？
    “皇上，公主殿下吩咐卑职，将这三封书信给你，以及……望皇上后退一些……”这三把锁，公主说了，命他一剑三碎。这客舍楼再不会上锁……
    因为无需派人把守……
    “公主吩咐卑职断了这三把锈锁……”不要伤了龙体，否则卑职担待不起……
    “无妨……”闻言，庆元帝从几封书信中抬起头来，不退不让，坚韧的站在那里，眉梢却染上了一片暮色，拿着信件的双手无端的颤抖，李善见事不妙，赶忙走进他身边。
    “当啷……”
    刺耳的铁器撞击声落下，三把锁头尽碎……“皇上？”还想在说些什么，庆元帝扬手令下，“退守三丈之外，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可靠近……”
    “是……”
    齐声领命，于一功成身退，走向前殿，寻楚凉歌复命。而守在客舍楼之外的李善，心中百感交集，他陪在皇上身边几乎十余载，怎么会不知道，仙逝的德容皇后和皇上二人的感情呢……
    “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出来……”等吧……
    得知庆元帝独自一人，屏退所有人的待在客舍楼里，楚凉歌可以确定，她高枕无忧了。出宫之事，该提上议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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