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覆巢 3

    李世民同夏如幻在太原一夜缠绵之后，待李秀宁整顿好军队他就带着援军迅速回到了洛阳。回洛阳之后正巧赶逢年节，洛阳的李府上下也是忙个不停，而李世民除却上下朝的时间，其余时间都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借酒浇愁。
    他无法忘记那一夜发生的一切，更不知该将自己的感情置于何地。整日忧心忡忡，食不知味，一个月下来人更是瘦了整整一圈。他知道对于夏如幻来说，那一晚不过是酒醉误把他当做了霍明洲的替身。可是对他来说，那份感情可是真真切切的，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除夕夜，整个洛阳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忘记了战乱的硝烟。隋恭帝杨侑在正殿设宴大宴群臣，所谓杨侑为帝，但真正左右政权的人仍旧是李渊，所以李渊坐在金座左手位的首座，其下手位置坐着李世民。
    正殿之上除了李渊的势力，其余的人都是洛阳城中的权贵，这场宴席不过是李渊用来巩固势力的仪式罢了。李世民期间一直看着父亲对杨侑的态度，那份盯着龙椅目不转睛地执着，让他很清楚父亲的野心已经不止限于做一位权倾朝野的大丞相了。
    宫中的宴席散去，李世民同李渊步行出了宫门，正巧看到空中飘着雪花，李世民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和李渊一前一后上了自家的马车。
    李渊在宴席上喝多了酒，一上马车就闭目养起神来。李世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听李渊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为父商量？”李渊说话时睁开眼睛，眼中的亮光一闪，哪里像是一个刚喝醉的人。
    李世民有些犹豫地问道，“父亲如今可还想继续效力于杨家么？”
    李渊冷哼一声，嘴角挂着有些不屑的笑意，回道，“世民，你认为如今的杨家还值得你我效力么？这天下早已尽在我们李家的手中，我不过是留着杨侑的性命怕被天下人唾骂罢了！”
    “世民明白，父亲你还缺少一个登高一呼的契机，只要这契机用的适当，到时候这天下只会是父亲的囊中之物罢了。”
    “看来你已经有所筹谋了是么？”
    “如今杨广已经被我们遥尊为太上皇，可在很多旧部的眼里他仍旧还是隋朝正统的君主。若是我们可以派人取下杨广的人头，嫁祸于他身边的人，那在洛阳起兵一统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且刺杀的人决不能是我们李家的手下，最好是江湖中人，到时候这个罪名自然是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的。”
    “这方法好倒是好，可是与我们全无关系的江湖中人，愿意为我们办事的只怕……”
    “父亲大可放心，我正巧认识这样一个人。”
    隋大业十四年，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的花灯刚挂上洛阳的街头，夏如幻就收到了周安发自太原的飞鸽传书。除了这封信，鸽子的脚踝上还挂着一个月牙吊坠，这样东西正是她当初送给李世民的，所以她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这封信是李世民在催促她去清还人情的。
    正月十七，夏如幻带着如隐两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太原，当夜就见到了李世民。还是在揽月阁一楼的大堂里，还是围着那张角落里的桌子。
    李世民一见到夏如幻来，整个人都有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可是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又在这里相聚。
    他起身对着夏如幻一拜，说道，“远道而来，一路颠簸，实在是抱歉。”
    夏如幻回礼一拜后，拿出身上的吊坠回道，“这吊坠是我当年送给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也说过无论什么事都一定能办得到。李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尽管吩咐就是。”她说话时全程冷着脸，甚至都没有对上他的目光，让人倍感生疏。
    李世民有些讪讪地，指着凳子说道，“还是先坐下再说吧。”
    夏如幻和如隐谢了座，又命周安检查了店内是否还有不相干的人，一切妥帖后，只听李世民说道，“我这次请如幻你来，是希望你能去江都行宫刺杀杨广。”
    “刺杀杨广？”夏如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世民，问道，“如今洛阳已经尽在你们的掌控，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刺杀远在江都的杨广？依我所知，如今的杨广在江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根本无法阻碍你们的天下。”
    “没错，我父亲确实已经控制了洛阳的局势，但是要登基还缺少一个契机。要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李家到底是隋朝的臣子，虽然当初遥尊杨广为太上皇，但是他一日不死我们就没有理由坐上这把龙椅。所以我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江湖人去为我除掉杨广，而且这件事不能跟李家扯上任何的关系。”
    夏如幻看着他，眼神很是复杂，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李世民说起有关于政治上的事。他权衡利弊，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已经印证了他作为一个当权者的身份。无仇无怨却机关算尽要取他人的性命，为了家族的荣辱他更是谁都可以利用。
    她有些茫然无措，最后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你们李家的一把刀，替你们铲除这个时时刻刻都威胁着你们的毒瘤。这件事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完成，而且就算行踪败露也不会扯上你们李家。”
    李世民起身对着夏如幻又是一拜，回道，“多谢。”
    “你不必谢我，这是我当年欠你的。而且我知道如今宇文化及也在江都行宫，就算不是为了你的事，我也是要去江都找他报仇的。如今不过是多杀一个人罢了。”
    “那好，事成之后你回到洛阳我亲自向父亲引荐你，到时候你父亲夏章的冤案一定会尽快平反的。”
    她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李公子，你难道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么？我这个杀人者是不能跟你们李家扯上关系的，所以我事后不会回洛阳，也不会向你爹去讨要恩赏，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替我父亲翻案平反，那我就在这里多谢了。”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佩剑就要离开，李世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这么急就要离开么？”
    “我会尽快安排去江都的事，李公子静候佳音就是。”
    “如幻，我想跟你说说那一晚的事。”
    夏如幻一把扯开了他抓着她手臂的手，回道，“那一晚不过是你我酒醉乱性，如今时过境迁，还请李公子不要记挂在心上。夏某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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