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玉面公子 5

    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还有锁链清脆的敲打，夏如幻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吕臣玉。
    “昨夜睡的看来不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吕臣玉边说边靠近她，手里已经攥好了鞭子。“只是不知道这一夜的时间你可考虑好了么？萧沛如今人在何处？你又为什么要混进裴家？说……还是不说！”
    她瞪了他一眼，回道，“何必做这些无用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似乎已经料想到她的回答，话音刚落吕臣玉的鞭子已经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寒月宫主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你身上的毒不出五日就会走遍全身，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只为了一个萧沛就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么？”
    她却笑道，“只为了一套不属于自己的武功作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我倒想问问吕公子你是否值得呢？你就不怕你囚禁师父偷学武功的事传到江湖上被天下人所耻笑么？”
    吕臣玉一把扔掉手中的鞭子，上前一步在她的脸上连扇了几巴掌，直到她嘴角渗血才肯罢手。他叩紧了她的下巴，掰开了她的嘴让她不能再笑出声来。
    “天下人凭什么耻笑我？我拜了他八年的师父，他却听从身边那个老头的话觉得我心性阴狠不能学习妙法莲华掌的心法！玉面郎君萧沛最负盛名的武功，我作为他唯一的徒弟竟无法修习，你说到底是何人不对！李鹏飞那个老头不过是仗着自己功力深厚才敢在我师父面前胡言乱语，而萧沛也只不过是一个耳根子极软的窝囊废罢了！”
    夏如幻冷哼一声，心想，以他如此的心性若是真的学会了这掌法只怕今日江湖上又会多了一个大麻烦。却不知道他口中的李鹏飞又是何人，竟能左右萧沛当时的决定。
    待吕臣玉收了手，她便一口啐在他的白衣上，讥讽道，“以你的资质，就算有了心法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他反手上前又是一巴掌，刚准备提起鞭子用刑，就见一个小厮进来报信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极速转变，最后趋于平静，对地牢里的其中两名护卫吩咐道，“将这个犯人押出去，裴大人要亲自审问。”
    绿树红花的庭院里，裴蕴站在凉亭中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格外微妙。凉亭四周布满纱幔，只是因为这其中的贵客并不想被别人看见他的样貌。
    不过一会儿，就看见有六七个犯人被押在凉亭外跪着，每个人身上的衣服皆是破破烂烂，想来一定遭受过不少酷刑。那凉亭中的贵客看到此情此景竟是不屑地一笑，笑得裴蕴整个人后背一凉。
    “裴大人，你府中的严刑峻法倒是一点也不逊色于内宫。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折磨地没了人形，我可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裴蕴陪着笑，却不知道这话里揣着几分意思，只能回道，“下官府中的这些人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到底也是入府来偷盗过的。与他们小惩大戒，也是为了维护这洛阳城中的安全。都是为了陛下尽忠。”说完还不忘对着皇城的方向遥遥一拜。
    只听又是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夏如幻双手双脚上皆是镣铐，因为中毒和失血过多，她已经没有力气来支撑站立，只能任由两个护卫拖上前来，一把推搡在地上。终于走出了阴冷的地牢，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竟倍感温暖。她舒服地趴在地上，没有再挪动过身子，甚至想着，说不定这一路走来已经到了尽头。
    “大人，人犯夏月已经带到！”
    裴蕴听后对着贵客一拜后退了出去，走到夏如幻的面前，看她遍体鳞伤的样子，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你接近梓华，费尽心机地嫁进裴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如幻只抬了抬眼皮，却连话都没有回。裴蕴也不生气，只是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
    “我没有本事让你开口，但是我相信吕臣玉一定有本事。你如今已经伤重难治，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性命攸关，难道你就不想活着离开裴府么？”
    而此时此刻坐在凉亭之中的夏如临已经清楚辨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夏月，激动、紧张、愤怒、焦虑，这些情绪全部同一时间涌上他的头顶。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险些就要将它们捏成碎片。他虽不知道夏如幻与裴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但看她眼下的样子，显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只剩下了半条命。更让他回忆起了曾在裴府的那些屈辱的岁月！
    只听凉亭中茶盏落地，裴蕴再无暇与夏如幻纠缠，忙奔进凉亭中查看，只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夏如临。
    “林总管可是觉得我府中何处不妥？”裴蕴一边说一边看着地上已经摔得细碎的茶盏，脑中琢磨着夏如临真实的想法。
    “那是何人？”夏如临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抬起手来指着夏如幻。他双目平视，尽量保持着冷静，以免被裴蕴看出端倪来。
    “回林总管，那女子是月初小儿梓华娶进府中的夫人。谁知她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中人。前天夜里救走了下官府上的少年，如今正在审讯希望能得出一星半点的线索。林总管可是对她有些兴趣？”
    夏如临看着奄奄一息的夏如幻，心想这裴蕴府中的门客到底还是有些凌厉手段的，能将她如此一个江湖中人折磨地没了半条命，若是任由他们处置，只怕夏如幻的性命不保。虽然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终究还是不忍看她死去。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姐姐，这位夏姐姐一定要保住。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纱幔跟前，更加确认了夏如幻的身份，接着笑道，“我对一个将死未死的囚犯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看她被折磨的如此可怜，很是好奇究竟裴大人的府中养着怎样的门客罢了。”
    裴蕴见夏如临露出笑容，总算松了一口气，回道，“林总管稍等，我这就着人请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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