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曲》小别离 3

    鸡鸣三遍，只听耳边是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夏如幻敲了敲有些沉闷的脑袋，这才迎着晨光醒了过来。
    眼前是整装待发的军队，都穿着银灰色的铠甲，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看起来约莫有五六千人。夏如幻正好奇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见两个兵士走过来将她架了起来，再看她身边的酒坛和醉酒朦胧的样子，并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带离了这里。夏如幻却眼尖地看见了门口的牌匾，李府。原来这里正是太原李家的府邸外。
    夏如幻醒了醒神，躲在一旁想看看这集结起来的五六千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再一看就看到了身为主帅的李世民。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天见她时的铠甲，只是精神略显憔悴，想来这许多天的征兵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李世民抽出佩剑一挥，大军便缓缓前进。
    就在夏如幻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只听有人唤了她一声。
    “夏妹妹。”李秀宁一身戎装站在李府的门口，笑盈盈地冲她招着手。“你回来太原怎么也不来我府上坐坐，要不是今天凑巧看见你，只怕又要错过了。”
    “秀宁姐姐一身戎装是要出战么？”
    只见李秀宁的眉头一蹙，拉着她就往府里走，边走边说道，“想必你一进太原就该听说了我父亲的事，这次世民先带着五千人前去突围，而我在后助阵，为他押运粮草。不过晚他们半日出发，也不影响你我叙旧。”
    “我是听说了令尊的事，却不知道这场战到底好不好打。”
    “你若不放心，跟我一起去如何？”李秀宁看夏如幻有些诧异，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世民，这次回来也是专程看他的吧？不过他有军务在身，自然不能与你儿女情长。可是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如此，你就跟着我粮草的车队同去，到时候自然能在营帐里见他一面。”
    夏如幻刚想拒绝，李秀宁已经派人去为她准备戎装，如此一来倒是更难推拒了。不过如此也好，至少可以离开太原，躲开霍明洲。
    再说霍明洲，他离开方素的山寨后没有回太原，而是一路回到了洛阳城外的香山寺。临近九月，翠岚湖旁的客栈早已一房难求，有些客栈的天字号房的价格更是被炒到了天价。霍明洲一走进月馆，就见各种各样的高官豪绅穿梭其中，生意倒是格外的好。只是，身为老板娘的冷清月脸上却还是无喜无嗔的模样，倒令人有些意外。
    冷清月带着霍明洲出了月馆，两人沿着湖边走了小半圈，最后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她才坐下来。
    “怎么？忽然来这里找我，你的那位宫主又失踪了？”
    “这次的事和如幻无关。夫人，我有一位朋友是山寨的头领，如今他们无处安身，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们都收入宫中？”
    冷清月上下打量了霍明洲一番，问道，“你平时并不爱做这样的事，倒不知你这位朋友有什么特别？”
    霍明洲笑道，“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她手下的绿林人士各个都有一番好身手。我知道夫人如今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需要更多的人协助如幻去完成你的复仇。这三四百人怎么都强得过分舵里的那些孤女吧？”
    “你倒是为如幻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不过你的话句句在理，余下的事你便自己安排吧。这些天应付这些达官贵人，我倒是也没时间回石宫看看，还需要你多多费心了。”冷清月说完起身就走，却被霍明洲又喊住。
    “夫人，有件事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让如幻嫁给我？”
    冷清月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回道，“我不过是想成全你的一片痴心罢了。而且如幻嫁给你，她的心也就永远留在了寒月宫，更容易被我支配。”
    太原城外李世民的大军已经扎营三日，正在制定对抗甄翟儿的战术。李秀宁本想第一时间就将夏如幻的事告诉李世民，却一直得不到空闲，夏如幻更是早早地躲在营外，不敢让李秀宁发现她的踪迹。
    明明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可冥冥之中还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将他们连在一起。夏如幻知道自己在与霍明洲斗气，才会答应李秀宁的邀请。可是她又不能做到霍明洲那样过分，只能在营外耗着光阴希望这场仗尽快结束，到时候太原城的困境已解，也就能顺理成章地回寒月宫了。
    又过了两日，夏如幻正在李秀宁的帐中喝茶，忽然闯入一名斥候，报告道，“将军的兵马被围，如今腹背受敌，特来求援。”
    李秀宁毕竟不是第一次打仗，听见这种消息尚能保持冷静。可夏如幻一听到李世民被围，手里的茶杯立时摔在地上，人愣了一瞬后，冲出大帐借了别人的长剑和马匹后只身而去。李秀宁也不慌张，派了手下点齐兵马后才拔营出征。
    夏如幻一路快马加鞭，尘土飞扬，眼前已经能看见李世民的军队，虽然被围困，但军士训练有素阵法不乱。夏如幻不曾打过仗，好歹身手矫健，武功也不逊色。她出其不意闯入阵中，打出了一道缺口，顺势将逼近李世民的危险一一铲除。
    李世民却在看见她时拉下了脸，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如幻不及回答，又将靠近的几人斩杀，剑上已是血迹斑斑。
    “这里是战场，难道你以为仅凭武功高强就能获胜么？趁你现在还有力气，赶紧骑马离开。”
    夏如幻瞪了他一眼，剑刃却不曾收回，凭她的武功以一当百她做不到，但是一以当十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才不管对面的兵士有多凶残，也不管这场仗是胜是负，只想保护好李世民，不愿看他受伤赴死。她杀红了眼，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怕血的那回事。
    只听耳边铁骑铮铮，李秀宁的援军已到，李世民立刻重新编整溃散的军队，与援军合力攻敌后趁势离开。李世民跃上马背，但看夏如幻还未有离开的意思，只唤了她一声如幻，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同乘一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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