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九十九章

    指甲盖大小的一团软肉被割下来,放到银盘里,太医们跪在床前,无人敢作声。北冥耀的盯着那团红肿血腥的软肉,不发一言。邱嬷嬷跪坐在一旁,整个人哭到虚脱,现在反而平静了——北冥墨痕睡着了,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呼吸,但是,他的悬雍垂被割掉大半……
    “都下去吧。”
    “陛下,您去歇歇吧,奴婢在这儿陪着殿下。”
    “都出去……出去吧。”
    “……是,奴婢/臣等告退。”
    北冥耀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刚刚死里逃生的儿子,现在他的脸色总算正常了。伸手试了试额头,用了药,烧也退了不少,还有一点烫。
    这个儿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多灾多难,几个孩子里就他让自己操了最多的心。本来好像不怎么在意的孩子,现在想来是他错了,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简直就是他的心头肉啊!现在,儿子的肉被割了,北冥耀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痛,可是,他没有办法……
    房门被小心推开,管事太监凑上来,一脸惊恐。
    “陛下,侍卫从张嬷嬷房里找到了不详之物,像是……”
    “不详之物?是什么?”
    “像是咒术,似乎是针对六殿下的……”
    北冥耀瞬间从漫不经心转变到怒不可遏。
    “来人!过来好好看着墨痕!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对朕的皇子不利!”
    桌上放着一个小匣子,看着像是女人们常用来装首饰用的。匣子里面躺着个小人,稻草和布条扎成的,甚至还有鼻子和眼睛,穿着跟北冥墨痕相似的小衣服,胖乎乎的,惟妙惟肖,看上去更加渗人。最恐怖的是,小人身上贴着北冥墨痕的生辰八字,咽喉处一根银针插进去,直从后颈透出。不知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咒!
    北冥耀拿起那个小人,看着小人胸前的红纸,上面一笔一划写着北冥墨痕的出生年月和时辰。那根银针插得好深,竟然穿过小人,从另一边透出来了。
    想起北冥墨痕涨得青紫的脸,北冥耀还清楚地记得手指塞进墨痕喉咙里时他边哭边呕的痛苦表情。他的儿子还不到两岁,方才差点就死在他面前。他那胖乎乎的、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吃饭睡觉和傻笑的儿子。他其实很喜欢抱着儿子时被搂着脖子的感觉,他也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北冥耀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查,给朕好好的查,查不出来,你们都不必回来见朕了。”
    原本跪在一旁的侍卫长更加惶恐,整颗头几乎贴在地上,大声应“是”。
    北冥耀拈起那根针,本想将其拔出,但是,从不相信巫蛊之术的他还是松手了。
    一旁的太监立马凑过来。
    “陛下,交给奴才吧……”
    “好好处理,找个懂行的,务必处理妥当。”
    “是,奴才明白,陛下放心吧!”
    北冥墨痕昏睡时又反反复复发了几次烧,折腾得太医院那班老骨头一个个头晕眼花,终于在次日天亮时彻底退烧了。
    六殿下虽然死里逃生,太医们却不敢掉以轻心,这次皇帝的反应让他们明白了,对待皇子们的事不似嫔妃,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
    邱嬷嬷准备了许多艾草,加了各种药材,煮了大桶洗澡水,北冥墨痕醒后就被丢进去好好泡了半个时辰。
    “殿下,奴婢给您好好洗洗。”
    北冥墨痕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的看着邱嬷嬷。
    “怎么了?水烫吗?”
    北冥墨痕指了指邱嬷嬷的双乳,意思是她是他的奶妈,不是他的奴才,还很不高兴的摇了摇头。
    邱嬷嬷强笑着点了点头:“殿下,奴婢永远都是您的奶娘……奶娘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娘娘啊……”说完,嚎啕大哭。
    北冥墨痕很累,很虚弱,这个时候实在没精力去安慰一个吓坏了的中年妇女,只好任她发泄。
    邱嬷嬷哭了一会,安静下来后给北冥墨痕换水洗净、擦身、穿衣服,没再去提那些事。
    张嬷嬷死了,只在房里搜到六殿下的小人。张嬷嬷与六殿下无冤无仇,怎么会无原无故的来诅咒他,那必定是有人指使。谁人指使的呢?谁都有可能,毕竟,死无对证。
    张嬷嬷死去的丈夫曾救过先皇,如今,她的房里却找出巫蛊之物,谋害皇子是死罪,纵是有天大的功劳也抵不过!
    张嬷嬷的儿子得到消息,带着妻儿进宫来请罪,自然没能见到北冥耀的面,转而又到六皇子寝宫外久跪,北冥耀自始至终没有松口。最后,张嬷嬷的儿子儿媳双双撞死在六皇子宫门口,死前只喊着“求皇上看在奴才一家伺候多年的份上,留李家后人一条性命”……
    两岁的李暮婷傻站在爹娘的尸体前,不哭不闹,整个人像是傻了。
    最后的最后,张嬷嬷一案不了了之。
    这次巫蛊之案接连害死了张嬷嬷一家三口,又害得六殿下从此不能说话,北冥耀下令,以后宫中再出现巫蛊之术,有牵连者,不论是谁,一律严惩!
    李暮婷原本也是一个富家小少爷,一天之内失去双亲,奶奶也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了,而他才两岁。北冥耀看李暮婷可怜,让他留在了北冥墨痕身边,既可以做个玩伴,又有人教养,也算是对忠仆之后的恩典了。
    北冥墨痕对这个比他大一岁、其实只大他几个月、跟他一样不会说话、腼腆害羞、胆小怯弱的小男孩很不感冒。本来嘛,小孩子胖嘟嘟的,就应该天真可爱一点,整天板着个脸,看谁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让他喜欢的起来啊?
    听下人说,李暮婷是张嬷嬷的孙子,爹妈都死了,没地方去了才被他爹领到他这儿的。
    那个张嬷嬷还扎过他的小人!虽然北冥墨痕觉得嗓子发炎跟扎小人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巫蛊之术纯属无稽之谈,但是被人在背后里诅咒什么的实在太膈应人了,无冤无仇的,干嘛这样对他啊!
    一想到这些,北冥墨痕觉得李暮婷那张本就不聪明可爱、讨人喜欢的脸更加让他厌恶了。
    李暮婷是吧,别以为不说话装无辜就没事了,咱俩的梁子结大了!
    北冥墨痕端坐在桌前,右手筷子,左手勺子,邱嬷嬷站在一旁,时不时还喂几口,吃得那叫一个舒坦。李暮婷站在一旁,两手揪着衣角,肚子咕咕叫。
    哼哼,小样儿……
    北冥墨痕吃饱喝足,丢下碗筷,小手一挥表示“吃饱了”。李暮婷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视线移开了——他隐约知道,他已经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了,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奴才的后人,也是个奴才。
    胳膊被戳了一下,有点疼,李暮婷的小脑袋从难过里清醒,北冥墨痕站在他面前。这个比他小一点、矮一点的主子指着满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表情满不在乎又有点不耐烦。这是让他打扫还是要他把剩下的饭菜吃掉啊?
    “还愣着干嘛?殿下赏你的恩典,快谢恩吧!”
    在邱嬷嬷的提醒下,李暮婷才明白真的是要他吃早饭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北冥墨痕已经撒丫子跑走了,真是一点也呆不住。
    北冥墨痕病好后,北冥庆之常常来找他玩。北冥庆之对这个差点夭折的小弟总是说不出原因的想要亲近。听说弟弟的“舌头被割了”,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北冥庆之对北冥墨痕除了喜爱又多了一份同情。
    “六弟,你把嘴巴张开,给四哥看看。”
    北冥墨痕不情愿,耐不住小屁孩总缠着他,只好“啊”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
    “慢点慢点,再来一次,我没看清楚!”
    北冥庆之震惊了,难道有人胆敢欺骗他?六弟的舌头明明还在啊!
    北冥墨痕又张开了嘴巴,这次没有马上闭上,让北冥庆之看了个爽。
    “太好了!六弟,你的舌头还在,可以说话!你一定还可以说话的!”
    北冥墨痕听了,只高兴了一瞬间,对于不能说话这个事,他已经无力去想了。小舌被割了,还能说话吗?之前的太医们不是说什么“悬雍垂声,言声之关”什么的……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只是他们片面的见解,其实影响不大?他的嗓子没问题,舌头也还在,只是割掉了一半的小舌,是不是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说话的?
    北冥墨痕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度娘的时代。他真的好怀念那些“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岁月啊!
    “六弟,你怎么了?”
    北冥墨痕看了看情真意切的四哥,想想自己不会说话、不会写字,跟人交流纯比划,常常被曲解,心里又是一番泄气。如果他学会了这里的文字,那么他至少可以写啊!
    不知道这里的孩子几岁开始读书,幼儿园是不用想了,但是学前启蒙什么的还是有的吧?千万别等到他十几岁再开始念书啊,那时候大脑退化,别说新学的了,以前的东西怕也忘光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先学会写字看书。即便最后找不到可以开口说话的办法,至少也要亲自验证才能甘心。退一万步说,如果这辈子注定做个哑巴,他也绝对要做一个有文化的哑巴!有事就写下来,除了慢点儿,并没有多大不方便。
    没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北冥庆之眼看着六弟一会儿满脸纠结一会儿斗志昂扬,完全想不明白一个还不到两岁的小孩的内心世界为什么那么丰富,他堂堂一个快六岁的小男子汉居然看不懂!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北冥墨痕在北冥庆之离开时居然主动跟上去,叫北冥庆之又惊又喜。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六弟终于像他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了吗?
    北冥墨痕跟着北冥庆之出了“自家”院门,说起来,自打在这里出生,他还没有出过家门。从前是因为他不会走路,现在会走会跑了,邱嬷嬷还是不让他出去。看来,大人们都一个样,就怕小孩走丢了。
    咦?难道说他老爹是一个老婆一个家?为什么他住的地方从外面看起来那么大?还有,这街上也太空旷了,什么人都没有。
    一伙宫女迎面走来,远远地便退到路旁向他们两个小豆丁行礼,搞得北冥墨痕更加疑惑了。
    合着这里的女人全都穿差不多的衣服啊?还是说,这都是他家的丫鬟?不科学啊,一个地主老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家业和排场呢?还是说,其实他老爹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官?
    北冥墨痕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他发高烧,隐隐约约看到一大帮大夫跪在床前……
    妈呀,夭寿啦,这是穿成个啥啦?
    “六弟,怎么了,走不动了吗?去我母后寝宫还挺远的呢……小德子,愣着干嘛,快蹲下呀,背六殿下过去!”
    北冥庆之的“小厮”在自己面前蹲下,笑着让他趴上去,北冥墨痕看看左右,跟着他出来的只有……恩?李暮婷怎么跟来了?
    北冥墨痕舒服的趴在小太监背上,听着一旁艰难的仰着脖子跟自己说话的北冥庆之叽里呱啦废话,心里是各种不解和震惊。
    实在是坐井观天啊!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踏出过那个大院子的大门,竟不知他的家原来有这么大,墙有这么高!从前,在池塘边散步,远远看到那些亭台楼阁,只当是富人区的各类建筑,没想到啊没想到,全TM是他老爹的!这万恶的奴隶主到底剥削了多少金银财宝才建成这样大而豪华的房子啊!
    终于,众人在一座集高大豪华庄严肃穆于一身的建筑前停下了,现在,北冥墨痕已经不想用“房子”这两个字来形容这些砖瓦巨石堆砌的建筑了,因为那是一种侮辱……说是宫殿,他才能觉得贴切一点,就算是在影视剧里,他也没见过这么让人震撼的场景。
    这是在做梦吗?
    “进去跟母后说一声,就说我带六皇子过来玩儿了,快去!”
    听着北冥庆之口口声声都是一个词儿(母后),然而,北冥墨痕从没听过。他这是要带他干嘛啊?说好的串门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出生后一岁又八个月十三天的北冥墨痕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被北冥庆之挂在嘴边的人——北冥国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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