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弟弟
林驹的来到彻底打乱了我之前的惬意的生活规律。为什么?那张迥不喜欢他呗!只要有他在,张迥就只讲一些无聊的诗词,但那林驹却依旧十分认真,似乎真的很喜欢张迥的讲学。可是课上,凡是林驹问的问题,张迥一律不予理睬。每每此时,林驹总是散漫的笑,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当林驹被叫去上骑射课,张迥才会开始“正课”。
“张迥,做什么要这么防着他?我们没必要在这么个无聊的角色身上下功夫吧?”
“呵呵,小角色?若儿啊,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扬起袖子,用力点了点我的头,“本仙人初见他时就偷偷给他算了一卦,此人是个险恶之辈,虽不及成人就死于非命,但实是不得不防之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他笑得极其夸张,但我却极其敏感地感觉到他笑得似是有些自嘲:“哈哈哈!张某我活至今日,只有一人的命无从知晓,其他绝无差错!”
“是吗?”我怀疑地看他,嘴角不经意上扬,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至脚扫了一遍,“我倒是对这算卦极是感兴趣呢!就有劳张仙人为学生算上一卦了。”
他忽地敛了笑脸,紧紧盯着我,研究地在我脸上看,似乎在找什么。终于,在我被他盯得背脊发凉,准备寻了借口逃走时,他悠悠扬起一抹狡猾的笑,神秘地道:“你?你……会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
闻言,我狠狠地瞪他,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什么废话!我将会是个女人,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还须他张迥来“证明”?神秘这玩意,恐怕只要是女性,在他这样23岁,却还没成家的人的眼里,都会是神秘的吧?我坚定地用眼神告诉他一个绝对真理“你是白痴”
他嘻嘻一笑,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女人,你怕晚娘吗?”
这次换我大笑:“怕?我林若要是连个女人都怕,何以在林府,以一个丧母又失父宠的小姐的身份安处至今?何况……”
我顿了顿,喝了一口我独创的碎叶茶,才接着道:“比晚娘更可怕的先生我都能同他谈笑自如,又岂有怕她们的道理?”
他听得眉开眼笑,直点头,眯着眼睛:“我张某果然没看错人!在下多谢林若姑娘夸奖!”说着还不忘拱拱手。
我淡然一笑,不置一词。
本就清净的盈月阁在窗外明媚的耀眼阳光和清幽的花香间,显得静谧祥和,让人恍惚间有种误入人间雅境的错觉。
我低头品茶,这是用花瓣、竹叶、蜂蜜、枸杞,配上日出前半个时辰时的露水作的茶水,微火细暖地泡,这火不得过大,否则会坏了清香,当然也不可过小,否则露水过凉易伤身。
我轻轻嗅这鼻尖的温软香气,嘴角不禁上扬,也许这沫儿才是这府中最聪明的人吧?如此精致的茶,整个林府也只有她能做得这般好……
“小姐!小姐!”门外远远传来了沫儿急切的呼声。
“啊!——那个噪舌的乌鸦!林若啊,你先休息会,我……我……先闪!”张迥皱眉,连滚带爬地向阁楼藏书室跑去……
“砰”
没想,他脚下不稳,踩了个空,狠狠地摔了下来。
“哎哟!——那个灾星!”他摸着屁股骂道。
“哈哈哈!”我毫不客气地笑滚到我面前的他的狼狈样,“天意啊!你今日是躲不掉了!”
“咦?先生,您在作什么?干吗坐地上?难道是要……”沫儿刚跑进门,就看见张迥的丑态,竟然没有过激的反应?
只见沫儿一反往日恬噪,低头,碎步,盈盈向我走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地上的张迥见她逼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还是迟了……
“啊!————”
“先生,您怎么了?这样不舒服吗?沫儿很重吗?是不是沫儿把您踩疼了?”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我好笑地看他们在地上玩猫捉老鼠,顺手拿起茶壶添茶,故作闲人姿态:“张迥啊,我林若至今才见识到自作自受的后果,啧啧……惨绝人寰。”
“哎唷!我真他妈的有病,没事教什么‘标准奴仆原则’?简直是对牛弹琴!愚不可及!”张迥气愤地骂道,但笑意甚浓。
忽地,门外悉索的叶子轻擦声间有了些异动,我示意他们安静。
如果有人在外面偷听,就会有三种可能,若是下人,会逃掉或等我们出去责问;若是有害人之心的人,则会静观其变再作动作;若是狡猾之人……
“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林驹出现在门口,背着光,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然而,他语气里那一丝没有克制好的笑意却让我顿生防备之心。
“是……”张迥正想回答,却硬生生噤声了。
我放下茶壶,朝那人扯出一个温和得很招牌的笑:“没什么,小事罢了。倒是你,今儿这么早就下学了?”
“嗯,是。今天师傅身子不爽也想早些下学。正巧刚才听见先生的叫声,这不就赶过来了嘛。”林驹借梯下台,也不追问。
“是吗?——”哼,鬼话!武厅到盈月阁尚需半柱香的时间,更不用说一个少爷进出门时会没有一个奴才的!
我起身,随手整了整衣摆,一步一步走近他。我故意走得略快些,故意用审视的目光看他,是的,他的慌张时跳动的眉角在光线渐清晰下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在离他一步的地方止住,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关切的笑脸,伸手,温柔地为他拂去发际的落花。
“瞧你,这么不小心……”我看进他的眼睛,“快回去吧,别让他等急了。”林驹蓦地睁大眼,又在看到我温和的笑后敛了神色。
“哦”林驹回答得小心翼翼。
“和大娘说一声,今儿的晚膳我回思莫院吃。她呀,就爱担心你,其他的也不那么放在心上。”我故意混淆“他”这个字眼,拍拍他的肩,“好了,你快回去吧,会晚了你娘要心疼的。”
林驹这才乖巧地点头,似是很谦逊地退了出去。然而,今天,他的一个闪失,只会让我更加防范这样一个心计深的弟弟。哼,这个府里,再多的弟弟于我,也只是陌路,我不在乎林府是否有好的子嗣承下正统,反正我的存在,恐怕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吧?
至于张迥,兴许也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存在而被监禁在这看似华丽的盈月阁吧?哎——
目送林驹出了盈月阁,我才转身吩咐沫儿做事。
“沫儿,你先回思莫院,准备些美酒珍馐,我要宴客。”我看看张迥,他回了我一个信任的笑,我叹气,“先生放心,我虽小,但从小娘的亲随既然保全得了我,我必会留住你们的。……不管什么代价!”
默默地抬眼,细细地看了看这盈月阁。
是啊,还有这儿。还有……盈月阁里,浓郁的书香——娘亲留给我的最后的只属于我的东西,我林若誓死守护!
“傻孩子……”张迥无奈地笑,“我张迥也不是无能至极的人吧?想当年……”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果断打断他的“回忆”。
“咳咳,若儿啊……这个……先生我有没有教导过你,要尊师来着?”张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有!”回答他,只要干净利落就行。
“呃……”张某人开始漏气了,嘀咕道,“真是不给面子的小人。”
“先生?”我满脸堆笑,显然,这声叫得他很满意。我斜眼瞟了他那很受用的表情一眼,“我和您相差10岁,的确算是小人。”
半晌,“哈哈……原来是记仇了!”张迥笑得很没品。
不理他,我转身潇洒地迈出盈月阁,“若儿在思莫院恭候先生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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