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记忆》8.第 8 章

    八
    他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正值局里进行每年一度的人员工作评定。
    所有的同事都看向站在角落的展昭，当时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头掏出手机，发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正踌躇着不知道该接还是挂断，就听见有个威严的声音道：“小展的女朋友来电话了，这可是破天荒啊！赶紧出去接电话吧，不然咱们的展处长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说完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骚乱起来，同事们都知道那个年轻的展处长因为太专注于工作而很少有个人情感，不管多么敬业也不应该那么不食烟火。这次一听包副局提到他有女朋友，便都起哄要展昭出去接电话。
    原本尴尬的他抬起头冲包副局感激地一笑，轻声说句“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就拿着手机跑出门去。
    楼道里因为同事都聚集到同一个办公室的缘故十分寂静，连脚步声都似乎被扩大了好几倍，在空气中散开，不断回响，隐隐约约的将那一头丁月华的声音掩盖住。
    于是当大部分的同事完成评定陆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展昭依然举着电话，靠在墙上，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有些好事的同事开始拿他们这位年轻的处长开玩笑，叽叽喳喳的讨论他女朋友的长相。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展昭听见；他们似乎在期待能够看到处长那清秀的脸庞上仍然如同少年般单纯而羞涩的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概处长被女朋友骂了吧！”有人轻笑着猜测说。
    “处长那么好的人，哪有女生舍得骂他；反正我肯定不会。”暗恋展昭以久的女同事好像表白又好像抱怨地说。
    同事们就又起哄，笑闹着离开。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形隐没在阴影中的展昭脸色苍白的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尽管，那头早已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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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但在他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白玉堂就站在面前，冲他没心没肺的笑。
    突然鼻子一酸，甚至想要落下泪来；整个世界似乎在白玉堂出现的那一刻崩塌。
    他强作镇定地掏出手机特别注意了一下日期，彩色屏幕上的黑色字体就显示着1月1日，元旦。
    白玉堂一直在等展昭回家。
    自从那天展大主席去他大学参加会议以后就再没回来过。听与展昭同校的丁家老二说，那只臭猫一直都住在学生公寓里；然后丁家老二就奸诈的笑着讲月华每天都去给展昭做饭呢！末了还好像吃醋似的抱怨说什么月华那臭丫头总算找到真爱了，都把哥哥们忘的一干二净。
    哈，原来被美女绊住了。好你个展小猫，看见女的你就拔不动腿是不是？！也不想想你五爷我，你当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吃泡面挺仗义？我靠！
    还有你个丁家老二，也不管教管教你妹妹。一个女生连最起码的矜持都没有，死抱着男生大腿，真是贱…………
    白玉堂就这么想着，眼神阴冷，却依旧是笑容满面。
    一个想法也在心里不知不觉地滋生，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晚饭过后的两个人都一致保持缄默，无聊之下，白玉堂只好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胡乱找台。
    在错过了一个又一个于展昭看来很值得看的节目后，某只猫实在忍不住，厉声道：“白玉堂，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么多好节目你不看，瞎找什么！”
    “你管得着五爷我吗？！”
    白玉堂挑衅的看着展昭，暗想：好你个展小猫，一回家你就什么都不说，现在开口就想吵架是不是？！
    “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你在我家住，我就能管你。”
    “展小猫，你什么意思？！嫌五爷我在你家住就直说，还是说，你想让我给你钱？”
    “你明知道展昭不是那样的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对，你展昭才不是那样重色轻友，见色起义的小人。”
    “白玉堂，你说这话我听不懂。”
    “我靠，你还真能装。人家丁大小姐都投怀送抱了，你还假正经什么？！”
    “你说展昭什么都可以，却绝不能毁人家丁月华的名节。”
    展昭自己也不知道当时那一拳是怎么忍心打到白玉堂脸上的，反正当他反应过来时，白玉堂已经把他摁倒在地上，举着拳头，恶狠狠的瞪他。
    他以为白玉堂的拳头会落在自己脸上，却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最终只是用手轻轻捏了脸颊一下，然后就看见那个人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展昭有些茫然，打不还手可不是那只耗子的作风，最起码不是在他记忆中的那个耗子的。
    于是他愣着躺在地上，直到白玉堂手里拿着两瓶二锅头坐在身旁。
    “妈的，没想到猫爪子还挺厉害。”
    清晰的听见对方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毫无风度的小声咒骂。展昭虽然知道现在笑很没义气，但还是大笑着坐起来，抢过白玉堂手里的酒，在对方指责的眼神中往嘴里灌。
    当年的耗子还挺可爱的。
    就这样想着，并没有注意瓶中的酒已过大半。
    白玉堂很震惊的看着展昭喝酒的样子。
    我靠，没想到这只猫还挺能喝的。五爷也不能输给你！
    打开瓶盖，仰起头就是一阵猛灌。
    后来两个人好像都喝醉了，只能互相依靠着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这时候白玉堂突然站起身，冲到阳台，指着天上的月亮冲展昭喊：“五爷把月亮送给你，展小猫，五爷送你了！”
    半躺在地上的展昭微合着眼，傻笑着骂：“白玉堂，你放屁。月亮又不是你家的，你，说送，就送啊？”
    “妈的，展小猫你不信我？五爷说月亮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给你你就要。”
    “我，不要。猫不能要耗子的东西……耗子的东西都是，偷来的。”
    “你再说一遍，敢说你五爷是小偷，看我不割你的猫舌头。”
    七扭八歪的跑过来的白玉堂压在展昭身上，眼神迷离的盯着他。
    展昭也盯着白玉堂看，不知不觉地就用手摸了摸对方被自己打了一拳的脸，他愧疚的在心里说：“玉堂，对不起。”我欠你的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丁月华喜欢我，你婚后的生活就不会那么难过，更不会负气酒后驾车，致使你英年早逝……
    下午的那通电话是丁月华打的，那个女人就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告诉展昭，说白玉堂出事的那天她去了他的办公室，当时他正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他，一时忍不住将心里对他的爱慕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最后还偷吻他的脸颊。可偏偏那天白玉堂也去找展昭，不知道怎么就看见了，以为他们相爱。骄傲如白玉堂，根本不可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接吻，一怒之下跑去喝闷酒……
    白玉堂不耐烦地打开展昭的手，越看他越难受，最后只好很无奈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极为荒谬想法——我喜欢这只猫，不是兄弟间的，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他妈的，那只猫有什么好的！长的不如我认识的美女好看，脾气又大，打人又疼。五爷让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看上一只猫。
    巨大的挫败感将骄傲的白少包围，但他还是决定——
    五爷既然喜欢上你，自然不会让你跟人家跑了。
    展昭，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白玉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