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典的眷恋》9.第 9 章

    第九章
    “煮粥？”他像问天气一样的语气，人立在暗处，有点压迫。
    “嗯，辛斯说他饿了。”我有点不安，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让我安心，总觉得他肚子里肠子纠结，看不清在打什么算盘。
    “辛斯醒了？”
    “嗯。”
    我装作搅拌粥，转过身，把自己藏在小灶和陶罐后头。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东西让人安定不少。
    他不再开口，气氛怪异。我一边把橄榄油滴进粥里，一边把南瓜搅碎，心里盼着他赶紧走。没有事就走，这粥又不是给你煮的，守着干嘛，就算我要偷东西厨房也没有值得我偷走的东西，就算我要再逃走已经被你发现了还看个什么新鲜看！！！
    心里腹诽不已，只恨此时火不好，粥熬了这么久才好。再跟他这里呆下去，不保证我不会因为高气压而磨牙。加盐，掩灭明火，卷上长袍的袖子就要端锅。
    “我要一点。”他开口道。
    “嗯？好，反正有多的。”
    怎么，想看我的粥好不好喝？还是对我好奇想试探？
    手里还是麻利的用盘子盛了一盘粥，还用用碟子装了渍橄榄和胡萝卜，把勺子一起放进托盘，端到厨房里平时管事监工的桌子上。
    “要不我先给辛斯大叔端去？他和新来的两个孩子大半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醒了。”我废话着想离开。
    “好，”他依旧没有动，“给他们送去了再过来。”
    ！＃％！＃￥％￥…………靠！
    他是老大。
    把粥端进了辛斯的房间，在高高的石头窗台上拿了油灯下来，点上了，一人床边放了一盘子。
    “就这么点？”大叔有点不满，“维奥拉，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
    “大叔，还有，放心，都罐子里的，还在厨房，一会给你送来。你看现在就算把罐子端过来了你还有那个能力踩在地上去盛？”
    “……好吧，你快点回来！不许偷吃！”他倒好，还警告起我来了，也不看是谁给他煮的。
    “好好，马上回来。”等我把瘟神送走了就来。
    回了厨房，海柏里恩静静的在桌子旁边坐着，优雅的用勺子喝着粥。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点异样，直觉他和维奥拉有密切的关系。
    心里冒出个念头，又想使劲压了回去。维奥拉爱他吗？他呢？对曾经的维奥拉有什么样的感情？
    看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的喝我熬的粥，心里突然窜上一种感觉，好像就这么过了很多年似的。
    ……
    不想不想，那是幻觉，幻觉。
    他在我身上找维奥拉的影子，在怀念。这错觉是维奥拉的，不是我萧霆的。
    “站过来点。”他抬头。“粥不错，不愧是酒馆的招牌。”
    我往前，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很想看穿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以前不是伶牙俐齿么，现在倒沉默了不少。”
    我忍不住了，“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维奥拉，我是另外一个人。”
    “是很不一样的人。”
    他把盘子推出去，还有大半都剩着。浪费粮食。就算是他家的也很浪费。
    “你以前和维奥拉有什么关系吗？”我走过去，隔着桌子在他对面坐下。既然开口，就干脆问明白。
    “你很特别。我很好奇，你跟大部分的人都不同，就算是当奴隶也当得很自我。”他露出赞赏的味道。他却答非所问。
    我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指，不想跟他谈我跟维奥拉的区别，我想跟他说我，让他了解我的特别之处，我的优点，我的缺点。我不想被人当作消遣的玩具或者是怀念的影集。我，受够了。
    “我就是我，不是你的维奥拉，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只有自己。在这里，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认识。离开了扑哒，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我无意隐瞒，让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君子要坦荡荡。
    海柏里恩给人的印象或许让人恐惧，但他总有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好像就算把秘密给他了也不会受骗的错觉。我就这么完完整整的把自己暴露在他面前。我甚至给他讲：“我喜欢男人。”他听了眉都不皱。
    后来我才知道，古希腊大陆上，断袖成风……我以为的弱点对于这里的人，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的理解很接近现代人对伴侣解释，人生来只是半个圆，需要在以后的生活中寻找到另外的半个才能算圆满。而至于另外的半个圆性别如何，就不是问题了。
    歌德曾经在他的一本著作里说，曾经人有三种性别，分别是男男，女女，男女。天神因为嫉妒人类的完美，就用斧头把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所以人在世上注定要寻找曾经一起的另一半，找到了才算是真正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这里，就是这种对待人生的态度
    他站了起来，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了我很久，转身离开。我却心里开始失落。
    第二天，黑心医生再次来看辛斯，当他拆掉包住脚的布，眼睛都直了，直嚷嚷辛斯命大。还不停的问我这毒怎么去的。
    我很自私，就回答他说是家乡的秘方，不能泄露。尽管我知道，说出去能救很多人免于被蝎子毒侵染而死，但是我想让我发现的东西只属于我一人。
    就像我对待恋人的态度，独占欲始终占的第一位。
    辛斯对我做的粥是赞口不绝，一直说比大厨的马铃薯汤好喝，我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赞美，心里，希望有个人也能这么热烈的赞美。
    我明白那是危险的征兆，我那容易动情的心是害我陷入不可翻身境地的罪魁祸首。我怕，怕像曾经那样，输了身体还输了心。
    依旧躲在橄榄树下洗菜，日子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辛斯大叔隔三差五的教唆我偷偷煮粥给他喝。我不免像小媳妇一样的委委屈屈，那晚上算什么嘛，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连他喝粥的样子都像是我做梦梦到的。好歹跟人家谈了心也该有什么行动吧？！
    我未免功利，但生性是看到了机会就要往上爬。淡薄？NO！那是没有看到可以利用机会的时候的掩护战术。
    曾经，有人交我打桌球的时候说：“看不出来，你野心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