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幽白]岛国恩仇》24.第二十四章：僵局•横生变故

    奇牙又一次接近长老的拳头，这次他没有费神去躲，而是用右脚在上面一借力，当然，右脚立刻被冲击得疼痛难忍，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奇牙凭借这个力量已经在空中转了几圈，触动某个机关，右手的溜溜球猛然脱离，自己飞出去，摆脱了长老的控制。长老见奇牙脱离，也不着急。奇牙现在已经没有武器了，更不会是他的对手。然而奇牙从地上站起来之后，身影却突然变虚了，出现多个重影，然后，就在长老的目视之下，消失了。
    长老吃惊又恼火，大叫着其他妖怪一起寻找奇牙，奇牙却很快就自己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在族长的身边。
    奇牙心里暗暗祈祷着族长不会功夫，向他发动进攻。不出所料，对他的进攻族长只是毫无章法地用双手乱挡。原来刚才当族长掠过奇牙的眼前的时候，奇牙突然想到他曾经狼狈地躲避自己毫无准头的长矛而令自己一笑的事情，那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不会功夫。当然，不排除他伪装的可能性，但他没有伪装的理由。因此奇牙就大胆地断定，他不会功夫。现在，他要用族长来威胁这些妖怪，也许他和小杰就有希望逃出生天了。
    左肩和右脚的疼痛在困扰着奇牙，但求生的欲望使他丝毫不能放松。他很快将族长打倒，压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右手向族长的脖子伸去，这时他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同时小杰的高呼“首先是石头！”几乎与此同时是喀嚓一声响，接着是噗的一声，仿佛扎进什么东西里面的声音，同时是小杰压抑的却仍然声音不小的惨叫声。
    这惨叫声叫得奇牙心里如一锅沸腾的开水般乱了，他惊慌失措的转过头，几根长刺就在眼前几厘米的地方，几乎要刺到他，接着他才发现，长老就站在他的面前。长老的前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尖利的长刺，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显然里面的骨头断了；左臂向前伸出，上面的刺正刺向他，却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停了，因为小杰正吊在长老的前臂上，用双手紧紧抱住长老的前臂，双脚拼命扒住地，不让长老再向前伸，当然，这样，那些刺也深深地扎透了小杰的双手。血流如注，在地上汇集成一片。
    原来奇牙出现在族长身边以后，长老也很快参透了他的意图，他立刻大踏步地去阻止奇牙。长老几个起落已经在奇牙背后，此时奇牙已经打倒了族长。长老隐藏气息，悄悄抬起双臂，前臂上突然伸出锋利的长刺，刺向奇牙。无声无息，奇牙毫无所觉。
    奇牙没有发觉，小杰却发觉了，事实上从长老向奇牙追去的时候，小杰就发觉了，他一下子感到力量似乎又回到了身上，一拳将眼前挡路的一个妖怪打得满嘴牙齿碎裂，自己拔脚也向长老追去。当长老暗算奇牙的时候，小杰刚刚赶到，他在途中已经把所剩的念力全集中在拳头上，此时一下便使出绝技，向长老的太阳穴打去，长老抬右臂挡了一下，右臂的骨头就这样折断了。长老料不到小杰的绝技也能有这样的威力，但眼下奇牙对族长的威胁更大，他左臂并未停下，而小杰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次聚集起那么大的能量。来不及做什么，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小杰猛扑过去，不顾那些又尖又长的刺，双手就那样从刺上穿过，抱住长老的左前臂，拼命向后扯，以长老的力量竟也不能再前移半分。就这样，终于救下了奇牙，而长老，被这样的力量惊呆了。
    奇牙虽然不能明了刚才发生的全部事实，但也能大概猜到八九不离十，看到小杰的双手，他的心疼得像刀绞一般，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意图。直到长老准备抬脚，周围的妖怪惊慌失措地拥上来，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右手锋利的指甲已经抵在族长的咽喉（他欣慰地感到粗粗的血管急促的跳动透过即使很硬的皮肤传到他的手上，看来这里确实是要害，他原来还担心妖怪与人的构造不一样呢），大叫一声：“都不要动！”他的眼睛不看其他的杂牌妖怪，只紧紧盯着长老，看来长老也是害怕族长被杀掉，虽然眼里流露出凶狠的神色，但果然不再动了。奇牙心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还喧哗纷乱的场地转眼间静下来，所有的人和妖怪都不再动，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奇牙一字一句地说：“快下命令，让我们离开！”他和长老仍然是一个紧盯着一个，这第二句话却是说给族长听的。
    默然。长老不说话，族长也不说话。
    “快！”奇牙手上稍用力，族长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细的痕迹。他们的皮肤硬而且厚，但奇牙的指甲锋利得堪比一把好刀，仍是可以划破他们的皮肤的。
    族长仍没有开口，但满面愁苦，表现出内心的犹豫。奇牙表面故作镇静，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假如他们始终一言不发，甚至放弃族长，那时又该怎么办？真的杀掉族长？那样就真毫无办法了。
    这时，突然有个妖怪叫了一声：“魔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向一个方向转过去，连同族长和长老的。只见方才被他们遗忘的角落，那个帐篷，现在开了一条缝，那个孩子从里面爬出来了一半，看到眼前的混乱局面，似乎吓呆了，连哭也忘了，只是睁大两只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看到那个孩子，奇牙的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算来算去算漏了这一招，他怎么就没想起来音儿方才被带到帐篷里去了呢？现在他们双方僵持着，可是音儿是可以自由行动的。音儿可是货真价实地会那种使人昏厥的哭声的啊！一时间，他感到一切希望都离他们远去了。
    果然，长老突然大叫道：“音儿，快哭，把这两个食物放倒！”
    一切都结束了，奇牙闭上眼睛。
    五秒钟过去了，还没有哭声。奇牙有点奇怪地睁开了眼睛。
    音儿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四下里张望，奇牙猜想这是在寻找他的父亲，大概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和指导。可是哪里也找不到。生大概是刚才就趁乱逃走了。
    跟儿子抢食吃，现在又撇下儿子在危险中，自己一个人逃走。这样的父亲实在不怎么样！奇牙暗想。
    没有找到父亲，音儿显得更加手足无措了，哭丧着脸，神态更加可怜，嘴一瘪，泪水已经蒙上了他的双眼，然而还是没有哭出来。
    “你发什么呆？快哭呀！”长老大喝。
    当音儿确信没有父亲或其他人会来帮助他，眼前的局势只有靠自己来处理时，才把眼光落在小杰和奇牙身上。奇牙紧紧皱着眉头，小杰是侧面，他好象感觉到音儿在看他，微微侧目，也回看了音儿一眼。那目光，别人看不见，音儿却看见了。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自嘲的苦笑，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还饿吗？”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呢？如果是别人看到，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在悲哀中透着同情，真不能相信是对敌人发出的。然而对方是音儿，他还那么小，就是看见了，也未必能理解。
    音儿的目光有些涣散，有些发直，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个傻子。但这个傻子，仍然没有哭。
    长老实在不耐烦了。厉声又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没长耳朵吗？在等什么？！”
    音儿的目光从小杰移到奇牙，又移回小杰，令奇牙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目光在这过程中逐渐清晰起来，仿佛有一个什么决定在他的眼底沉淀下来。那一刻，只是那一瞬间，呆滞的神情从他脸上退却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从他的眼睛深处放出来，虽然只是一点点，本来还满含的泪水也在这光芒面前逐渐蒸发掉。他仍然没有哭，但奇牙隐隐感觉到，这不再是因为震惊或呆滞，而是一种别的什么，一种他自己能够意识到的什么东西主宰了他，让他害怕却又增加他的勇气。音儿的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发出声音。那嘴唇的形状，像什么呢？
    这难熬的数秒钟的时间啊，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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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局势僵化无法打破的时候，突然，音儿的身体晃了两晃，就直直得向前栽倒下去。所有人都为这横生的变故大吃一惊。音儿栽倒后，在他的背后露出一个人来，嘴噘得高高的，横眉竖眼，双手叉腰，接着，人影一闪，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在场中飞，而场中的妖怪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一个个倒下了。
    这个人是谁呢？小杰和奇牙几乎在同时脱口而出：“小妖怪！”
    长老大喝一声，小杰已经甩脱他的手臂，后退两步坐在地上。奇牙愣愣地盯着场内，还坐在族长胸前，右手指甲抵着他的咽喉，但似乎已经忘了这回事，或者说，现在有没有这回事都已经没有关系了。长老冲进场内，场内的妖怪已经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他好不容易才截住那个飘忽的人影，小妖怪立在地下看着长老，一副轻松的神态。
    长老扑上去，仅剩的能动的左手挥拳挥成一片拳网，但这时，与刚才他与小杰和奇牙对打的时候，仿佛倒了个个，现在他那凌厉的攻击，连小妖怪的衣角也沾不着，而小妖怪看上去还躲得很轻松。在长老拳出如风的网络空隙中，一团人影如穿花蝴蝶一般飞舞，突然，长老捂着腮帮子向后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谁能想到他这样小的身躯把那样高大的身躯打飞那么远？小杰和奇牙看得暗暗心惊，那小妖怪与长老对峙的时候，身上掩饰不住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念力，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一种不小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甚至使他们想起了幽助。难道那小妖怪竟这么强吗？跟幽助差不多的程度！
    如果当时那小妖怪认真跟他们斗，他们怎么可能还能如此完好地站在这里？这样看来，当时他真的只是在跟他们玩玩罢了。幸好没有真的把他惹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奇牙想到这里，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那不甘心的长老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但看得出来已经受伤不浅，他没想到一个孩子也能这么厉害，怎么也想不通。不由切齿地骂道：“你这该死的黄毛小子！为什么来坏我们的好事？”
    小妖怪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受我一击还能站起来，也不算太差了。虽然我很讨厌你，但看在你的妖力的份上，就给你个痛快的吧。”说着他的手上运气，发出光来，伸手从左上到右下挥动一下，大喝一声：“魔圆咬！”只见一道半月形的能量冲击波猛地向长老飞过去，长老来不及躲避，被当胸劈中，胸前立刻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鲜血立刻喷涌出来，长老惨叫一声，就倒在血泊中，眼看只剩半口气了。
    小妖怪拍了两下手表示事情解决，然后向小杰和奇牙他们走来。他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脸上故做严肃状，脚步也并不快，眼睛里却暴露了他一副急不可耐的得意之情。
    奇牙不再理会族长了，来到小杰旁边，看着他被长刺洞穿的手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身上也多处是伤，即使坐在地上，也在微微地颤抖。他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好是骂他两句，就像以前一样，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轻叹一口气，用牙咬着自己衣服的衣角，右手撕扯下布条来，给小杰包扎。
    小杰抬头望着奇牙笑了一下，说：“我没事。谢谢你，奇牙！”
    强忍痛苦的笑容，看在奇牙眼里，却比哭更加让人难受。
    “快检查一下你自己吧。你的左臂怎么样了？”小杰已经看出奇牙的左臂不能抬举了。
    奇牙微皱着眉头，右手在左肩处揉捏了一阵，“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肩伤。过几天就没事了。”左肩里面的骨头大概也断了吧？已经肿起来了。连带的左臂里的神经和骨头也被冲击到了，连动动手都会牵动伤处一阵剧痛。不过他不打算让小杰知道，那家伙自己就够狼狈的了。右脚现在走路还会疼，不过不再一瘸一拐的了，刚才他已经把扭了的筋扶正了。
    小妖怪来到他们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大声地说：“你们实在太差劲了！怎么会落在这样一群废物手里？幸亏我及时赶到了。呀，伤得不轻呀！我帮你们找个地方疗伤吧。”
    他不开口倒罢，一开口奇牙就更加的怒火中烧。本来他对那小妖怪就有些火大，按理说那小妖怪确实是救了他们，但他现在连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那小妖怪的态度真是太可恶了！简直是找抽！不过他们抽不过他就是。
    所以奇牙只是冷冷地说：“我们怎样不用你管。”
    小妖怪似乎有些吃惊他得到这样的反馈，他不满地争辩道：“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刚才救了你们呀！”
    “是我们请你来的吗？没有你我们照样能应付得了。”
    “啊？”简直是强词夺理嘛！小妖怪气得说不出话来。奇牙还更进一步，加上一句：“要不是你处处跟我们作对，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跟这群家伙纠缠。你还好意思说！说不定就是你安排的呢！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这小妖怪实在太恶毒了！”
    “你……你……”小妖怪哆嗦着，满肚子的气愤顿时化做深深的委屈，伪装的严肃稳重一经刺激，就全一溜烟地跑了，露出下面的小孩天性。一下憋不住，两行泪珠儿就哗哗地落下来了，发出呜咽声。他，他竟然哭起来了！
    奇牙本来也是怒气冲天，所以专门拿话语挤兑他，现在看到他竟然哭了，就像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倒真怒不起来了，转而变成吃惊。看来这小妖怪除掉他那惊人的力量，心智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任性单纯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小杰不忍心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恩人，再说他说话虽然难听，倒也不是假的，自己两人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太差劲了”，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恶意。他拉拉小妖怪说：“对不起，小妖怪。你救了我们，我们应该向你道谢。”
    小妖怪边哭边走到旁边的草丛中，还边说：“我说的是实话嘛……干吗对我那么凶？……我本来没想害得你们这样的……我赶紧就过来了……这是你们的东西。”他拿出一堆东西放在脚前，小杰和奇牙一看，果然是他们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都整理好了。那些东西在他们被抓住时被生拿去，散落一地，这小妖怪连这些也给他们拾回来了。
    这样，奇牙倒有点歉疚了。他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自尊心使他不容别人的冒犯和欺侮。小妖怪即使救了他们，即使再怎么厉害，侮辱了他照样不可原谅，即使可能激怒他也好，他也决不会在他面前服软。但现在是小妖怪软了下来，他一哭，就把自己装出来的高高在上的形象一下子打破了，使奇牙觉得尽管力量上不是他的对手，但心智上总比他成熟多了。这样一想，就也不愿再与他斤斤计较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小妖怪，你也别哭了。我也不说你了。你刚才的话太难听，所以我才有点生气了，不过现在好些了。难得你连我们的东西也想到了，看来你确实没有恶意。”他走过去拿起地上的东西。他可决不愿承认自己刚才是说错了。实际上他可能压根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呢，这小家伙是挺讨厌的，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他害得他们这样惨，不过不像他刚才想的那样恶毒就是了。
    不过难得他说句软话，与他刚才的态度一对比，对小妖怪来说已经是跟道歉差不多的感觉了。于是他也就擦擦眼泪，抽抽搭搭地说：“不要老叫我小妖怪，我有名字的，我叫修罗。”
    小杰也已经爬起来了，也来到他们身边。这时就伸出手与修罗握手，说：“恩，修罗，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叫小杰，他叫奇牙。”修罗在他那包着布条的手上轻轻握了握，小杰为他的细心感到一阵感激。奇牙仍是一副别扭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修罗擦干眼泪，情绪又开始高涨起来，真不愧是小孩子，变脸变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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