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识得金镶玉》9.第九章

    惠菊为我取来热水,是种药草熬的水。易极出去请了医生过来。噢,就是见过一次面的医生,印象是他的胡子。听到惠菊称呼他为“李药师”。
    和蔼的李药师帮我检查了身上的伤,还有脚,开了张药单交给了惠菊。在我紧张的注视下,李药师温和地告诉我我的脚没有事,休息三四天就可以了。噢,天主,十分感谢你的恩典!
    自从李药师来了之后易极就没有再看我一眼,都在门外不进来;惠菊也沉默着不说话,就是送李药师出去时帮我盖好了被子,叫我好好休息。
    折腾了整晚,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可我还没有机会和大家道歉,还有说“谢谢”。
    我刚睡下,被惠菊摇醒时天色还是蒙蒙亮呢。她帮我用热草药水泡脚。我抚着她的背,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和我是失礼了。”
    惠菊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抬头,对我微微一笑。“姑娘太客气了。”她低下头,“虽然一直做些奇怪的举动,可你真真是个好人。”
    她在夸我,我露出开心的笑容,“谢谢……哦!”抬脚时一阵痛传来。她连忙将动作停了一下,等我把那阵痛忍过,才小心地把我的脚擦干净,扶上床。
    “惠菊,那是非常好,你。”我一把拉过惠菊抱上,亲亲。惠菊挣扎时我“哦”地呼了一声,她便乖乖坐好让我亲个够了,呵呵!
    “……雅蕾莎,你果真是个妖精!”她红透了脸,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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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要在床上呆三四天,我的苦难日子又到了。期间风祯祁先生来看了我一次,就去忙了。这次是自己闯的祸,有苦说不出,只能乖乖呆在房间里。不能出去逛,不能找柳柳弹琴,甚至这几天都见不到易极和他的箫,可我有感觉到他就在附近,真是奇怪。
    可不能浪费时间呢,我坚持不懈地向惠菊学习语言,并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我要做一双芭蕾舞鞋。我已经很久没有练过舞了,那天晚上还把脚扭到,实在太丢脸!再不练习,我就真的生锈了啦!
    说起芭蕾舞鞋,看似容易,实际难。在现代就算买回来了,还要自己加工系缎带等。现在要自己做,困难是有的,但我相信我会克服的!
    足尖鞋不同与普通的软底练功鞋。 它的前部由特殊的胶水把布一层一层的粘起来并打实,形成一个硬硬的头(Box),并且在最前端有一个小小的平面(Ptform);而鞋底内有一块橡胶鞋板(Shank),鞋底外有一块皮质底(Leather Sole)。我们跳舞时就是靠鞋板的帮助立起来,并利用鞋头的小平面固定重心的。
    这个时代的鞋子有些像现代的舞蹈鞋,只是鞋底是好几层布,比较厚,鞋面是丝绸;也有是普通的布,像惠菊的鞋子。具体是什么布我可搞不懂,实际上我的裁缝是十分差劲的。
    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因为并没有上过这方面的课程。学校的淑女课程中比较多的选修课,裁缝课与钢琴课的时间相冲,而且对它的兴趣不太大的缘故……噢,功到用时方恨少!
    首先是准备材料。原形就是这里普通的鞋子。我把我穿的丝绸鞋子拿起来观察了半天,才向惠菊要布,并向她做了缝东西姿势。她马上明白了。噢,有个知心人在身边,一切都非常方便,真的太谢谢惠菊了!
    没有“特殊的胶水”,就将软软的布和棉花小心的缝在一起;没有“橡胶鞋板”,只能用普通的布代替;什么都没有,只能尽量想出替代品,然后在我拙劣至极的针法下缝制出一双鞋。
    ……第一份当然是失败品!!我不死心地继续。惠菊为我拿来了第二双鞋,自己也拿了一双,学着我一起缝。因为看过了一遍,惠菊比我更快地完工了,我正含着不知被戳了多少个针孔的食指偷偷抹眼泪。
    最后的结果是,惠菊将她缝的鞋子送给我。
    天主,我真的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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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熬的三天终于过去了!洗好澡穿好衣服,也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开心地跑出房间门,就看到了靠站在门边的易极。我抱住他,他的气味有青草的味道,真好闻。我对他感激地一笑:“谢谢你!你真好!”
    这三天也没有白过哦,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好了很多呢。易极也拿我没办法呢,放开了手让我抱,一直盯着我看。虽然没有回抱我,但我感受到了他也喜欢我的拥抱哦。
    “雅蕾莎!”惠菊跑了出来,看到了我们,顿了顿,无奈地笑了一下。“至少也把外衣披好啊,着凉了你又得在床上呆到发霉!”她唠叨地将外衣为我披上,把我的衣服拉好。“易极公子,现在才别开脸有点太迟了。”她小声笑道,我正伸长了脖子,“我很高兴啊。”啵了她可爱的脸一下,“我想看柳柳,我们去找她?”
    惠菊为难地看了易极一眼,易极帮她解了围,虽然声音还是酷酷的:“王爷有令,你不得见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的关系好象融洽了许多,易极对惠菊没有开始那么不友好了,偶尔也会看她说话,我也为大家高兴。朋友就是要开开心心在一起的嘛,呵呵。
    生人是什么意思啊,我看惠菊,她说:“就是陌生人,没有见过的人。”柳柳是朋友啊,也不是没有见过的嘛。陌生人是没有见过的人对吧。好,记下。不知道风祯祁先生为什么不让我见柳柳,可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乱跑的确不好。也许柳柳是很重要的人呢。
    可是我希望和柳柳一起唱歌跳舞呢,我的舞鞋——噢,天主,请您原谅,这是惠菊做的舞鞋,她将它赠送给我了,噢——在催促我快点穿上它们呢。
    在家里嘛,肯定有机会见面的。不是还有易极美丽的箫声吗?我连忙进屋,把舞鞋抱起来,拉着惠菊向“梅香亭”走去。这是十分有趣的队伍,我拉着惠菊走在前面,易极总会在惠菊的五步远的地方跟着,多了个伙伴,我真心欢迎他!可惜他还是不太喜欢说话,不过,比起刚开始,他的脾气好了许多,也救过我。而且,他的箫声非常优美。
    音乐是个美丽的情人,也是心灵幻想的梦中情人。有着美丽音符的心灵的人,一定是个好人。
    我拉着惠菊坐好。拉着易极想让他坐在惠菊旁边,可惜拉不动,他就杵在柱子边了。我也不勉强,笑着对他比了个吹箫的动作,我要听箫!“很好听,一起玩。”他的脸色不太好的,不看我。我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好听,一起玩,好嘛。”他把手抽开,转过身不看我。“我要听,好听!”我转到他面前,开始撒娇,嘟着嘴泪汪汪看着他。
    “……没带箫。”他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噢,那个乐器的发音原来是这样,撒娇的话,多半的事大家都会答应我的。剩下的小半,就要加上这招必杀!“我要听箫,我会好听的箫声。”我缠上去抱住他,埋进他怀里蹭来蹭去,“给我,好不好?”
    蹭到一根硬东西,他非常凶狠地把我甩开了。我向右倒在惠菊身上,吓了一下,马上就跳起来,易极大骗子,箫不就在怀里揣着嘛。
    我生气地瞪他,他也觉得骗了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扭头看远方。
    我真的很想听箫。我原谅他骗我了,想再软语求求他。他见我靠近,万分不愿的样子,迅速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碧绿色的箫,“咳……,好了,我吹便是。”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你!”旋转一圈,坐到了惠菊旁边,利落地把鞋子脱掉。惠菊惊呼一声,连忙蹲下来挡住的易极视线。我看了看,易极正很专心地看那棵松树呢,似乎树上开了花似的。
    戴上用细布缝好的脚套,穿上舞鞋。近乎虔诚地把缎带系上,小心地塞好。我深吸口气,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实验过,感觉良好,今天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芭蕾舞联系呢!虽然裙子长长的很不方便,但考虑到入乡随俗,并在惠菊的强烈无比的抗议下,我就不坚持了。
    我抬头看向抚弄着箫的易极。不羁的头发稍稍地盖住了他墨色的眼睛,碧绿的萧好象是玉制品,绿得很自然,远看还以为是竹子呢。我轻轻地用食指点着下巴,好听的萧音乐……
    箫声响起,低沉得一如他的人。易极自顾自地吹了起来。听着,有点“流波曲”的味道,低调柔和,悠悠不绝。
    是呢,为什么一定要学新的曲子呢。不是音乐家,不是演奏家。当箫成为他心灵的表达时,能够表达自己心灵的曲子,一首,就已经足够了。
    我小心地练习了五个基本脚位,嗯,鞋子还有部分地方需要小幅度调整外,基本算是合格的鞋子了。和着箫声跳芭蕾,实在是个新鲜的体验。
    捕捉箫声里的节拍,舒展至极致的后弯腰,展翅欲飞。脚尖点地,流畅地单脚立旋转。
    裙摆飞扬,长袖翻卷,我进入了我的世界。
    聚光灯照在我身上,我和着节拍,在广阔的舞台上轻盈地飞舞。练习至完美的苏以畏( Suivi 碎步),昂波得 (Emboite 单起单落的换脚跳),娴熟得如呼吸一般的阿拉贝斯克 (Arabespue 迎风展翅舞姿)……
    没有编排,没有练习。我用最合适的舞步,展现对箫声的理解,对易极的理解,对彼此心灵的理解……
    如何萧瑟的一片秋景?秋风哀痛的长啸,应和着阴沉的天空;无力于大自然死亡定律的红叶,颓然飘向远方;呜咽的河水,悲叹世间的变化无常……
    是什么,让你如此哀伤?
    纤手握拳,交叠于身体前方。单膝跪下,衣裙缓缓飘下。箫声何时止?我的泪,何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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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还缠绕在心头。 “对不起……”我轻轻抹着泪珠,泪眼朦胧地望向易极。他也望着我,不如平常面无表情,带着一丝迷惑,一丝不忍。
    那双黑色的眼瞳,透露着坚毅与忍让,背后,却有……太多,深沉的,伤痛……
    “雅蕾莎妹妹。”一声甜美的叫唤,打破了这个如幻境般的魔咒。
    我回头望去,是柳柳!她今天依然是那么美丽,穿着粉红的衣裙,围着白色的毛皮。身后跟着两个女仆从,其中一个抱着柳柳上次的古琴。
    妹妹吗,那我应该叫她姐姐呢。“柳柳姐姐。”我迎上去,“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想念你!”想亲亲她的脸,她好象早有防备似的躲开了。我也不在意,看到她的琴我更高兴了,“柳柳姐姐,我们来玩!”
    柳柳看着我的眼睛,心疼地问:“妹妹发生何事,何以痛哭至此?”我眨了眨有些疼的眼睛,笑得开怀:“谢谢姐姐关心!我很好,我们来玩。”见我这般,柳柳便叹了口气,点了点我的鼻子。叫仆从把琴放下。
    我跟前跟后:“姐姐天天出来吗?王爷不能我见生人,我们来梅香亭玩。”柳柳动作顿了顿,很快便脸色如常,小声说道:“从今开始,是可以的。”
    “太好了!”我开心地抱住了柳柳,她慌忙地挣开来,向某个方向瞟了瞟,轻轻吁了口气。她转身握住了我的手,神情端正地对我说话,“雅蕾莎妹妹,姐姐并不爱与别人接触,注意些,可好?”我明显受到了打击,她连忙又说:“妹妹听我说,除了我,大家都中意你的接触,特别是王爷……”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
    我的心情才恢复了一些,十分抱歉地向柳柳姐姐表达歉意。噢,还好,别人都很喜欢的,不然我可真的会挺伤心。毕竟是十多年来的习惯,已经成为我表达心情的最重要方式了,真的要改的话可能不会成功呢。
    女仆从在琴边用一个刻着美丽鸟兽的金鼎香炉点了香,柳柳优雅地端坐在琴边。
    惠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椅子垫,好象叫“蒲团”?放在我身后的长石凳上。我可是要跳舞的呢,不用坐。我把惠菊拉到垫子上,来到靠着柱子的易极面前,拉着他的手对柳柳笑:“今天,琴声,箫声,一起玩!”
    今天愿望可以实现了呢,琴箫合奏的一首歌,在我脑海里徘徊了好久,有着两位出色的音乐人在,想听到原版的音乐也不是不可能的哦!
    易极又闹别扭了,不肯合作地抽出手,看松树。哼~~看我撒娇必杀~~
    刚蹭了两下,易极又把我甩开了。我正准备从惠菊身上爬起来再接再厉,风祯祁先生出现了。
    奇怪了,刚才明明平廊上一片雪白才对,风祯祁先生居然就凭空出现了,还把我牢牢抱在他胸前。我想起那天扭到脚的时候,易极“咻”一下就跑了百来米,也许这就是中国人人人都会的“功夫”?
    风祯祁先生将我检查了一下,冷眼看着易极。风祯祁先生真的很关心我,可是……眼神比较凶,我觉得有点害怕。我急忙抱住他,“风祯祁先生,我很好,刚才我们在玩。可是易极不想玩,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直觉地想安抚他。
    我看了眼易极,他又跪下了。奇怪了,易极是什么身份呢,连惠菊也只是屈膝礼而已嘛,经过风祯祁先生的默许,我把屈膝礼换成了亲亲。
    不过,易极真的很听风祯祁先生的话。风祯祁先生只说:“吹罢。”他立刻站起来把萧拈到手上了。比我的必杀技有效率多了。果然学无止境呢……
    柳柳姐姐脸色好象一直不太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关系吗?
    好,既然易极肯合作了,我们接下来就开始吧!
    “春江花月夜” 是一支典雅优美的抒情乐曲。它宛如一幅工笔精细、色彩柔和、清丽淡雅的山水画卷,展示了在春天静谧的夜晚,月亮从东山升起,小舟在江面荡漾,花影在两岸轻轻地摇曳的大自然迷人景色,形象地描绘了月夜春江的娇容美貌,尽情地赞颂江南水乡的风姿异态,能给人们以高度艺术美的享受。我十分尽职地将这首长达12分钟多的乐曲用音符唱了出来,一边轻度摆动四肢,摸索适合的舞步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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