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在别处》7.拆穿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我好奇：“你们认识啊？”
    回答我的却是顾麒：“这老家伙和我们是大学校友。”他很不客气地说，完全不顾正站在谁地盘上，还把手占有性地放在了小郁的腰上。
    “呵，你这臭小子！早说对你家上官没企图了，怎么到现在还防着我啊？”柳兮谦有点无奈
    地皱皱眉，随即又笑开了。
    “顾麒！柳学长很照顾我的，你不要这样！”一边的小郁使劲想把顾麒的手拉下，奈何力量过于悬殊，只好红着脸任他去了。
    “你们不是同一届的吧？”明明双方看起来要差个七八年啊。如果不是同一届，即使是校友也不会这么熟吧。
    “我念书念得比较早，又跳了好几级，然后柳学长刚巧是读博的最后一年。而且……”小郁耐心又详细地对我解释，被一旁的柳兮谦接过了话：“而且我还做了他们一年的房东。”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算是老朋友了。”我笑笑，没有再说话。
    突然顾麒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给我规矩点！”顾麒忙着听电话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柳兮谦一番。
    “学长，你千万不要在意。他一直都是这个臭脾气，你知道的。”小郁赶忙向柳兮谦解释，那神情像足了给幼稚丈夫收拾烂摊子的小媳妇。
    “哈哈哈哈！你们俩还真是一点没变啊。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他闯祸你善后啊？”柳兮谦笑吟吟的，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看来这人的气度还真不错。
    “不过顾麒也太小心眼了，不就不小心吻了你一下嘛，至于让他记恨那么多年？”呃，我收回前面那句话。这人也是十足的恶劣啊。看他那得意样，我敢保证他绝不会是“不小心”才吻上小郁的。再看小郁，面色愈发红了，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
    “喂！你个老家伙！趁我出去这么会儿就欺负上郁了。当心我再扁你一顿！”刚好顾麒挂了电话进来，马上出言威胁。
    “顾麒！学长没有欺负我！”小郁急忙安抚那头明显已经炸了毛的狮子。这情景，和柳兮谦说的简直一模一样，让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再看柳兮谦，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我狡黠一笑，好像在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我笑意更浓了。虽然才相处短短几个小时，可柳兮谦就是有办法让你感觉不到陌生，反而心情愉悦。这人绝对是个情场高手！我在心里撇撇嘴。
    “如初，公司现在出了点事，我和郁必须马上赶过去。你也随我们走吧。”看顾麒的样子，事情应该不小。
    “好！我这就和你们回公司！”我也严肃起来，一掀被子就想走人。
    “不行！小如你马上给我回家休息！我这就送你回去。”小郁难得坚持，我为难了。
    “这样吧，上官和顾麒回公司。如初，就交给我送回家吧。”柳兮谦开口解围，还做了个绅士的邀请礼。
    “也好。如初你就回家休息，我和郁回公司。不过，嘿嘿，你可要注意身边这个色狼喔。”顾麒前面说的还一本正经，到后面就绝对的挪揄了。
    “呵，快走吧。小心公司倒了，到时我们可都要上街乞讨去了。”我打趣着，催促着前面两人赶快走。
    “那小如你自己当心，我们走了。”小郁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然后就和顾麒匆匆离去了。
    “柳总裁，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我下床整了整衣服。反正已经是徐娘半老，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呵呵，能送如初回家是我的荣幸。”说完，柳兮谦就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了。
    先前没注意，这家伙竟在不经意间换了称呼，偏你唤得如此天经地义，反而教我不好说什么，显得小家子气。也罢，横竖不过打这一次交道，爱叫什么都随他去吧。
    “如初刚回国吗？”“嗯，前两天才回来。”
    等电梯的时候，柳兮谦和我很随意地闲聊起来。老实说，我挺享受的。他绝对算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又说了什么，惹得我俩都笑出了声。我笑着转过了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零！
    我惊得差点就愣在当初。恰好电梯来了，我几乎是逃进了里面急忙按下键。一边的柳兮谦立马闪身进门。
    “好险！差点就要做夹心饼干了！”柳兮谦一副劫后惊魂、小生怕怕的样子，让我迅速镇静下来。怎么那么冲动？
    “如果我没看错，刚才那是零如集团的萧总裁吧。莫非如初与他是旧识？”柳兮谦不在意地问，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哦，我们，我们也是校友。”是这样吧？撇去所有情感纠葛，我和他也不过是在同一所大学念过书而已。
    “原来如此。说来这萧总裁也真是奇怪，每年的今天都会去海边吊唁一番，在这里住上一晚。噢，就是你晕倒的那片海域。也不知是怎样的人才能让萧总裁忘情十年之久。对了，今天的报纸上说……”柳兮谦不露痕迹地转了话题，连神色也没变。
    我感激他没有继续追问，但实在提不起精神对他热情回应，只是偶尔搭上一句。他倒也不在意，就那么自顾说着。气氛不冷不热地维持到他送我到家。
    快下车时，他叫住了我：“如初和上官是假夫妻吧？”柳兮谦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本也没想能瞒他多久，那么精明一人。
    “这是我们的私事，柳总裁。”我冷淡地说。你能拆穿，但我也可以不承认。
    “呵呵，如初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一直在笑，到这里却顿了一下，“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追求如初。好了，既然已经送到家了，那我就功成身退了。好好休息。”说完也不管他说的话对我造成多大影响，径自挥挥手开车走了，十足的潇洒。
    我苦笑：这人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在家休息了一晚，只觉整个人从里到外的神清气爽。上隔壁看了一下，小郁整晚都没回来，也不知是在公司熬夜还是去了顾麒家。先上班吧，去了公司应该就能见上了。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天。
    那天的突发事件竟然是和零如集团的合约问题。即使还未签约，但此前双方都已表达了充分的意向，实在想不出对方会突然反悔的理由，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幸好最后经由顾麒的努力，合约算是保住了，只是对方指定要顾麒亲自负责。对于换人我不愿做过多的探究，情愿把它认为是零如信不过我的能力。只是这样而已。况且，这两天日子没惊没险的，我实在不想破坏这份平静。
    临下班时我突然接到柳兮谦的电话，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存的号码。
    “如初，我是柳兮谦。这两天身体好点没？”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让人难以想象声音的主人有时的个性让人真是不敢恭维。
    “呵呵，谢谢柳总裁关心。我已经没大碍了。”我礼貌地回答，不温也不火。
    “既已无恙，不知道如初能否赏脸今晚和我这个孤家寡人共进晚餐？唉，你知道的，形单影只的时候饭菜总是难以下咽。”这人，我只觉好笑。凭他柳兮谦的样貌、身份，想找人吃饭难道还无佳人相陪？
    “这个……”还未等我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那边已经懒洋洋地抢过说话权，好像早料到我会拒绝。
    “如初啊，是不是我老人家记忆力真的衰退了？我怎么记得不久前还有人说过要好好谢谢我呢？”聪明的人知道，无需将话说白、说死，只要将套设好，自有人愿意往下跳。偏偏我今天看到那个套，也只能跳。
    “呵呵，如初正愁没机会好好谢谢柳总裁呢。既然柳总今天有空，就让如初做东，聊表心意吧。”你挟恩邀报，我正好今天断了你退路，省得下次还有借口。后来的无数次事实表明，我还是太天真，对方又太高杆。
    “我这会儿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如初大可以好生打扮一番再下来。”这，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被调戏了？
    含糊地挂了电话，我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到底惹着什么人了？没敢多耽搁，只是补了补妆，抹了点唇彩。嗯，这样脸色就好看多了。
    匆匆下楼，实在不想他误会什么。还没等我四下寻找，柳兮谦和他那辆cadilc就已闯入我视线。他就那么倚着车门，淡淡地抽着烟，也不知在想什么。有那么一瞬，我竟从他身上读出了落寞。下一秒，他已看到我，随意地点头致意。我也对他笑笑。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伤楚，我委实没必要大惊小怪，即使对象是他那样的天之骄子。
    过马路时，我有些恍惚。有多少年了，就那么随性地套件衣服，下楼，穿过横行线，去赴一个人的约。而那个人正笑意吟吟地站在对面等你。是否还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涉过岁月长河，重新来到他身边？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所以我没扫兴地说今天自己有开车来。既然人家想当绅士，我何不做个淑女？
    被人大力一扯，我一下子就离开了斑马线。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换红灯了也没注意。”扯我的自然是柳兮谦。不知为何，他的脸略显严肃，好像有点生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来袭。
    “哎呀！我说姑奶奶！你一定要把我吓得心脏无力才甘心是吧？怎么会有人过马路不看车专心低头的呢？我说……”零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训着。其实，他不知道，那时候，我很享受，即使我才是被训的那个。
    “唉，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柳兮谦看我被训非但不反省，嘴角还隐约含笑，只觉无奈，在旁苦笑连连。
    “没什么。我下次注意便是。”在我反应过来前，我已放柔了声音，低头认错。那声音，飘过悠久的岁月，和十年前重合。
    “那我美丽的小姐，今天想请我上哪儿饱餐一顿？”柳兮谦握着方向盘，转头问我。蹙着秀眉，还微微嘟着嘴。这副样子换其他任何一个三十五的男子做来只会嫌恶心。于他，却只觉得十分可爱。这人不当演员可惜了，呵呵。
    不过，虽说要请客，具体上哪儿吃还真是叫我为难了。我和这个城市已经有了十年的距离，现在好多道路我多尚不清楚，更何况是餐馆呢？
    “那这样问好了，如初想吃什么呢？”柳兮谦看我想得痛苦，换了个问题问我。应该我问他想吃什么才对吧？怎么宾主倒置了？不过，想吃的东西嘛……
    我眼睛一亮：“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