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14.杨言

    干下一杯酒，杨言豪爽地拍桌，“如何啊？小七，这里的酒够香吧？整个京城里最好的酒楼要数这家天然居了。”此时，杨言和郗凝正坐在天然居二楼的大堂里。
    喝着比白开水浓点，比啤酒淡很多点的白色液体，郗凝添了下嘴唇，放下酒杯，“还行，味道很香，可惜不够烈，女人喝还差不多，小言。”几杯酒下肚，两人连称呼都改了。
    “说得好，不愧是小七，和少爷我想的一样。”
    “说‘英雄所见略同’比较有气势。”郗凝眼睛直盯着桌上的菜，挟了几颗观音豆往嘴里送。
    ——嗯~~~~好吃。——
    点菜时，见到这里竟有她最喜欢吃的观音豆，郗凝狂喜了半天。
    “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杨言琢磨着这句话几秒，随后大笑，“英雄所见略同，好啊，说得好。小七，来，喝酒！”
    “嗯。”郗凝饮胜，眼角偷偷瞄了身后的崔羽一眼，果然，崔羽一脸若有所思的思索着那句话。
    “小七，你知道哪里的酒最好最烈吗？”杨言卷起衣袖，搭起一只脚在椅子上，开心的拍着桌子。
    “不知道。”郗凝老实的摇头。
    “是汲阳。他们国家的酒啊，绝对是最好的。尤其是新月楼的烟烧，没掺水的！那滋味——嗯~~~”杨言非常享受地添嘴唇，摇头晃脑，“实如其名啊，一口下去，喉咙里烈得像火烧，香、烈、醇！啧啧！”
    ——听上去像东北的刀烧子——
    “汲阳？是哪个地方？”
    话一出，杨言像看到绝种动物般对着郗凝瞪眼，“不会吧？小七，你连这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呆在家里，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家里人也没跟我说过。”郗凝扫了崔羽一眼，掰了个最简单的。
    杨言不愧是杨言，一听就信，看着郗凝脸上全是同情，“唉，小七真可怜。别怕，有我呢。你要是想知道就问我，对这些我熟得很。”
    “呐，你自已说的，到时要你讲可别烦啊。”
    “行！我现在就给你讲讲汲阳……”杨言兴奋的正准备讲讲他走访过附近三国的见闻，刚好小木捧着新衣裳走过来。
    “少爷，衣服来了。”
    “嗯。”杨言毫不忌讳，也不管酒楼里其他人的怪异眼光，众目睽睽之下，潇洒的扯下身上的碎布条，接过衣服就换上。
    反而是郗凝身旁的小蚊子紧张的伸手过来要挡住郗凝的视线不让她看，郗凝白了小蚊子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收回爪子，又不是没穿衣服，紧张什么。
    小蚊子不乐意的嘟嘴：出来一趟，公主学坏了，又是劝架又是喝酒的，现在还看男人换衣服。呜……
    崔羽也觉得不妥，郗凝所做的种种实在有伤皇家的颜面……
    不过，与他无关。
    换好衣服，杨言顺便整理了早已散乱的头发，用那堆破布擦干净脸，回过头来又是帅哥一枚。
    杨言大言不惭地朝郗凝抛媚眼，“怎样？小七，少爷我是不是长得玉树凌风一表人才啊？！”
    此话一出，酒楼里的众人不同程度的干呕，已扎好伤口的侍卫大丘和书童小木尴尬地低头，小蚊子鄙视，崔羽右眼皮猛跳——又一个死不要脸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帅啊，小言。”郗凝大笑，这杨言实在是太合她味口了。不过，郗凝不得不承认，除去性格不说，杨言的外在因素的确不错。
    一米七左右（目测）的身高，虽不算高大，但人家才十六岁，有的是机会长高。健康的肤色，乌黑的头发，浓眉，大眼，高鼻，厚唇，笑起来时，一左一右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咦？啊？这……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的潘玮柏嘛！（大家别砸我，只是刚好在听“我对天空说”这首歌，想起唱歌的人，就借他来用用。）
    郗凝拍手啧啧称奇，难怪她刚开始见了会觉得眼熟，原来杨言长得像潘帅啊！
    “哈哈哈，果然是兄弟。我就知道小七你会欣赏。”杨言得意的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拢，然后指着他身边说：“差点忘了介绍，小七。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是我的书童，小木。这位气质比大侠还不凡的是我的贴身侍卫，张大丘。”说完拉着他们两个，要他们两个也坐下。
    对于杨言的介绍，大丘和小木两人尴尬得想找洞钻，不用刻意听，两人也能听到附近其他人的笑声。
    ——唉，以前在府里丢人也就算了，起码在府里都是熟人，现在是丢脸丢到外面了。——大丘和小木同病相连的互望一眼。
    郗凝觉得有趣，有样学样，“你们也坐下。”小蚊子应声而坐，反正他习惯了。崔羽犹豫了一下也顺从。郗凝指指小蚊子和崔羽，同样大声介绍说：“这是我书童，小蚊子。这是我侍卫，崔崔。”
    “噗！”
    “哧！”
    刹那间，整个二楼，喷酒的喷酒，喷茶的喷茶，喷水的喷水，一时水雾迷漫，来点阳光，都能出彩虹了！
    众人怔怔的望向高大健壮，眼神锐利的侍卫，再想想那个让人遐想连连的名字——“崔崔”，无良的众人：静→忍→抖→爆！
    “噗哧——”
    “哈哈哈——”
    “太、太不像了——”
    “崔崔……哈哈哈——”
    其中杨言笑得最最夸张，双手啪啪啪的拍得桌上碗碟跳动，尔后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小木、大丘、小蚊子也全都憋红了脸，或低头或转头或捂嘴，反正同一反应就是笑。
    环视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始俑者郗凝若无其事的品酒吃小吃。
    至于事件的受害者崔羽，开始还酷酷的冷着一张脸，修养极好的不与众人和郗凝一般见识。然而，眼见众人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夸张，还有郗凝明显故意的表情，崔羽冷酷的面具开始崩裂，额前青筋慢慢浮现，再好的修养也顶不住了。
    ——忍！——
    ——我忍！——
    ——我再忍！——
    ——我……我他妈的再忍就是孙子！！——
    笑得正欢的众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炎热的夏天竟能感觉到丝丝冷气，错谔的众人寻着气息望向源头。
    崔羽一张酷脸冷得不能太冷，面色铁青，高壮的身躯绷得僵直，握着长剑的左手喀喀作响，冷冽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不由得捂紧嘴巴不敢出声，胆小的更是吓得发抖，后悔自已刚刚笑过。
    一时间，整个二楼没了声响，静得好似午夜十二点。当然，只是好似，因为还有个不怕死的，或者说……迟顿。
    “哈……哈……哈哈。”杨言笑得脱力，右手手指还不要命的指向崔羽，“好、好、好有趣的名字……哈……”杨言身旁的小木两眼害怕的望着接着爆发边缘的崔羽，左手在桌下拼命拉扯他家少爷的衣服。
    ——少爷，拜托你看清形势再说话。——
    可惜杨言没领悟到，仍不怕死的大叫，“哈哈，崔崔。实在是太适合你了，崔崔。”
    郗凝无语，连她这不会武功的也能感觉到旁边传来的阵阵杀气，郗凝实在搞不懂杨言究竟是真蠢还是装傻，眼前这情况，就是白痴也会察觉到不对劲啊，何况他看起来并不像弱智。郗凝隐隐约约觉得杨言有一半是故意的，若是这样，她倒想看看……
    崔羽冷冽的眼神瞪向杨言，大有动手的趋势。
    郗凝在心里兴奋地鼓掌：动手吧动手吧，少爷我等着看戏。
    大丘马上察觉到异常，隐约觉得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高手，绝对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也更担心杨言把崔羽惹恼了吃亏，赶紧伸脚踢杨言，用眼神示意他住嘴，并起身抱拳，说道：“崔兄，请见谅，我家少爷他并不是……”
    崔羽忽然打断他，“张兄，无需解释，在下明白。”说话的口气与态度是十足的卑谦，火气全无。
    ——噫？谁在灭火？怎么这么好脾气？！——郗凝纳闷，这崔羽也太难对付了。刚刚还一副接近火山爆发的怒容，眨眼间竟换了个人似的，怒气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
    ——对着我时，明明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拽样。——
    ——为什么杨言笑得那么过分他都能瞬消气？——
    ——难道因为杨言他家老头是当官的？——
    ——可我还是公主呢！！——
    郗凝想不通，崔羽则在心里压抑自已的怒气，他一向以沉着冷静自恃，不管遇到何事他都能平静面对，冷静处理。偏偏今天一遇到郗凝和杨言他就频频动气，什么冷静什么自重，统统忘光。
    幸好崔羽及时发现郗凝眼中的诡异，才及时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已的冲动，心里暗叹自已修为不到家，也惊叹郗凝的厉害，才两个字就让他失了冷静。
    再想想他若真的动手教训杨言，就有可能得罪杨言背后的靠山，若得罪了那人，事就大了，而且还有可能连累到郗维，一想到这，崔羽在心里暗暗庆幸。
    崔羽所谓的不能得罪的人便是杨珂——杨言的父亲，大郗国的护国大将军。
    杨珂征战沙场近三十年，为大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以说，大郗国现今的繁荣与强大，有一半是他的功劳。而杨珂，从大郗皇帝郗展十多岁继位开始，便一直扶持左右，忠心耿耿，誓死相随，是大郗皇帝郗展最信任的心腹，与郗展有着不为人知的亦师亦友的关系。
    不久前，杨珂还被郗展册封为大郗国的护国公，至此，杨珂在朝廷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凡是在朝当官的，没有哪个不想巴结他，渴求与他攀上关系。可惜，杨珂为人刚正不阿，雷厉风行，三十年的行军打仗生涯养就了一副不拘小节的豪爽个性，而他最厌恶的便是那些成天勾朋结党，会说不会做的屑小鼠辈。
    这也是崔羽不敢动杨言的真正原因，一开始见到杨言，崔羽还不知道，直到杨言自报姓名，再见到大丘刀鞘上刻的杨字，崔羽才肯定他们是杨家的，而杨言，正是杨珂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
    崔羽没说话，郗凝不想说话，其他人不敢说话，场面一时有点冷清，唯有笑够了杨言开口，“呼——差点笑死小爷我了。”
    郗凝无言，她真搞不懂崔崔这两个字有什么好笑的。
    杨言舒了口气，手往桌上一拍，“小二，再上酒，少爷我笑得口渴。”
    接着扭头看向郗凝，爽豪地挥手，“小七，我们接着喝，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叫，兄弟我做东，喝够了晚上兄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杨言特意把好地方三个字拉长，还边说边挤眼，帅气的脸上满是欠扁的□□，连两个可爱的酒窝都带着‘黄色’。
    在场的人没有哪个是听不懂的，杨言口中的好地方无疑便是风月场所。
    喔——有一个单纯的没听懂，小蚊子。他还以为杨言真要带他们去哪个好地方玩，一脸欣喜和期待。
    “哦——那小弟我先谢啦。”郗凝也很期待，她很想见识见识古代的妓院和现代的妓院有什么区别。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