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13.劝架

    街道中的打斗两人已过了数十招，郗凝看不懂他们谁强谁弱，只知道两人刀来剑去的谁也没输。旁边的崔羽倒是看清了，灰色男子武功高强，那黑衣侍卫虽也不差，但落败是迟早的事。
    “大丘，好好打！别给少爷我丢脸。”那锦衣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还在旁边握拳高声大喊助威。
    “少爷，您快叫他们停手别打了，不然老爷知道了又要骂了……”锦衣少年身后的书童拉着他家少爷衣服拼命往后面扯。
    “管他呢！别拉我啊，小木，我还没看够呢。”
    “不行，太危险，咱们离远点。”那书童小小的个儿，力气倒是不小，高他一个头的锦衣少年被他扯得直往后退。
    “淫贼！想走没那么容易！”一声娇喝，原本在一旁观战的蓝衫少女见锦衣少年要逃，连忙纵身跃到锦衣少年前面，抽剑拦住。
    锦衣少年被她吓得大呼小叫，“哇哇，小妞，小心你的剑啊……呀呀……别乱挥啊！”
    蓝衣少女气恼他的出言不逊，挥剑就刺，“我打死你个小淫贼，看你还敢不敢出言羞辱我！”
    “哇——救命啊！大丘……”锦衣少年狼狈地滚地避开，嘴里一边求救一边骂，“你个死女人，小爷我调戏你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哇哇哇……大丘……”
    “少爷……”那个叫大丘的黑衣侍卫见锦衣少年有危险，急忙欲救，可惜他的对手太强，招招克住他，一时半会怎么也抽不开身，只能眼看着干着急。
    “死淫贼！”
    “哇啊啊，杀人啦！母老虎杀人啦……”
    “呜——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家少爷。呀——少爷……”英勇的小木还没来及挡在他少爷面前，就被蓝衣少女一掌扇到一边。
    “走开！”
    “啊！敢打我书童，你个死女人，丑女人……”
    “你！可恶！”
    蓝衣少女气苦，一把利剑越挥越快，越刺越狠。那锦衣少年越躲越狼狈，身上那件贵重的红紫锦衣已是伤痕累累，这里被破一道那里被撕了一剑，模样滑稽可笑，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大声哄笑。
    那锦衣少年逃命闪避之余居然还有余力回骂，“哪个混蛋在笑，看小爷我不……呀——臭女人。”额前头发被锋利的刀刃削掉半分。
    这下众人笑得更欢了。
    郗凝倒是觉得古怪，看那锦衣少年躲闪的架式分明是不会武，按理说那蓝衣少女要刺中他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奇怪的就是，那少女刺出的每一剑，锦衣少年都躲开了，虽然躲得很丢脸很狼狈，可他确确实实躲开了。那锦衣少年身上中了十多剑，但每一剑都只割破了他的衣衫，没伤到皮肤……如果没有武功，总不会是靠运气吧？！
    ——或者……那少女手下留情？不像！——
    ——看她气得一张脸都变形了，怎么可能留情？！——
    郗凝越看越觉得有趣，咬着折扇轻笑，“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身旁的崔羽闻言大感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看向郗凝年眼神瞬间闪过多种神采。
    的确，崔羽心里也有这种疑惑，那少年明明不会武，却每每躲过，还躲得那么恰到其分。崔羽只能猜想：那少年要么是深藏不露，要么就是……真他妈的走运。
    “呀——”嗤的一声，锦衣少年的衣服快碎成布条了，锦衣少年心痛地看向他的宝贝衣服，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却还嬉皮笑脸地调笑，“你个死婆娘，就这么想脱小爷我的衣服？！”
    “无、无耻！”蓝衣少衣打了半天，一剑也没刺中他，心里已是恼火至极，听他还在胡言乱语说脏话，气得双眼发红，再也顾不得什么伤及人命之说，脚尖踏地，施展轻功，手腕一翻，利剑一转，使出了她最厉害的招术。
    只见少女手里的长剑飞快刺向锦衣少年的咽喉，招式凌利，动作快速又突然。待锦衣少年要躲时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长剑逼近。
    “少爷！”
    “当！”的一声，就在剑尖快到少年咽喉半分的地方，一把长刀瞬间飞到荡开了那长剑，少年也趁机向后跃开瘫坐在地上，想想自已差点死掉，少年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侍卫大丘见少爷遇险，再也顾不得其它，甩手就把自已手中的刀当暗器般扔过去，堪堪救了那少年一命。不过，他自已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因为少了兵器在手又加上分神，手臂被灰衣男子的剑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大丘来不及看向自已伤口，眼见那蓝衣少女杀疯了一般，举剑又要对他家少爷下毒手，冒着被灰衣男子再次刺伤的危险，飞身扑去，一脚踢向少女腰间。
    蓝衣少女察觉，止步跳开，脚尖刚刚点地又借势向前，舞着剑花刺向大丘。
    “师妹住手！”
    “我不！”
    灰色男子提剑站在一旁，剑眉微皱。他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那少年和侍卫，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刚刚一时不察失手伤了侍卫大丘，他心里多少有点内疚，因为当时人家没了兵器，又是为了救人，这样伤他有违侠义，所以大丘飞身救人时他也没再出手。
    “大丘你没事吧？”锦衣少年脸上不再带着嘻笑了。
    “没事，少爷您不要过来……”虽然大丘的武功比那少女高出许多，但他仅以一双肉掌对着一把长剑，手臂又受了伤，条件不等的情况下，武功也施展不起来，手上反而又多了一道剑痕。
    灰衣男子见他师妹打红了眼，招招毒辣，越打越狠，眉头紧皱，已有制止的意思。
    而那锦衣少年见自家侍卫吃亏，挑起地上的长刀扔过去，“大丘，接刀。”
    “是。”侍卫大丘避开少女凌厉的剑峰，跃身接住长刀，有了兵器在手，场中的战况即时逆转，几招过后，少女已是不敌。
    见状，灰衣男子挺剑上前隔开她师妹，“师妹让开，我来。”谁知那少女恼怒当头，不管不顾，举剑就加入。
    一时间，变成他们师兄妹两人合攻侍卫大丘。
    像螃蟹一样蹲在街边看了半天的郗凝总算找到她可以插嘴的地方，立刻站起身，摇着折扇大声说道：
    “两个打一个，真不要脸！”
    “两个打一个，好不知羞！”
    “嗯？”
    “噫？”
    郗凝望向那锦衣少年，那锦衣少年也看向她，两人竟同时说出一样的想法，不由得相视一笑。
    听见郗凝他们的话，灰衣男子随即收剑后退，右手拉着他师妹，“师妹，别打了！”
    “我要打！”少女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可她才不管，谁惹了她就别想好过。
    “师妹！”灰衣男子拿他师妹没办法，怕她受伤，只好重新加入，只守不攻帮她化解攻势。
    “哗！又是两个打一个，还好我这边也有人，崔羽，上！”郗凝看不过，潇洒地朝后招手。
    ——没动静！？——
    ——人呢？！——
    郗凝扭头向后，只见崔羽左手握剑，右手拖着大布袋，原地站着。
    郗凝皱眉，“我说你倒是动啊！”
    崔羽扬起下巴，冷漠道：“属下只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全，其它一概不管！”
    “你……”郗凝在心里大骂他死脑筋，冲着崔羽瞪眼，“你不上我上！”脚都还没迈就被身后的小蚊子死死揣住。
    “哇——少爷你不准去，会受伤的……”
    郗凝合起折扇敲小蚊子脑袋，好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去打架！”
    小蚊子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不是打架，您过去干嘛？”
    “劝架。”郗凝嘿嘿一笑，趁小蚊子发愣，赶紧抽身走过去。
    “那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危险。”小蚊子拍头，知道劝不了郗凝，只好紧紧跟在她身边，准备随时挡着，崔羽也不得不跟在后面。
    郗凝走近，先朝那个锦衣少年一笑，然后摇着折扇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对着那两师兄妹道：“我说大侠、女侠，你们打了那么久也该够了吧？累了的话大家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坐下谈，何必动刀动枪呢？”
    ……
    没人理她，打架的继续打架，看热闹的继续看热闹。
    锦衣少年和书童好奇望着她。
    小蚊子探头，“少爷，你在干嘛？”
    ——真丢脸！－*－！——
    郗凝郁闷，继续道：“那位穿灰衣的大侠，我看你也是个明理的人，麻烦你劝劝你师妹，别那么冲动，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嘛！”
    灰衣男子早就不太想打了，只是碍于她师妹不肯，当下也停了手并制止她师妹再动手，“师妹，冷静点。”
    “师兄，你干嘛听他的？”蓝衣少女挣扎，这次他师兄按着她肩膀不再让她动。
    “够了师妹。”灰衣男子板起脸。
    “师兄……我这是做好事……”蓝衣少女觉得自已很委屈，她明明没做错。
    郗凝见状插口道：“我说姐姐，你究竟是在打抱不平还是在所私仇啊？怎么打得这么狠啊？招招要人命！”
    “就是就是！”锦衣少年站郗凝身边点头。
    少女恼道：“你胡说什么？！”
    “我那有胡说啊！你自已看看。”郗凝指了指那衣衫褴褛的锦衣少年和受伤的侍卫，“呐，你睁大眼睛看看。他只不过摸了几下小手，你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人家被调戏的都没出声，你那么生气干嘛？”
    “没错没错！”锦衣少年越听越觉得自已有理。
    蓝衣少女打了半天，出了一身汗，又热又恼，明明是做好事，现在还被一个小男孩‘凶神恶煞’地说她，心里更有气了，扬了扬手里的剑，“你是什么东西，本姑娘做事用得着你指指点点吗？！”
    见蓝衣少女又有动手的趋势，男衣男子皱眉，郗凝急忙后退，“哇哇哇，别动手。我不会武功，我是小孩，我只是劝架的，我有侍卫，你别打我！”见状，小蚊子勇敢地把崔羽推到郗凝面前挡着，跟着闪身缩回郗凝背后发抖。
    “师妹……”灰衣男子和崔羽眼神一接触，便知来者武功高强，正想开口劝她师妹。
    “还有，我已经报官了，有什么事你们自已……”
    “什么！”灰衣男子和蓝衣少女同时大喝，那少女瞬间冷静下来，和他师兄对望一眼。
    “走！”灰衣男子低喝一声，两人突然莫不作声地转身飞起，上了酒楼屋顶，几个起落，很快消失不见。
    街上所有人发愣，只觉莫明奇妙。
    “搞什么？！一说报官就跑了，肯定做过坏事！”郗凝搔搔脑袋，她没想到随便说说竟能把人吓跑。
    “没错没错！”锦衣少年摇着脏脏的折扇，拖着破烂的衣衫，摇晃地走过来朝郗凝拱手，“嘿嘿，多谢啦，小兄弟。”
    “小意思，举手之劳。”郗凝学他一样拱手。
    “我叫杨言，兄弟怎么称呼啊？”
    “小弟我……”郗凝想想‘郗’是大郗国皇族的专姓，不能说，便随便掰了一个自已喜欢的，“小弟姓钱单名一个七字，叫我阿七就行了。”说完郗凝马上就后悔，什么不好叫，偏偏叫‘前妻’，幸好古代的人对这个词没概念。
    “久仰久仰，阿七兄弟。”
    “同仰同仰，杨兄。”
    “嘿嘿，幸会幸会。”
    “呵呵，彼此彼此。”
    两人大眼瞪大眼（不用怀疑，两人都是大眼睛！）突然有点说不下去——太虚伪了。
    杨言也发觉这样不好说话，便转口说：“阿七兄弟，能在此相遇也算我俩有缘，兄弟我请你喝酒去，多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客气客气，兄弟我当然乐意，只是……”郗凝指了指杨言布条般的衣服。
    “哦，这个好办。小木，去给少爷买套衣服。”
    “知道了，少爷。”小木搔头——少爷又结识奇奇怪怪的人。
    “阿七兄弟，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拉郗凝的手。
    “好。”郗凝挑眉，正要抽开，见杨言一脸善意，便也顺从，任由他拉。倒是一旁的小蚊子睁大了眼，死命瞪着杨言——臭小子，竟敢拉公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