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里的枝微末节就算都体验》16.第十五章

    晚上，欧阳部长又紧急和我们碰了个面，“我已经和林总汇报了今天的会谈情况，他给了一些指示。”欧阳部长和我们通报。然后，根据林启正的建议，我们又重新调整了接下来的策略和工作。欧阳部长看上去有些累，一连在三亚待了这么久还没有个结果，是谁都会有些心烦气躁的。“欧阳部长，等会你早点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和邹律师会好好商量一下的。”高展旗人话说得贼溜。欧阳部长也站起来打算离开，“哎，工作上的事还好说，可林总这几天脾气有点大，让我们成天有些惶恐。”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午餐吃得晚，晚餐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去吃，开完会，倒是有些饿了。高展旗说，“邹雨，走，咱们找个地方吃宵夜去。”我有些好奇地跟着他去了。从度假村走了出去，沿着马路，在快到海岳的地方，高展旗领我拐进了路边一个不大的小饭馆。竹椅子，竹桌子，就连茶杯都是竹子心抠出来的，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等会你看到一道菜，肯定叫绝。”高展旗神秘兮兮地和我说。店主端出来的居然是一盘白切鸡，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看了高展旗一眼，他在三亚吃海鲜吃傻了？一盘鸡还值得这样。高展旗挥舞着筷子嚷嚷，“快尝尝。”我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了两口，就直点头，“好吃。”肉质鲜嫩，咸淡适中，挺香的。高展旗得意的笑，“这才是正宗的文昌鸡，这家老板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这狗东西，鼻子还真灵，来三亚也没有多久，哪好吃也被他摸着了。
    就着文昌鸡，我连吃了两大碗的竹筒饭，饱得恨不得捧着肚子走。回去的路上，居然看到路边还有人挑担卖椰子，正好口渴，买了两个，2块钱，便宜得让我都不好意思。这么大个的椰子，在内地的超市里，没这么新鲜不说，价格可是至少十倍二十倍的起跳。
    我和高展旗一个人捧着一个椰子，用吸管吸着一边走。刚刚踏进大厅，手机响了，我一只手像抱着个足球似的抱着椰子，一手接听电话，居然是方天诚。他特地打电话邀请我打羽毛球。“邹律师，还记得上次我们约好有机会一定要切磋切磋的吗？今天我刚好看到我住的地方，就是海岳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羽毛球馆，就想起了你，什么时间有空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方天诚低缓地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挺干脆地说，“好呀，难得方律师还记着我，等有时间，一定打给你，就怕到时候你没有时间呢。”现实社会的委虚与蛇，谁不会？
    挂了电话，不出所料，高展旗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哎呀，这就约上了？早上我就觉得不太对劲，那个姓方的对你好象有点那个意思。”我翻了他一眼，“少胡说，上回偶然和他提起打羽毛球的事情，他这才想起的。再说，大家又不是不认识。”高展旗一脸刻意的奇怪表情，“是呀，大家都认识，为什么只打给你呢？”我懒得搭理他。“邹雨，我可听说这个方天诚是咱们省里律师界的黄金王老五，当然比我还差点，我是白金的。”这个高展旗，到哪里都不忘显摆自己。“怎么？要是他对你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你就不考虑一下？就算为了我们这个案子，你是不是想想施个美人计什么的？”高展旗诞着脸在我身边继续聒噪。我烦了，抬脚就往他腿上踹。
    两个人就这样又开始了打大学时代就玩起的踢与被踢的游戏，一路打打闹闹就到了电梯门口。正玩得高兴，电梯门打开了，却看见林启正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正站在里面。他显然被我们的架势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也就走了出来。高展旗和我立刻收起笑容，立正，打招呼。他表情一贯的冷淡，点点头，从我们身边走过。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香味袭来，让我的头有些发晕。站在电梯里，我低头不语，只是使劲吸着口中的吸管。椰子里的水分已经被我吸干，只发出“吱吱”空气抽动的声音。
    回到房间，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脑后。感觉依旧烦躁。我几乎是坐立不安地在房间转了几圈，终于，打开了房门，朝海边走去。“只是去吹吹风，让头发快点干透”，我用最最幼稚的理由说服着自己。
    才看到那一排矮矮灌木林，我就几乎是被一种兴奋的感觉笼罩着。不过才刚碰过面，可我还是那么那么的想再看到他，哪怕，仅仅是个背影而已。
    等我环顾了整个海岸，却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海浪拍打沙滩发出的阵阵声响回荡在耳边。深深呼了一口气，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庆幸还是失落。我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插在口袋里，遥遥地张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可除了黑乎乎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
    转身慢慢往回走，空气中夹杂着淡淡咸味的海洋气息，让我居然在猜想，那是不是大海眼泪的味道。很晚了，大厅里的吊灯已经熄灭，只有几盏壁灯和那面鱼缸发出幽暗的光芒。我立在那个巨大的楼盘模型边，隔着玻璃，顺着海岸线的方向，拂过一幢幢的房子。这是个类似于半岛一样的海滩，坐落期间的别墅几乎都是三面临海，真的是海边度假村的首选。
    我的手指停在那幢位于这个“半岛”尖上的一栋房子里，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外国老片，名字都忘记了，只是记起片中的情侣最后就是住在一幢三面环海的白色房子里，那个时候曾经在心中模模糊糊地认为，那种大概就是世上最浪漫的幸福。
    “那个房子，你喜欢？”一声低哑传来，震得我大惊失色。林启正，就站在模型的对面，背着光，看不清脸庞。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来到三亚，这还是第一次和我说到工作以外的话题。
    “这里的房子都很漂亮，只是这一间最特别。”愣了两秒钟，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用有些刻意轻松的声音回答他。昏暗中，他点了点头。我不敢一直盯着他站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
    “你最近，好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他忽然问出这样一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挺好的。”我试图在脸上扯出一些笑容，但我想，那个笑容一定很难看，因为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到面部肌肉的僵硬。
    我不会傻到反问他好不好的无聊问题，可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话题。低着头，又站了一会儿，如下定决心般，“那，我先回房间了。林总也早点休息，夜深了。”
    我没有等他回答，转身就往电梯走去。不敢回头。我知道，我的步伐很快；我知道，我的背很僵硬；我也知道，我很想看看他是不是还站在那里望着我。可我，却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