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恋》9.九

    九
    放学时的校门口，总是欢快热闹的，完成了一天的学业的孩子们像一只只归巢的鸟儿般扑进家长的怀里，唧唧喳喳地与爸爸妈妈分享这一天的趣事。司徒平安站在校门口，轻揉了揉忆锦的头发：“爸爸要和叔叔谈些事情，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家了，回到家后，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好好带着妹妹……”抬头对着项棋不觉有些愧疚：“今天又要拜托你了，项棋。”项棋搭着忆锦的肩开朗的一笑“小事一件，反正我回家也一个人，还不如陪着忆锦思年，要真觉得对我不起，明天的早中晚餐都请我吃吧!”站在司徒平安身边的李锦年闻言不禁皱眉，而司徒平安自然浅笑着满口答应。
    “那么，我就先走了。忆锦项棋再见啊”
    “爸爸，再见”忆锦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别，看着爸爸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扬长而去。看着忆锦不乐的样子，项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走吧，咱们回家吧！”
    与你有约是市内一家较有名的西餐厅，以其味道纯正的牛排在同行间占据有利地位。司徒平安第一次来这里是陪着项棋来的，那次是坐在外面，因为第一次吃西餐，难免感觉尴尬不自在，而这一次来，是在隔音良好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却比第一次来更加紧张，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是他——李锦年。
    “怎么不吃，是不习惯吗，还是不合胃口？”见他一直埋着头却没有动几口牛排，李锦年不禁问道。“不合胃口的话，让他们换一种好了，还是你吃不惯西餐，那就让他们做中餐。”
    “不，不用……”司徒平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头默默地切了块牛排，“我不挑的，可能是有些累影响到胃口了，你不用管我的。”李锦年闻言，半响才恶声恶气得回到：“你最好多吃点，我可不想谈到一半还得送你去医院，你也吃得快点，我没多少时间留给你。”司徒平安只得加快了硬塞的速度。见他这样，李锦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偶尔抬头看看对方。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叉子杯盘的轻微碰撞声以及两人咀嚼的细微声音。
    须臾，用餐完毕，侍应生进来将残羹冷炙收拾了，换上了饭后甜点及水果。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包厢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那么，开始吧。”手指尖的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团团的烟雾，李锦年透过这薄雾，看到对面单薄的身子仿佛颤了一下，双掌握拳撑在膝上，抬起头定定得看着自己。
    “孩子……”司徒平安仿佛有些干渴地咽了下口水，继续道：“两个孩子，你……可以认……”垂下眼帘，司徒平安木木得盯着桌上精致的水果糕点，将早已想好的词一点点的吐出，仿佛是将心脏揉碎了吐出一般感觉到心底弥漫起一阵阵凄怆的疼痛，“你们原本就是亲生父子，我没有权利阻止，不是吗？”司徒平安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道：“何况，我想姐姐也是希望这样的吧……只是……”司徒平安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李锦年“只是我希望孩子还是和我一起住。”
    李锦年将燃到一半的烟掐熄在烟灰缸里，将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动作微微收缩的瞳孔，慢慢地说：“就只是这些吗，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和孩子都搬到我的地方去住，你知道孩子需要适应。”司徒平安对于住进对方的家里有些抗拒，但是却无法反驳，只能点头答应。“其实你完全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不是吗”“除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要求，也许以后会有，但是谁都不知道那时又是什么光景。况且你能给我什么呢，你能给我的，钱或者势，我都不需要，就算我要，我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而我真正想要的你却永远无法给我。”
    李锦年挑眉：“哦？你不妨说出来，也许我有呢也说不定啊。”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静等对方的回答，可惜直到离开这家店，他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
    到小区楼下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两个人站在楼下道别。司徒平安忍着头部昏沉疼痛的感觉，面对着李锦年疑似愉悦的脸，道别：“就到这里吧，你的事情，由我来对孩子说，周六休息的时候你再到我家来吧，给孩子一段适应的时间，然后我们再谈搬到你房子里的事情。”李锦年的心情是难得的轻松愉快的，也就不介意对方在楼下就要赶他走的行为。只是看着对方有些发青的脸色，微微蹙眉，想今天对方是累着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对方上楼后，才转身慢慢离开。
    看着李锦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司徒平安从转角处走出来，因为疲劳而有些泛青的脸色，仿佛一瞬间又笼罩了一层无言的悲哀。
    回到家里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项棋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司徒平安一愣，然后笑着轻声道：“回来了。孩子们坚持不住睡着了。”发现司徒糟糕的脸色，收起笑脸，紧张的问道：“怎么，不舒服吗？”司徒平安摇了摇头，看对方担心的神色，原本低沉冰冷的心也泛起暖色，“没事，只是累着了，睡一晚就好。”项棋还是不放心，为司徒平安冲了一杯热牛奶，看着对方喝下，躺在床上睡着了，才离开司徒家。对于司徒平安和李锦年谈得事情，他不止好奇，还有些担心，自从李锦年出现，心里总是不安着，总是预感到这个人是个威胁，他会夺走毁掉他心底珍藏的人，只是看着司徒难看的脸色，他再也不忍心拉着对方回答自己的疑惑，以抚平自己心里的不安。
    等到项棋的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司徒平安睁开眼睛，看着完全淹没在黑暗中的房间，眼神茫然而空洞。他的头针扎一样的痛，全身酸痛无力，感觉很累，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司徒平安心底已经有了预感，即使多么得不希望，它还是来了。虽然早就知道总有那么一天，虽然一直在做着准备，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人没有安排好……，他不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