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桐栖凤》17.习惯

    自上次解毒后又过了三天，期间去看过二哥，可依然没有醒的迹象，问唐瑄也只说是药效的关系。
    整个山庄也几乎被我兜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所谓的尹家的秘密完全没有头绪，只是尹老爹和大哥的行踪总是有点神秘，经常找不到他们的人影。
    “四少爷，这是您需要的药。”
    看着沈惠递过来的瓶子，这才惊觉自己已下山一个月了，呵呵，同时也是“爱别离”该发作的日子。
    沈惠所谓的药，也不过能延迟毒性的发作，一旦发现我不在他们的掌控中或我不再有利用价值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比二哥来得更悲惨。
    “这个山庄到底有什么机关？”
    “小的在这里待了十年，也只知山庄后院可疑。小的曾在晚上打探过，那里好似布有阵法，深入不得。”
    “那你能指望我什么？” 阵法我可是一个都没发现……
    “四少爷和小的当然不同，庄里的事尹庄主从不假手外人，此事只有四少爷办得了。”
    挥退了沈惠，在花园里闲逛。其实若是能让我拖过冬至，唐瑄应该也能帮我解毒的吧？只怕令狐殇不会轻易放过。
    “君莲……”胡思乱想被来人的唤声打断。
    “二哥？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你…回来就好…”
    借着月光才看清二哥的脸，脸上的青斑已经褪下，脸色还有些苍白，整个人异常消瘦。
    “二哥别站着，过来坐吧。”
    “二哥一直瞧我做什么？
    听到我问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君莲…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声音带着一丝恐慌。
    “哦？二哥对我做了什么了？”
    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当二哥听到这句话时全身开始颤抖起来，“我…我……”带着无限的悲凉和绝望。
    看他双手捂面，一副悲泣的模样，我也不想再问，毕竟尹君莲已走了，我又何必耿耿于怀。
    “二哥也无需自责，其实我对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只好再解释：“之前练功走火入魔，呵呵，失忆了。”
    “怎么可能……”
    “你可以去问唐瑄，就是救你的那个。”
    “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二哥，这次你为了找我而中毒，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了，好么？”
    “……好。”
    看着二哥有些失神的望着花丛，不知是在忏悔错误的过去，还是在悼念两人的回忆。
    “君莲，你二哥他……”
    “二嫂。”
    “君凌，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看看四弟。”
    “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别下床的好。”
    “是啊，二哥回去歇着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故意忽略二哥严重的迷茫和二嫂眼中的不甘，静静的目送他们离开。
    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去二哥那里，就被拉去大厅接待客人了，想不到却是芝菡来了。看他身前那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她爹。
    经尹老爹的介绍才知道原来芝菡是武林世家林家的二女，记忆中林家以“幻影神刀”而闻名，想不到她练的却是剑。
    尹老爹让我陪着芝菡逛逛，自己和林家家主商量着事情。其实自从上次她看到我跟令狐殇的事后，我跟芝菡见面真有点尴尬。一路上我也无话，反而是芝菡先开的口。
    “君莲哥哥近来可好？”
    “算过得去。”
    “君莲哥哥…我上次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我瞥见了我的“救星”唐瑄。
    “唐瑄！”我叫住他，“你是要去二哥那里么？我跟你一起去。”
    他扫了一眼芝菡，“好。”
    二哥的房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听说这次为了帮二哥补身体，尹老爹用了很多稀世的药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二哥还是躺着好。”
    “没事，我还没有这么弱。唐先生，林姑娘。”
    唐瑄开始帮他把脉，我招呼着芝菡坐下。
    “林姑娘今天怎么会来？”话是对着她说，可眼睛却看着我。
    “我是陪着爹爹来的，也听说君莲哥哥回来了，想过来看看。”
    “林庄主可是为了‘宣武道会’而来？”
    “那是什么？”
    “‘宣武道会’是武林新秀的比武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一般胜出的人都能在江湖上一夜成名，君莲哥哥可是三年前的胜出者呢。”
    “嗯…我不记得了。‘宣武道会’是在尹家举行的么？”
    “本来只是武林中人自行举办的，后来便由四大世家接管了，听爹爹说最近几年参赛的一次比一次多呢，今年正好轮到尹家。”
    届时必定人多混杂，不过正好可以趁此打听江湖的事情，说不定还能趁乱探一探后山的秘密。
    由于宣武道会的原因，最近山庄变得异常忙碌起来，本想一起帮忙的，可是尹老爹却只让我练武，而且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检查进度。
    二哥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每天都过来陪练，当然他只是在一旁坐着。连带的，唐瑄也只能到我这来给二哥检查身体。经过最近的近距离观察，我发现唐瑄真的是懒得可以。先不提把脉时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因为嫌路太远，又要每天上下午都要给二哥检查，每天在我这蹭饭不说，外加霸占我的躺椅和我的仆人，过起了比我还少爷的生活。
    六月的天气是越来越热，每当大汗淋漓的练着武，却看他很悠闲的躺在阴凉处，心里便产生了无限的郁闷。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我在意的是二哥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是个温柔的好哥哥。
    到了七月，山庄陆续来了很多的参赛的人，一时间热闹了许多。二哥的身体已无大恙，有时还能陪我一起练剑，唐瑄也一直在旁边陪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如此的习惯了这样和平的日子，习惯了身边有这两个人的陪伴，习惯了二哥的温和，习惯了唐瑄的懒散。
    这天晚上，本想去池边乘凉，却不期看到唐瑄独自站在月下。虽然看不清他手里握着什么，可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眼里的哀伤与怀念。
    “杵在那做甚？”
    “嗯…”看着他收起手里的东西，我开始转移话题，“想不到唐大神医也有闲情雅致来乘凉，我还以为你只会瘫在躺椅上发懒呢。”通过最近一个月的熟悉，他也习惯了我开他的玩笑，对此他一般都以冷眼扫视。
    “明天你可有口福了，小德说厨房的秦叔发明了一种新点心，要做给我们尝尝。”
    “明天……”
    “怎么了？”
    “我明天要走了……”
    “什么？”
    想不到渐渐习惯的生活却要消失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