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45.不善言辞（3）

    当晚整座城都不安宁，沈言拥了秋辞入眠, 一夜不敢放开手。
    她睡着了, 他还反复在她耳边说：“你疯了，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
    秋辞一点儿不知道害怕, 还满足地把脸往他枕边蹭了蹭, 温软的身子窝进他怀里。好像只要他在, 她就永远都不会有危险。
    她呼吸浅浅，睡颜温柔，看得沈言心口一下一下地发紧, 暗暗发誓，今生今世每晚都要睡在秋辞身边。
    等恐怖袭击的事情平息下来，沈言就搬去和秋辞一起住了。
    入了夏天，沈言放假了, 拿了个很好的实习。秋辞之前休学了一个学期，现在在补念。她由于一些家事, 比沈言晚一年出国，这时候还是大一。
    住在一起后的小日子温馨宁静，秋辞把沈言照顾得很好, 沈言也学着自己做很多事, 并没有什么少爷脾气。
    其他事情自然也都水到渠成。秋辞娇羞温柔, 就像一口酒心糖，让人沉醉迷恋。每次在一起, 都逼得沈言欲罢不能, 一遍一遍地喊她：“阿辞, 阿辞……”
    “嗯。”她总会低低地答应，扭一扭身子，靠他更紧一些。
    又喜欢明知故问：“你叫我什么？”
    “阿辞。”
    “还有呢？”
    沈言想喊老婆，怕秋辞嫌他轻浮，就亲了她一口：“宝宝，我爱你。”
    秋辞甜甜地笑，手搂上他的肩，舔一舔他发烫的嘴唇。
    “我也爱你呀。”
    后来他一直很喜欢喊她阿辞，但秋辞就连名带姓地喊“沈言”，沈言抗议了好几次也不改。还好她声音甜软，听起来也不觉得太难受。
    不过，秋辞讲话软绵绵的，并没有北方口音，这总是沈言的一个心结。
    这天在家时，他又问她：“阿辞，你真的是北方人么？”
    秋辞低下头：“怎么又问啊。”
    “你知道吗，很奇怪的，我总觉得我在南港的时候见过你。”
    “啊？”她有点慌乱，手指不自然地相互绞着。
    “中七的时候，有天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一个女孩子，她上了一个人的车，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沈言回忆着。
    从前学校里的人很多，他中间又出国去读了两年，中五才回来，所以许多人他不认识。
    他当时见到一个身影，也穿着仁华的校服，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沈言记住了那个柔美的侧影，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他却觉得心脏突突地跳。
    不过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又遇见了秋辞，他才想起来，觉得秋辞就是他见到的那个人。
    其实，沈言的直觉和记忆都没有错，那个人就是秋辞。
    当时来找她的人是秋成宇的律师赵澜，她上的是他的车。跟她谈过不久后，秋辞就去了一趟平城，后来时不时会去，配合赵澜的要求做各种事。冯美芸那一阵子心情不好、并不在家，所以也没有人管过她。
    但秋辞不敢认，坚持说不是，沈言也只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暑假甜甜蜜蜜地过了一半，风平浪静。
    七月，秋辞接到家里的消息，又要她回国一趟。她好像有点不情愿，像是在害怕或担心什么事。
    沈言也很舍不得她，说想陪她回去。秋辞不肯要他陪，沈言的实习也还没结束，就继续待在英国。
    八月再从国内回来之后，秋辞瘦了很多，性情也变得更加柔弱。冯美芸忌日的那一晚，她喝了酒，跟沈言说了一点点她以前从没提起过的事情。
    沈言知道了秋夫人陶舒然并不是秋辞的亲生母亲。但更多的，她还是没有说。
    其实秋辞内心已经挣扎了很久，想过无数次要告诉他一切，不想戴着虚伪的面具一直活下去。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还是怕沈言接受不了，会从此不要她了。
    沈言当晚也喝了酒，迷迷糊糊地没有再问。几天后想起来，才开始觉得蹊跷。他回想起秋辞每次提到家里时不自然的表情，还有对许多事的含糊其辞，直觉告诉他，她对他是有所隐瞒的。
    从前沈言从来没往这边想过，突然想到了，便想查一查秋成宇家里出过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委屈了秋辞。
    但秋家也不是平常人家，什么事都瞒得滴水不漏，外人很难知道什么。
    沈言问梁百川，梁百川也手足无措。倒是过了一阵子，突然跑来告诉沈言，他在仁华中学的毕业册上找到了秋辞的名字，毕业合照上也有她的脸。
    沈言看到后震惊不已：“果然是她，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她的。”
    “我还以为是你为了撩她，胡编乱造的。”
    “不是。”
    “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告诉你？这我实在是想不通。”梁百川说。
    “她不仅不告诉我，她还骗我，”沈言仔细回想着秋辞先前的一言一行，心越来越沉，“她说她是平城人，没有去过南港，也不认识我。”
    梁百川左思右想，给了沈言三种可能：一，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二，秋辞失忆了；第三个，也是沈言觉得唯一靠谱的一个，就是秋辞可能由于什么原因，有意隐瞒他。
    “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再好好问问她。”梁百川安慰他。
    他心里是有点替兄弟鸣不平的。沈言是真心地喜欢秋辞，一心一意到别人都快不认识他的地步。
    可秋辞一开始就若即若离，拖了那么久才肯答应，现在又爆出她对沈言说谎——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或许有什么其他目的也未可知。
    梁百川疑心秋辞，就怂恿沈言再查一查其他的事，结果他们顺着在南港上学的那条线一查，很快就翻出了事情真相。
    “她根本就不是秋家的女儿，她妈妈是个女明星，叫冯美芸，两年前过世了，”梁百川告诉沈言，“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她是秋家的私生女。”
    之前秋辞说母亲不在人世了，沈言还以为是她小时候的事，不然秋成宇怎么娶的陶舒然？现在他知道这些后，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震惊和不安，只是说：“我知道了，先别告诉别人。”
    “用得着我们告诉别人吗？这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找以前中学的同学去问，很多人早就知道这些。”梁百川语气有点不好，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言居然还替秋辞着想？
    这样人尽皆知的事，秋辞就这么骗他，把他当傻子耍弄吗？
    沈言明白他的意思，轻叹一声：“所以就我不知道，是吗？”
    梁百川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清楚了再去找她。”
    十月份，沈言去找秋辞，二人为这件事狠狠吵了一架。
    沈言之前从没见过秋辞跟人吵架，就连生气都没有的，永远都是那么温柔。这回她却在他面前情绪失控，哭着叫他走开。
    秋辞之前其实一直在找机会，想跟沈言坦白这些事。没想到太迟了，沈言已经先知道了，她一下子手足无措。
    千疮百孔的身世真相突然被揭，就如同撕开旧伤，重新撒上了盐——还是在最心爱的人面前。
    秋辞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要被沈言审判。她也确实骗了人，活该承受这样的下场。
    所以她最开始只是哭，求沈言不要把话说下去，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她抱着他的胳膊反复说：“我不想说这些，你别问了好吗？我求你了。”
    沈言正在气头上，顾不得照顾秋辞的情绪，只是一味地问下去。
    “秋辞，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把你当宝贝，你就这么骗我？”
    秋辞不断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言摇晃着她柔弱的肩膀：“那你给我说清楚啊！”
    他想听句真话，有那么难？他又没说不要她了。
    沈言一直追问不停，又跟她发了火，秋辞就误解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因为这些事情，厌恶她了。
    其实知道他在背后调查她，她就已经足够难受了。这下更加被负面情绪所控制，完全无法理性思考，心里最脆弱和阴暗的一面开始暴露无遗。
    “我为什么要给你说清楚？这是我家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是你男朋友。”
    秋辞赌气：“那你现在不是了。”
    沈言听后立刻火了，眉头皱紧，声音像被刀子划过一样。
    “你再给我说一遍？”
    秋辞被他的眼神吓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委屈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就是个骗子……都是我的错，你走吧，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如果他非要逼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秋辞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逃避是她唯一的保护|伞。
    她以为这样说能暂停相互折磨，让彼此都好受一点，没想到她的话正一刀一刀扎在沈言心上。
    她居然轻而易举地想分手？以前那些柔情蜜意、天长地久，全都是骗人的？
    沈言对秋辞深深地失望：“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他怕自己忍不住，再做出什么更冲动的事情来，所以最终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