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37.八月

    沈言赶回家时，夜色已深。客厅里亮着灯, 秋辞当然没有睡, 趴在沙发上等他。她也才回来，之前去了城里冯美芸常去的一些地方找她, 没见到人。
    沈言进门, 秋辞马上起身问他：“沈言, 我妈到底怎么了？你知道吗？”
    “知道，”沈言换了鞋子，走过去扶了扶她的肩, “阿辞，你先坐。”
    秋辞在沙发上坐下，拖住着他的手，仰着脸望他。或许是因为熬夜等他, 眼睛有点红红的，很委屈的样子。
    “她赌博成瘾, 已经几个月了，欠了很多钱。娱乐|城那边冻结了她的账户，我最近在找律师帮她清算财产。”
    秋辞的手微微发抖, 声音也跟着颤：“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她瞒着你的, ”沈言说, “我也才知道。”
    “那现在……”
    “现在钱是能还上，但房子保不住的, 应该是要卖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 轻轻搂着她的胳膊，“不要紧，阿辞，你以后住在我这儿就好。我会养着你的。”
    秋辞身子一歪，下巴颏儿抵在他肩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从小到大，她最怕母亲赌钱、债台高筑，可终究还是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秋辞有些责怪自己，冯美芸分手后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的。如果这几个月不由着性子和她冷战，多关心她一些，或许也不会闹成这样。
    沈言又和她说了些大概的事，债务的数目，处理情况如何。秋辞听着，难过了一阵子，慢慢地冷静下来。
    “那她现在在哪儿？她怎么样？”
    “她状况不太好，我请了医生，”沈言答，“医生怀疑她滥用药物，心理情况也不乐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我让她暂时住在我家酒店公寓了，在枫城。”
    “那我去看看她。”秋辞说。
    “先别去，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见你。阿辞，以前你太辛苦，我都知道，我不想让你掺和这些事。”他抱了抱她，言语温柔地哄。
    秋辞的身子软绵绵的，声音也软：“那你帮帮她吧，沈言，她是我妈，你帮帮她啊。”
    沈言自然答应：“我知道，交给我就好。阿辞，以前你说过不管怎样，你都信我的。”
    “说过。”
    他曾经帮她赶走那些要债的人，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二人感情上虽然不是事事完美，也有些小摩擦，但这样的事，秋辞还是完完全全信任沈言的。
    沈言也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声音却温软得像水。
    “那你放心。”
    ///
    又一年九月，新生入学，秋辞和沈言的新生活正式开始。
    虽然母亲欠债的事仍然困扰着秋辞，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沈言答应会帮她解决，她也没那么担心了，什么事都听他的。
    大学包罗万象，少了从前高中小圈子的异样眼光，秋辞过得舒服多了。
    开学后，学校的英文戏剧社为明年公演的莎翁剧目《仲夏夜之梦》招人。
    秋辞生得美，又在中学时演过话剧，所以理所当然被朋友推荐去试戏。导演十分满意，给了她仙后Titania的角色。
    沈言本来是不舍得秋辞抛头露面的，恨不得成天把她关在家里，只属于他一个人才好。别人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人家欠了他的。
    不过听说秋辞要演仙女，觉得一定会漂亮，他还是开开心心地答应了。晚上在家的时候，还问她剧本看得如何。
    他窝在床上看书，见秋辞过来，就在身上放了个抱枕，让她靠在他胸前。秋辞躺进沈言怀里，头发舒舒服服地披散下来，边看台词，边耐心地给沈言讲故事。
    “……小精灵在仙后的眼皮上滴了三色堇的汁液，所以Titania醒来时，永远都会爱上她看到的第一个人。”
    沈言略微想了想，说：“这个故事好。”
    “莎翁最受欢迎的浪漫喜剧，当然好了，”秋辞轻声说道，“那天看了一部悲剧，最后主角全都死了，好难受。”
    沈言忙说：“别看那些。”
    又抚摸秋辞的头发，问：“你说，会爱上看到的第一个人，这像不像你？”
    其实，不仅像她。
    她也是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一眼心动。
    “可她爱上的是个骗子呀。”
    “什么？”他一把抢过剧本，“给我看看。”
    秋辞笑：“又不是说你。”
    沈言拿着秋辞的剧本不还，二人就在床上闹了一阵子。最后秋辞挨不过他，要逃跑，沈言伸手捉住她的脚腕，拖着她的脚把她拽回怀里：“别跑。”
    “不行，你明天还要考试……”
    “考什么试，”沈言抬手一推，书和剧本都掉在地上，他圈住了秋辞的胳膊，“先考你吧。”
    秋辞从他的怀抱里轻轻抽出手，温柔地解他睡衣的扣子。
    沈言拍拍她的小脸：“嗯，学得还挺快。”
    她的唇覆上来，手贴着他的脸，细碎的吻落在他颈上，勾人魂魄一样的痒。沈言根本受不住，翻身压住她狂吻。
    嘴里却口是心非地打击她：“不及格，还是我来吧。”
    “呜……”
    秋辞百口莫辩，她明明有很努力啊。
    ///
    第二天是星期五，下午秋辞没有课，又去排练话剧。结束后同学笑嘻嘻地问她：“今天你家沈公子怎么没来接你？”
    秋辞脸红了红，说：“他有考试。”
    “哦对，今天经院考试，”另一个同学说，“那他不在，你跟我们出去吃饭吧？”
    “啊，不行呀，”秋辞有点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他不在你也要这么早回家啊？”同学十分不解。
    平时秋辞下了课或是排练结束，沈言都会来找她，带她一起出去或是回家。秋辞并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他几乎占有了她全部的时间。
    如果她哪天有事耽搁了，没有尽早回去，沈言就会打电话来催：“阿辞，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催两遍不回，就会直接找过来了。这些她的同学们都知道的。
    沈言天性桀骜，有副纨绔放纵的光鲜外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很难相信他内心是这样深情地眷恋着一个人，一心一意。
    他对她如此在意，秋辞自然也被哄得言听计从。她惦记着早点回去给沈言准备晚餐，还是抱歉地拒绝了同学们的邀请：“嗯，还是要早点回去，我们改天再约好吗？”
    同学被拒绝了，有点不甘心，挤眉弄眼地问：“秋辞，你总是急着回家，你们在家里都……干什么呀？”
    “……”
    秋辞答不出来，僵成了个冰山美人。
    另一个同学说：“你怎么能这么问！人家才不要告诉你！”
    “不是……我下周有个作业要交，我……我要回去写。”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欲盖弥彰。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表示：“哈哈，你就承认是他让你回去的吧，我们不介意的，真的。”
    秋辞脸皮薄，每次被朋友们羡慕嫉妒恨地调侃，都要脸红一番，好半天才能缓过来。这天总算应付了她们，离开学校，去了公寓附近的超级市场买菜。
    她答应了沈言晚上要煎牛扒和做洋葱汤，没想到超市雪柜里的安格斯牛扒只剩最后一份了。
    秋辞刚伸手要拿，就被旁边一位小姐拣走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啊……”
    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问：“你也要这个吗？”
    “嗯，”秋辞遗憾地说，“没关系，我再看看。”
    没想到对方慷慨地把东西让给了她：“给你吧。”
    “真的吗，”秋辞有点惊喜，“谢谢啊，我男朋友说想吃这个呢。”
    “男朋友？”对方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妹妹，看你年纪并不大啊，还是学生吧？是K大的？”
    “是啊，你也是吗？”秋辞上下打量着她，那位小姐二十出头的样子，难道是位学姐？
    对方说：“我不是，不过，我有个……妹妹，她想考K大，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秋辞点头：“可以啊，边走边说吧。”
    那位小姐姓韩，说自己住在附近，秋辞就边逛超市边和她聊天。她问了些K大学习生活上的事，秋辞耐心地一一作答。
    她在蔬菜区拿了洋葱和芦笋，又去面包房买了法棍。韩小姐问她：“你这是打算煮什么？洋葱汤吗？”
    秋辞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可能因为我经常做饭。”
    “那你教教我好吗，我以前没有做过。”秋辞之前就在网上找好了食谱，打算回家以后照猫画虎的。
    从前冯美芸经常不在家，秋辞虽然会煮饭，但只是做些简单的东西，填饱肚子就够了。是和沈言在一起之后，想要好好照顾他，才慢慢学起来的。
    沈言吃东西挑剔，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还是很爱秋辞做饭的。只是秋辞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信心。
    号称会做饭的韩小姐，也并有没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就说：“胡椒别放太多吧。”
    “哦，好。”
    她又说：“洋葱很不好做的，怎么想做这个？也是你男朋友喜欢吃？”
    “嗯，是啊。”
    “你对你男朋友这么好？”
    “嗯……”秋辞有点害羞，低了低头，“他也对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