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31.小寒

    秋辞一听这个,马上捂住了耳朵:“鬼故事当然会害怕了。”
    沈言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样子, 心里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这个故事里的鬼, 就是她自己吧。
    他的阿辞,是个胆小柔弱, 连一点点恐怖流血都会害怕的小姑娘。她从前是怎么一个人, 在那样的黑暗里活下去的?
    沈言微微清了下嗓子, 准备开口和秋辞说。没想到话音还没出,就听见秋辞房里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碎了, 接着仿佛有水流出来的声音。
    “呀,糟了,是不是我的鱼缸……”秋辞惊呼了一声。
    她房里有个养着热带鱼的观赏鱼缸,很漂亮的那种, 是母亲之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下她一开门,看到鱼缸的整面玻璃突然碎下来, 水流了一地。可怜的小鱼们在地上吸不到氧气,一蹦一跳地垂死挣扎,根本无能为力。
    这场面让人看了十分难受, 秋辞惊了几秒后, 马上跑去拿玻璃容器装了水。弯下身子, 从一堆碎玻璃片里挑出小鱼来,把它们放进临时的新家里。
    沈言过去拦她:“别碰, 当心伤手。”
    “不行, 它们要死了呀, ”秋辞又急又难过,“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吓死人了。”
    没有外力,这鱼缸碎的简直莫名其妙。
    “可能是它坏了,温度或压力失调之类的吧,”沈言随口和她解释,又劝她说,“别弄了,打电话叫人来收拾吧。”
    秋辞手里捧着玻璃器皿,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心里无力,只好点了点头。
    由于房间暂时不能住了,秋辞就跟着沈言回了先前的公寓,又陪他在那里住了几天。
    沈言回去后就病了,发烧感冒,喉咙发炎,几乎不能说话。秋辞想让他回家养病,他不肯,也不看医生。她只好买了药来喂他,祈祷他赶快好起来。
    沈言生了病也不老实,每天都要秋辞照顾他,对他无微不至地好。秋辞待在他身边,哪里都不能去,连冯美芸从美国回来,她都只是打了个电话,没有去机场接她,也没回家。
    对此,沈言觉得理所当然:“谁让我病了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秋辞无奈,想想他在她家时,为了求她原谅挨冻的那一晚上,只好点头:“好吧,是我的错。可你快点好起来呀。”
    等沈言稍好了些,冯美芸已经回来几天了,马上就要开学了。
    她回来后一直待在家,没去工作,似乎很需要秋辞的陪伴,可是成天见不到她人。
    于是她开始频繁地给秋辞打电话:“阿辞,快开学了,你还回不回来啦?你要当少奶奶,也得把书先念完吧?”
    她本来并不反对秋辞搬去和沈言住,恨不得她赶紧嫁给他们家才好。可是回国之后,她久久找不到秋辞,想法又开始变了,心理渐渐不平衡起来。
    “秋辞啊,你怎么这么掉价,白养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去给人家当佣人的?”
    “他说要娶你了吗,你就跑去别人家住,将来说不清楚会给人骂的!”
    秋辞每次接到冯美芸的电话,都十分无奈。她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妈,沈言生病了,我要照顾他。你别生气,我过几天就回去。”
    “生病了你就不回来了?他是你男朋友,我不是你妈啊?我也病了!”冯美芸不干。
    秋辞听得出她是在赌气,不过还是问:“……你怎么了?”
    冯美芸编不出病来,就怒气冲冲地说:“反正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叫警察去把你抓回来!”
    秋辞被她挂了电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和她同龄的很多女影星连婚都还没结。她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难哄,比沈言还难应付。
    秋辞觉得自己这辈子摊上这样两个人,注定是个受气包了。
    她跟沈言说快开学了想搬回去,沈言不放她走,冯美芸又催。于是她就像个玩具一样,被两个小孩拿在中间抢来抢去,一人拽一只胳膊,非把她撕坏了才高兴。
    没两天,沈言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秋辞去开的门。她一见门外的人就愣住了:“慕临哥哥?”
    慕临一笑:“小秋辞,你妈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秋辞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抬手指了指天,玩笑说:“我自有神通。”
    又道:“冯姨最近心情不好,我要是不来,她怕是要报警了。你快点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
    秋辞听了皱眉:“她怎么还麻烦你啊……”
    她心里有点埋怨母亲多事,跟慕泽远还没结婚,就先把慕临当儿子使唤了。
    沈言闻声下楼来。他身体还是有点不好,在休息,棉制睡衣的裤脚一只微微挽着,另一只垂下来。外面随意披了件大衣在身上,手里拿着感冒药和装了水的玻璃杯。
    门外的凉气有一些钻进了屋子里,沈言咳了两声,问:“有事吗?”
    慕临话也不多,手一指秋辞:“接她回家。”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沈含告诉我的。”
    “你认识我姐?”
    “大学同学。”
    沈言听了,一点也不客气:“我姐怎么跟你这种人一个学校。”
    “那你要问她啊,”慕临笑着说,“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but we used to go out in freshman year.”
    沈言一听,眼睛都要翻上天了。
    “呵,家门不幸。”
    秋辞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来这么大敌意,用中文说完还不够,又讲起英文,一个英音一个美音,吵架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听得头晕,又插不进去话,只好在一旁猛扯沈言的胳膊:“……喂喂,你头不疼啦?”
    沈言声音有点哑,争不过慕临,就固执地重复一句话:“我不放她走。”
    “那我只好给Leslie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了,”慕临说,“听说她今天在陪沈伯母逛街?”
    Leslie就是沈含。慕临拿沈家父母威胁,沈言终于是怂了。
    要是让他爸妈知道他不务正业,悄悄跑出来跟喜欢的小姑娘住在一起,他们不气死才怪。他病了这么些天,也没看过医生,一直没好全。现在这副身子,可经不起沈和平再打一顿了。
    于是他最终妥协,让秋辞上楼去收东西,眼睁睁看着慕临把她接走了。
    临走前秋辞哄沈言:“你听话,回家去好好地养病。要开学了,先好好上学吧。”
    沈言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也要听话,不要相信陌生人,不要去平城。”
    秋辞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手里捧着东西,跟在慕临身后离开。沈言靠在门口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忽明忽暗,渐渐染上一点沉沉的颜色。
    他平日里桀骜不羁,总是淡淡地看人。只有面对着她时,眼里才有生动的神色,有温柔,有明亮,也有失落和恐惧。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前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永远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现在却因为爱上了秋辞,有了可以害怕的事情。整个人生从此偏离正轨,心甘情愿顺着那条不归的路,一直走下去。
    秋辞不舍得沈言,踏进电梯前回头看了他一眼。电梯门关上后,慕临嘲笑她:“你们小孩子谈恋爱真有意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理解不了,看来我过了年纪了。”
    “也不是的……”秋辞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是他的病还没好,所以我有点担心。”
    “病?我看他没多大事吧,只是想让你陪着他而已,”慕临说,“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孟乔森综合征,就是佯病症,靠假装生病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心。他当然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这也算是种情绪控制吧。冯姨还和我说,他拦截你的电话,不让你出门?嗯,我看这少爷是从小让人给宠坏了,怕是有什么心病啊,你最好小心一点。”
    沈言对慕临充满了敌意,慕临说起他的坏话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秋辞听得不舒服,掐着自己的手指说:“……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难道不觉得他的占有欲太强了?”慕临问。
    他只见了沈言两面,就一语道破天机。毕竟他本科的第二学位是心理学,沈含也是,他们就是在心理系的课上认识的。
    秋辞低下头,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默默地不说话。
    “其实分开一阵子,有点距离也好,总在一起,喘不过气的。”慕临说。
    秋辞还是没说话,不过她向来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很容易就听进去了。
    慕临让秋辞在公寓楼下等他,自己去停车场开车。
    他说话一点都不算话,明明成功接走了秋辞,还是上了车就拨通了沈含的电话,跟她说沈言病了不回家。
    之后才载上秋辞,平稳地把她送回去了。
    而沈含听了这个消息后,果然着急,当晚就开车过去,把沈言抓回家了。
    路上沈言一直在跟她抱怨:“姐,你怎么和这种人谈过恋爱,你的一世英名啊!真是气死我了。”
    沈含开着车,听了这话忍不地笑:“兰斯人挺好的啊,你这是哪来的无名火?”
    “好个……咳咳……”
    沈言想说慕临的坏话,结果又是一阵咳嗽,最后只能勉强“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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