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30.二月

    寒假漫不经心地向前推动着进度条。二月初的一天,秋辞忽然接到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对方声称是她家楼盘的物业, 发现她家住宅有异常, 敲门又没人,所以叫她回去一趟。
    秋辞有十多天没回去住了, 怕有什么事, 就跟沈言说回去看一下。沈言那几天有事忙, 在家和哥哥的公寓之间来回,顾不上她,就放她回去了。
    结果秋辞回了自己家, 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就收拾房间,想着冯美芸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竟然是几个月没见的赵律师。
    赵澜找秋辞找了一个多月,十分辛苦。打电话她不接, 人也在任何公共场合都没出现过。她还以为秋辞人间蒸发了,私家侦探都怀疑她是和冯美芸一起去了美国。
    这下终于找到她了,赵澜心情无比激动, 不过面上仍保持着职业的平静, 微笑问:“秋小姐, 好久不见,方便说话吗?”
    秋辞没想到是她, 犹豫了一下, 还是客气地请她进来了。
    “好, 您进来吧。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之前那次在酒店见过面后,她们本来是有保持联系的。秋辞虽然当天情绪失控离开了,但回去冷静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毕竟不是件小事,一味的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得更清楚一点,权衡利弊之后,再做决定。她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她不想要秋成宇的钱,不愿和秋家有任何瓜葛,也没必要态度暧昧,躲躲闪闪的。
    所以后来赵澜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拒绝过。她向赵澜打听了些情况,询问了涉及的相关法律问题,说是想一想再答复她。正因如此,沈言才会在新年那天,看到她们之前频繁的通话记录。
    不过新年以后,秋辞却再没收到过这个赵律师的任何消息。她忙着升学,还有跟沈言过小日子,也没在意,直到今天才知道原因。
    赵澜落座后告诉秋辞:“抱歉现在才来找你,你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发电邮也都被退回来了。秋小姐,是不是你换了号码,或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啊?”
    秋辞听了十分诧异:“没有啊,您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二人核对一番后,赵澜怀疑是秋辞的手机被设置了过滤拦截一类的功能,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外,其余号码一律打不进去。
    她今天是找技术人员用了特殊的网络电话,试了很多次,才冒充秋辞家公寓的物业打给她的。当然,秋辞并不会知道这件事。
    而秋辞的电邮很可能也被设置了同样的东西。就连信件也是,律师寄到她家的材料,秋辞一样也没收到过。其实是之前沈言待在她家时,都偷偷地给她拆掉,拿走了。
    赵澜见秋辞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心生疑惑:“所以这不是你自己设置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会不会是——有人在监控你啊?”
    “监控?”秋辞想到沈言从前黑她社交账号的事,还有他近来肆意增长的控制欲,心里突然觉得格外不舒服,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么……”
    “谁?”赵澜问得见缝插针。
    秋辞略微警惕地望了她一眼,她马上改口说:“不好意思,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置喙。但作为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这是违法的。私拆他人信件,干涉通讯自由,或是进行监听、监控,会侵犯你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
    “没有,”秋辞摇了摇头,“您继续说您的事情吧。”
    赵澜把重要的资料都摆到台面上,给秋辞看财产的具体信息,又解释资产转移的相关法律规定。
    她又问秋辞申请学校的情况,想不想出国念大学之类的,似乎很希望她能去国外上学。最后邀请她有空去平城一趟,秋辞不解:“我去干什么呢?”
    赵澜说:“有些手续要办。”
    秋辞还是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二人正说着话,沈言找来了。他在楼下给秋辞打电话:“阿辞,我家里的事情应付完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我到你家楼下了。”
    “哦,还没……”秋辞支支吾吾地应付他。
    沈言觉得不对劲,立刻上楼,正好碰见了秋辞在送赵澜离开。
    秋辞见沈言这么快就来了,略有点慌,解释说:“家里突然来了客人……”
    沈言上下打量着赵澜:“哦?哪位?”
    “幸会,我找秋小姐有点事,”赵澜向沈言伸出手,不暴露自己信息的同时,还想知道更多对方的信息,“你是她的——男朋友?”
    “是,”沈言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不喜欢别人随便来家里找她。”
    赵澜听了这话有点绷不住,说:“我是律师,谈正事。”
    沈言刚刚听她一口北方口音,又看她的行头打扮,早就怀疑她就是那个赵律师了。这下一听,果然是。
    他微微一笑,说:“巧了,我也做过律师。你有什么事情找她?以后不如直接来找我吧。”
    “我客人的私事,不方便说,”赵澜见来者不善,并不想和沈言多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赵澜走后,秋辞有点埋怨地拖着沈言的手,把他拽进屋子里:“你干什么呀,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
    沈言甩了她的手,态度比她差十倍:“你千方百计地要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你背着我见她,你又骗我。”
    秋辞摇头:“不是……”
    沈言说:“你答应我不拿秋家的钱,不再和她联系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她觉得很冤枉,“沈言,这是我家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啊?”
    “不能。”
    “你又这样,你能不能别这样……”
    “不能。”
    “你还动我的手机和电子邮件,你别这么过分啊,能不能……”
    秋辞气得说不下去,嘴唇一颤一颤的,又快要哭了。
    沈言抬手捏住她的下颚:“不能,全都不能。”
    秋辞狠心在沈言手上咬了一口,继而挣脱开了他:“我不理你了。”
    沈言追着她到卧室门口,想哄一哄她,敷衍过去。但秋辞不领情,一直向外推他。二人又吵又闹,几乎打了一架之后,沈言气不过,将门一摔,回客厅里去了。
    “随便你。”
    他们都还小,小孩子总是喜欢赌气的。但这样情侣间的小打小闹,偶尔一两次还算怡情,多了就让人难忍了。
    更可怕的是,每次吵架都是差不多的事,甚至是——同一件事。这样的相互折磨,早晚会将彼此情分都消磨殆尽,把人都逼疯的,秋辞这样想。
    她那时就已经想到了“相互折磨”这样的词,其实是太早了的。后来她才慢慢地知道,以前的那些根本都不算什么。
    她还有整整一个后半生,用来消磨在一些她想不到的事情上。
    秋辞受不了沈言对她的斤斤计较,掌控成瘾。以前他就是用这种手段,不逼得她走投无路不罢休,现在又开始重蹈覆辙了。
    她不明白沈言为什么对秋家的事情如此敏感。之前他叫她不要拿秋家的钱,她还以为他是在哄她,开玩笑,根本没当一回事。他不愿她和外人联系,她也当他是爱吃醋。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沈言有一千个理由,他也不该限制她的人身和通讯自由。至于秋家,那是秋辞自己的事情,她连冯美芸都还没有告诉。
    赵澜关于侵犯权利和违法的那一番话,对秋辞还是有点用处的。她在心里默默地气恼着沈言的偏执任性,没有分寸,郁闷了一晚上,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最不喜欢和他吵架了,他什么都好,又那么喜欢她,如果他不这样该多好啊。
    秋辞睡醒一觉,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推开卧室的门,见到沈言一整晚都没走,窝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还以为他摔了门之后就走了呢。
    南方的室内没有暖气,冬天几乎和室外等温。客厅里非常冷,没有秋辞卧室里开的那种暖风。沈言抱着胳膊睡得无比难受。
    秋辞见了,有点过意不去,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他:“沈言。”
    他动了动,似乎没有醒,也没有理她。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去拿了毛毯来,给他盖上。
    这是阴冷的二月里,他那么金贵的一个人,现在就睡得像只流浪猫一样随便。她再生气,也会忍不住心疼的。
    沈言知道秋辞会心软,所以在她弯腰把毛毯盖在他身上的一瞬间,立刻翻身起来,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阿辞。”
    秋辞一惊:“你没睡啊?”
    沈言答非所问:“阿辞,我错了。”
    秋辞不想理他。
    他成天就是做坏事,乱发脾气,之后又可怜兮兮地来求她——存心欺负她心软是不是?
    秋辞嘟着小嘴,想甩开沈言的手:“讨厌,放开,你回去吧。”
    沈言不听,索性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了,双手用力一拽,秋辞立即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然后听见他厚着脸皮地说:“你别讨厌我,我都快冻死了,你看我的手这么凉。”
    他说完,假意咳嗽了两声,本来是装可怜,结果引发了一连串真正的咳嗽,想停的时候都停不下来。
    秋辞看他实在可怜,就歪倒在沙发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哎,好了……”
    她说:“那以后别再为这件事吵了,行吗?”
    沈言的声音有点嘶哑:“前提是你不和他们联系了。”
    秋辞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是和他们有仇吗?”
    他点头:“有。”
    “什么时候有的仇?”
    “做梦的时候吧。”他不好好地答她。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做过律师的啊?”秋辞突然想起他昨天跟赵澜说过的话。
    “应该也是,做梦的时候。”
    秋辞觉得沈言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情绪也不正常,就像之前新年的那一晚一样。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有点发烧,该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秋辞起身去倒了杯热水来给他,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一个什么梦?”
    沈言喝下水,喘了一口气:“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什么?”
    “阿辞,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你听了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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