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29.十五

    秋辞断断续续和沈言讲完当天的事,手心里冒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浸湿了他的手掌。
    她手指纤细, 指骨发白,仿佛轻轻捏上一把, 就会成根折断。沈言小心地捧着她的手在掌心里, 嘴唇微微抿了抿, 并没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秋辞又低声解释了一句:“或许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生父……在我没出生的时候, 就和我妈……嗯,分开了。他在平城,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她谨慎措辞,尽量避免“私生女”、“小三”之类的概念, 只说他们分开了,就像是别人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了一样, 感觉好受些。
    虽然身世的流言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秋辞,但这几年冯美芸也差不多过气了,这件事便少有人提。
    沈言这样的正经人, 更不大可能留心这种事情。所以秋辞觉得他是不知道的, 以前也从没有想过要和他说, 怕他从此对自己另眼相看。
    沈言转过脸去,看着她低头难过的样子, 内心无力, 连叹气声都是虚的。
    “其实, 你可以和我说的,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心里像有人拿刀子在划,一滴一滴地渗出血。很久以前第一次得知她的真实身世时,他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导致后来种种。以前他错过一次,如今再也不想错了。
    秋辞说了原委之后,见他并没有怪她,心里不由得松一口气。她轻轻凑过去,下巴颏儿抵在沈言肩上:“我怕你知道了,不喜欢我了。”
    沈言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在哄个小孩子:“又不是你的错,我的小可怜。”
    他哄了秋辞一会儿,又问:“那他都给你什么?”
    “五十万美金存款,两百万港纸等值的债券、股票和保险,还有一千万的不动产,我想应该是房子吧。”秋辞轻声答。
    沈言在脑海里过了下这串数字。这点钱对秋家来说不是大手笔,但也不少了,感觉秋成宇还是下了点工夫的。
    他轻轻“哼”了一声,对秋辞说:“别要他的钱,你嫁我,我给你三倍。”
    “啊?”秋辞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脸上立即挂不住了,“你别胡说……”
    “没胡说。”
    她戳了戳他的肩:“哎呀,你连件衣服都买不起的……”
    沈言一听她翻旧账,气得上手就要扯她的裙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秋辞来不及防备,被按倒在双人床上。头压着枕头,脸上颈上瞬间落满了他的吻。
    她是知道他一向不要脸的,刚跟她生完气,又说了这么严肃的事情,转过头竟然就可以做这种事。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亲了几下以后,秋辞的裙子彻底和她告别了。沈言又伸手去解她上衣领口的扣子:“这不是我买的?”
    秋辞还没听懂好赖话,一本正经地答他:“这是我妈买的。”
    沈言那点面子都被她折尽了:“你今天是不想走了吧!”
    “唔……”她答不出来。
    他就自问自答:“嗯,别走了,反正你都说了,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的。”
    “……”
    秋辞自己惹了麻烦,只好乖乖地忍了。反正他都气了这么久,让他得寸进尺一点也没有办法,只要他不计较先前的事就好。
    这时候,秋辞的手机突然响了。沈言嫌吵,拿过来抬手要挂,不过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冯美芸的名字,就接起来了。
    冯美芸在电话那头说:“阿辞,马上十二点了,新年快乐。这么晚了,你还回不回来啊?”
    “不回了,她跟我睡,”沈言干脆利落地答了,又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啊。”
    说完挂断了电话。
    秋辞抢不过他,只有把脸埋进枕头里:“谁要和你睡。”
    沈言拉她起来:“好了,去看烟花。”
    很快就到了午夜十二点,窗外烟花骤然绽放。过了这晚,就是新的一年了。
    烟花红深绿浅的好看,像灿烂的流星,不过也很快就香消玉殒了。
    ///
    洗了澡之后已经是后半夜,秋辞没有睡衣,就直接穿了柔软的浴袍入睡。沈言已经换过了衣服,斜斜地靠在床的一侧,眼神柔柔地望着她,带着一点困倦和睡意。
    秋辞光着脚飞快地从他床前绕过,红着脸掀开了床另一边的被子角,乖乖钻进去。
    沈言不知道她慌什么,他又没有说要拿她怎么样。于是笑了一声,说:“穿鞋。”
    “不……不用了……”秋辞已经躺下了。她有点怕,声音很轻地说:“我要睡了。”
    沈言靠过去,离她近了些。秋辞就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说了句:“不要乱来呀。”
    她原本只是说说,没报什么希望的,毕竟他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勉强她。
    没想到,沈言真的没有“乱来”,只是从身后伸出手环住了她,整晚都抱她在怀里,睡沉了也没有松开。
    他没有安全感,从前对秋辞总是动辄发火,患得患失,好像总要靠这种方式才能安心。
    而他没有动她,并非因为他是圣人,看她害怕就算了。而是今晚听了她的话后,没有办法不去想秋家的那些事。他心里沉重,无心情长意短。
    这里的前因后果,种种不堪。沈言睁眼闭眼间,都是遍地流血的场面。就算是上一秒吻着她,下一秒也害怕失去她,怕这是一场没醒来的梦。
    所以他更加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开,秋辞稍稍动一下,都听见沈言说:“别动。”
    她觉得他的情绪有点奇怪,迷迷糊糊地问他:“怎么了……”
    沈言呼吸沉重,压在她耳侧:“阿辞,千万别走,千万别回去。”
    “……嗯?”秋辞听不懂。
    他又说了一句:“别姓秋了,跟我姓沈吧。”
    “沈秋辞么?”
    “嗯。”
    这样好听的情话,秋辞合着眼听了,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过,就算是在梦里,她好像也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他。
    她说:“……我姓冯呀。”
    ///
    秋辞这一夜什么梦也没有做,睡得很安稳。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沈言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有点陌生。
    她忽然很想他,于是拖鞋也没穿,就走出去找。楼上没有,秋辞想他应该是在楼下客厅或者厨房里,就急匆匆地下楼。
    快下到底时,她腿一软,脚下踩空了,剩下的几节台阶都没走,直接踉跄着跌下去了。
    沈言闻声赶紧从餐厅里走出来,上前扶起她:“阿辞,你起来了?没事吧?”
    秋辞一大早就红了脸,低了低头说:“没事……有点腿软。”
    “腿软,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是跟着沈言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他笑了两声,像是很懂,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们的二人。
    沈言倒不介意他想多了,笑了笑,也不解释,就说:“哥,为老不尊啊。”
    秋辞突然见到陌生人,吓了一大跳,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往沈言怀里躲。
    沈言知道她还没梳洗,就把她藏在身后,指了指沈容说:“别怕,这是我哥。”
    “算了,来的不巧,就当我不在吧,”沈容怕尴尬,转身踱步回了餐厅,“你继续金屋藏娇,我去吃我的早餐了。”
    沈容走后,沈言弯下身子去看秋辞的脚:“没摔着?”
    “没……”
    “你怎么又不穿鞋?”他问。
    没等她回答,他就将她拦腰抱起来。秋辞伸出手去环在他颈后,沈言就势亲了亲她的脸,问:“是着急找我吗?”
    上楼回到卧房里,沈言把秋辞放回床上。秋辞不小心见了陌生男子,还是他的哥哥,又被他们调笑了几句,弄得一脸窘迫。
    她一沾上床,就把头蒙进被子里不说话。
    沈言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吓着了?”
    “我昨天不是说,这房子不是我的,”他跟她解释,“是我哥的房子,他订婚了。”
    秋辞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听他说家里的事情。她上次知道了他有个姐姐,原来还有个哥哥。
    沈言说:“他有钥匙,我防不住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妈让他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搞定他了,我家里不会知道的。”
    秋辞点点头:“没事就好。”
    “对了,你说你妈最近要去美国?什么时候?”他问。
    “就一月份吧,寒假的时候。农历年就回来。”
    “那你家没人,搬来这里和我住吧?”
    “啊?”
    “你不同意,我就搬到你家去住,也行。”沈言又开始耍无赖了。
    秋辞有点结巴:“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沈言心想,这要什么‘为什么’?
    想了想,他说:“陪我。”
    “那你不要太过分……”秋辞提了条件。
    沈言知道她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头,浑身不舒服。
    不过,为了能尽可能多地待在她身边,盯着别让她出事,最后也是咬牙应下了。
    “好。”
    ///
    几天后,中学的最后一个假期来了。特区的寒假一般要早一些,时间也短,因为农历年在这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放假之后,沈言每天都去秋辞家里陪着她。秋辞看书、学习、申请学校,沈言就在她旁边也做类似的事情。
    他前世在英国大学里读的是法学院,世界上最难毕业的文科专业之一。沈言学得太辛苦,这辈子就想换一换。
    前世升学前,他记得父亲是给过他三条路的。他自小顽劣,父亲没想过他能像差不多人家的孩子一样,读些历史哲学,天文物理之类的学科,修养身心。
    他觉得沈言做不来学问,就让他念应用类的专业,从商、学法或是学医。将来不求他能成什么大事,只希望端正安稳,前程无忧也就够了。
    沈言想了一下,觉得今生还是学商更有用。以后最好能得到父亲信任,交给他做点什么,不用太多,够养活秋辞就行。重要的是能护得住她。
    所以他就准备经济学方面的申请,看些相关的书。
    他说是陪着秋辞,不知不觉间就失了分寸,更像是在看着她了。秋辞去哪里他都不放心,也不愿意她和外人联系,总是时不时地查看她的电脑和电话。
    他不好成天不在家,怕父母找,所以每天在秋辞家待上一阵子就要回去,心里总不安。后来他借口去朋友家玩几天,和秋辞搬到哥哥家小住了。沈容替他瞒天过海。
    秋辞和沈言待久了,倒也没觉得腻。只是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她多少感觉出来了,心里有点别扭,又不敢说。
    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故意和他赌气,不肯叫他抱着,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秋辞有几分小报复的心理,总是拒绝他:“沈言,你答应过我的。要是你说话不算话,我就不在你家住了。”
    沈言有点怕这威胁,忍着不对她做什么,不过有时候忍无可忍,也会生气:“不行,我把门锁了,反正你出不去。”
    秋辞便随口说:“那我跳窗户。”
    他听了这话,一般就不敢惹她了,连亲她一下都不敢。常常甩下一句“算你狠”,就抱着枕头去楼下睡客厅了。
    过不了多久,秋辞又会拖着长长的睡裙走出来,趴在楼梯扶手上喊他:“沈言,这是你家,你回来睡吧。”
    二人之间偶尔有些小摩擦,不过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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