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62.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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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个络扣真的送给顾宪之, 顾婆婆从库里找出一个青玉比目鱼形香囊, 配上莫青青亲手编的松青象牙白两色玉络扣, 从拢月阁送到前院书房。初春的天气顾宪之着素纹鸦青色锦衣, 佩着它出门, 公子如玉, 风度翩翩。
    顾意之见了夸张地大笑,非要使坏借给他戴两天。
    顾宪之转身敲一下弟弟的头,“急什么,过几天也有人给你做这些小顽意佩到身上。要不,让二表妹给你做一个, 你不是一天尽盯着人家。”
    顾意之跳脚, “大哥,你胡说。傅家二表妹自来咱们家,我和她说话不超过十句。”
    顾宪之笑了, “我说的是江家二姑娘。”
    还以为有多能沉住气,一试就露出马脚。
    又被大哥戏弄了,顾意之咬牙气呼呼的, 不过该办的正事他可是一点没忘, 年前派去斡难的人回来了,不仅带来了老侯爷的亲笔信, 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是关于莫达。
    莫达押粮北上, 据他自己说路上遇到暴风雪又被流寇打劫, 几万担军粮所剩不多, 只好两手空空去见老侯爷, 气得顾山当场差点给他一个剑穿心。
    北漠军情不稳,军粮又出现缺口,虽说建章帝亲自指派了一员大将去换顾山回来。可顾宪之明白,依祖父的脾气不会在这种情形下抽身回京城。他那个人把国家大任深刻在骨子里,与之相比世间功名荣华都如浮云一般。
    明摆着有人不想让顾山回来,要想揪出背后主谋先顺着莫达这条线查下去。北边的奏折送到京中,这么大的纰漏兵部不敢捂着,已经递到内阁,顾宪之想知道谁会为莫达说好话。还有,平泉派上京打点关系的人也悄悄进京,他要派顾意之盯着点,这人会走哪个门路。
    莫家大公子莫青松上京后不先来顾家探望婶娘、堂妹,而是改头换面呆在小客栈里闭门不出,本身已经大有问题。
    顾意之将缰绳在手上绕了两圈,紧勒着马慢悠悠穿街过巷,骂一句莫达小人,“大哥当初在平泉就该把这老贼办了,哪用他给咱们整出许多事。”
    莫达身上有疑点,上一世和这次他都在军粮上面做文章,给顾家添堵使绊子。这也是顾宪之想不通的一点,按理有他有顾家做靠山,没必要再投靠别人,除非那人比顾家还要势大力强。
    顾宪之招弟弟过来,压低声音:“你盯着大殿下和宁王府那边。”齐王府他亲自盯着。
    顾意之点头,有些懂了又不大懂。
    “大哥”他顿了顿,“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顾宪之从关外到现在一步步的谋划初现端倪,剑锋直指两位皇子,顾意之不可能装糊涂骗自己说不清楚,他想知道大哥和父亲想干什么,不至于让他当蒙眼的骡马眼前一片黑只知道推磨。
    “在外面有些事不好细说,不过有一点我保证,我不会害顾家。今日之事,只为讨还一个公道。”顾宪之拍拍弟弟的肩膀,意之长大了他很高兴,他不确定顾意之知道事情真像会不会站在他这边,可有一点他笃定无疑,他们是手足。
    顾意之带着人在外蹲守三天,莫青松缩在小客栈里愣是不露面,连主带仆五个人从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到第四天,主仆几个分头活动起来,上街的上街,喝花酒的去了倚风楼,剩下几个人去了城外踏青赏景。
    到了晚间,莫家的五个人都陆续收拢到小客栈里,顾意之这才回家直奔大哥的书房,一进门咋乎乎的:“大哥,你猜莫青松今天去了哪里?清虚观,你说他跑那地方干嘛去了,又不是逢初一或是十五,那帮道士们都在闭关清修,只有外殿供着香火,也不做法事。”
    “他都见了谁?”顾宪之抬头问。
    “上回给明玉做法事的那个弘静散人,他身边有个小道士可有趣了,我那天还逗他玩来着,差点把人逗哭了。莫青松进去布散了香油钱,也不多百十两银子,正是这个小道士出来接应他。”顾意之说完又神神秘秘凑过来,“大哥,我还见姨母身边的人也去了清虚观,她倒没费周折,弘静散人直接请她进去。我出来时,人也才出来。”
    莫达,清虚观,弘静散人,还有傅氏。这都哪跟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顾宪之微皱眉头:“你没叫人发现吧?”
    “哪能!”顾意之拍着胸脯保证。
    ******
    第二天,朝中的风向就有所变化,倒不是有人直接为莫达求情,而是御史把矛头指向顾宪之。参他以四品将军的职务越级犯上,滥用职权,本应该在发现莫达私吞军粮之时就拿下此人,他却循私放过莫达,以至于北漠军中无粮可用贻误战机。
    独断专横,这是御史对顾宪之的总结,再有一条,他虽然为国立下战功,却不能挟功超度于国法之上。
    顾宪之听说这个消息不怒反笑,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
    莫青松既然接触过弘静散人身边的小道士,不管替莫家出头的那个人是谁,弘静散人当中间人的嫌疑最大。
    “阿武,让人查弘静散人从昨天到今天都见了谁?”顾宪之喊来阿武吩咐道,沉吟片刻后又叮嘱:“你把卫然摘出来,江清流要个人和咱们私下联系,这活派给他。”
    卫然正是他派往北漠送信的人,莫达的马脚露出来了,可卫然还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他不动,顾宪之要引蛇出洞。反正江清流心思深沉,他揭了他的老底,那人多少天没露天说不定藏在那个地方也一门心思挖他的底细。
    派卫然去,由着江清流折腾,一个逆徒,他也不怕他能反到天上。
    安排完正事,他提脚去了后院,镇宁侯夫人正院一片热闹,莺声笑语不断。顾宪之进去时,沈明玉正拉着镇宁侯夫人的胳膊撒娇说要去听戏。
    “听什么戏?”顾宪之像是心情很不错,笑着问一句。
    随着他说出话,屋里小静了一小会儿,沈明玉松开姨母乖巧地喊着大表哥,傅家姐妹只有傅娇站起来称呼大表哥,傅嫣论起来和顾宪之同年,月份比他还要大,她是不必见表弟进门要站起来。
    只她们三个陪着镇宁侯夫人,顾若兰和莫青青都不在。
    顾宪之刚坐下,有个细风扶柳的小媳妇走过来给他上茶,茶碗从他眼前掠过,慢悠悠放在小几上。那人悄悄走到他身后站着,顾宪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他并没有接那碗茶,只是顺着刚才的话又说道:“母亲既然想听戏,咱们府里也请来戏班热闹几天。上回元宵节出了差错,让妹妹们白受一回惊吓,也没能赏到花灯,听戏就当是补偿她们罢。”
    沈明玉第一个拍手叫好,冲着镇宁侯夫人甜甜笑道:“还是大表兄有孝心。”
    如果说非要装成母慈子孝的假像,顾宪之既然想演,镇宁侯夫何乐而不为。想她白白牺牲一个儿子就为保存陈王的一点血脉,她所失去的必定要为自己找回来。
    所以,镇宁侯夫人话锋转过说起莫青青及笄的事,“这莫家姑娘四月里及笄,按理说我和江家老舅母替她风风光光把事办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人没娶进门,及笄礼若要放在咱们家,回头让别人又要有嚼头。若要是在江家办,我这话不知该怎么和老夫人张口。”
    顾宪之抬眸,“母亲不必为此事烦忧,青青是该先搬出去,也不必劳烦江家,我自为替她安排住处。接下来聘礼的事还须母亲多费心,她们母女在京城举目无亲,有什么事还要您全全操心。”
    镇宁侯夫人勾唇,点头道:“自是当然,你的媳妇嫁进门我要当成女儿来疼。你放心罢,万事不会亏待他。”
    沈明玉目光在顾宪之和镇宁侯夫人之间打转,蹙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直到顾宪之走了,她又重拾起天真无邪的一面,拍手叫好:“姨母可是把那个野丫头打发出去了,我都受够了她。您真的要娶她当儿媳妇呀?”
    “不娶她还娶你啊?”镇宁侯夫人戏谑道,又拿起两个内侄女开玩笑:“或是你傅家姐姐都不错。你省省心吧,这是老侯爷定的婚约,哪能轻易说退就退。”
    屋里其他人都听出了镇宁侯夫人被公公强压着一头的无奈,只有清芙心头一跳,迅速看一眼夫人和三位表小姐又低下头。
    莫青青听说要搬出去也是欢喜极了,马上吩咐人要收拾东西,顾宪之伸手按住她,好笑道:“说要搬,也等那边院子收拾齐整再说,也不急在一两天。”
    “那边院子咱们上回去过啊,房子收拾得干净不用再打扫。真要是哪儿有灰,等我搬进去带着人收拾也不迟。”莫青青最近打听到许多关于沈家的事,可是探不到一丁点儿关于傅氏奸夫的信息,全是些沈家的鸡毛蒜皮。
    什么她两个已经出嫁的庶姐过得也不好,傅氏把持中馈,府里的姨娘通房丫头缺脂粉花儿戴,沈家的两个庶子都也没多大出息……
    她心里火大,又苦于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行事不方便。顾宪之再是为她撑腰,拢月阁一点一滴的动静瞒不过正院,何况她要拿他的姨母开刀,于情于理,他也不会放任她胡来。
    出去了好呀,她可以有更多机会打探傅氏的动向。不过,十日后等莫青青带着柳氏搬到那座小三进的院子里时才发现,门口立着两个门神她干什么都不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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