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59.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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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色朗朗, 两岸灯火如织, 画舫在内河中缓缓驶过。莫青青懒洋洋俯在舷窗上看灯火闪烁, 她已经有三分微醺, 眼儿迷离搞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心又落在何方。
    顾若兰悄悄走过来, 扯着她的袖子冲船尾努嘴。不知什么时候沈明玉又坐到船尾的角落里，这一晚上她尽和大家闹别扭，不是一个人跑到船板上吹风，就是孤伶伶一个人坐一桌，好似大家欺负联合她似的。
    “她想干嘛？”莫青青单手抵着鬓角, 她有点头晕。都怪那酒喝了不上头, 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了。
    顾若兰一脸不屑，眼睛朝顾宪之他们几个看过去。她做了一个口型，莫青青倒是看懂了。
    大殿下！
    “上回你们在宁王府见过大殿下？”她问。
    顾若兰摇头, 见傅氏姐妹花朝这边走来，她若无其事也俯身爬在莫青青身边看岸上景色。
    那边顾宪之和大殿下的棋局也差不多分出胜负，只有半子之争, 大殿下颇为惋惜, 他很少有输给别人的时候，当然也不排除别人让着他的原因。
    盖因为教他棋术的人是建章帝, 天子为老师, 学生又是皇长孙, 大家不让都觉得没道理。
    刚才下棋的时候, 他们不免多聊了几句, 大殿下一直想弄明白顾宪之最近在忙什么，他知道皇祖父把一件要紧的差事交给顾家，至于到底是什么从外面探不出来一丁点口风。碰到顾宪之面前，没想到他比外面那些人还要口紧，愣着不吐半个字的真话。
    方同遇刺的案子在朝中还是隐密之事，不能宣之于口。大家都清楚宁安侯是因为丢失库管的火器被锦衣卫锁拿，可沈家全家上下安然无恙。
    沈家的嫡女不也出现在画舫上，更从侧面证实沈家犯的事并不大，能大获清白是早晚的事。
    倒是很少有人把这两者之间联系起来，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大殿下再看一眼棋局，却是问道：“不知宪表弟对弈师从何人？”
    “我祖父。”顾宪之一眼瞥见莫青青斜倚在舷窗上，眼睛亮得惊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小丫头该是不小心吃多了酒。
    这个意之，等会儿下船之后还要去逛集市，醉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走。
    顾意之收到大哥递过来的眼神，不由摸了摸鼻子，他哪里知道这个酒后劲这么大。
    听说是顾山教出来的学生，大殿下一扫之前的阴霾，笑了笑。
    他一双眼睛本来生得好看，不笑也令人如沐春风，笑起来更是满室生辉。
    傅家二姑娘傅娇看过一眼后，不由红了脸。
    傅嫣瞪向妹妹，“你去问意之，什么时候才能下船，听说今天街市上有好几班子人玩杂耍，别去晚了人家散摊了，想看也看不上。”她是表姐，直呼顾意之的名字没错。
    傅娇瞪着一双美目，虽然不明白姐姐的用意是什么，还是乖巧地去找顾家二表兄。
    “再过两刻就能下船，放心罢，不会误了你们看杂耍的时辰。”顾意之拍着胸脯保证，哄走傅娇，他回头望向船尾，沈明玉仍是扭着身子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除了他，这船舱里真还没人过去主动和她说话，落到外人眼里，像是他们故意要挤兑她。看，把人都挤到角落里了！
    哼，如她所愿。
    顾意之忿忿的，甩袖去了船头上。顾宪之和大殿下两个并肩而立，风姿不相上下，顺着风只言片语传过来，顾意之隐约听见沈家几个字。
    他其实有点搞不明白大哥究竟想干什么，不仅是大哥，父亲也有事瞒着他。
    下一个渡口便是他们停船靠岸的地方，大殿下或多或少领会祖父的暗示，对顾家笼络的意图更明显了，说起京城有名的倚风楼，他带笑说哪天领顾宪之过去见一回世面。
    那个笑容意味深长，用只有男人们才懂的语气说出来，顾宪之垂眸不置可否。他听见弟弟的脚步声走近，便把大殿下扔给顾意之，自己回船舱从傅家姐妹身边经过。
    傅嫣微偏过头不去看顾宪之，她有点弄不明白大姑母的意思。那天姑母把她们接到镇宁侯府，话里隐隐约约有留她们姐妹长住顾家的打算。
    娇儿年纪还小，姑母大概是想撮合她和意之。可她自己已然是十七岁的人，京城像她这个年纪的大家闺秀早已经定亲出嫁，傅嫣之所以耽误花期是因为前几年几个长辈接二连三去世，做为孙女和外孙女的她断断续续守了几年孝，大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没有娶妻。
    再耽误下去，再哪有合适的人家让她嫁出去？！
    可大姑母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她既然那么说了，不由得傅嫣不去想背后的深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去看一眼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傅娇总想到甲板上去，可被姐姐拘住了。
    “不许去！”傅嫣长姐派头十足，船头有大殿下在，她们傅家高攀不起。
    傅娇乖乖低下头。
    猛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巨响，船身朝着一面倾斜，船舱里一片娇呼，灯光也灭了，分不清大家都在什么地方。莫青青手忙脚乱抓住身边一个人，一样滚烫的东西滴在她的手背上，半截袖口也跟着燃烧起来。
    身边的人用厚布扑灭她胳膊上烧着的火，拎着她去查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宁王府的侍卫们也护送大殿下进来，另一半人全跳到旁边一艘大画舫上，不到片刻拎过来两个人扔到甲板上，顾意之和阿武带着人过去询问。
    莫青青猜刚才大概是灯油被打翻，火蕊点着衣袖着起来，她也不知道顾宪之什么时候过来替她扑灭火，又莫名其妙来到甲板上。被风一吹，五分酒意倒消了一大半。
    顾宪之要来伤药替她敷在手腕上，她还醉着倒没觉得有多疼，就是被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身上不大自在。
    “我自己来。”她从他手中要过伤药，见手腕上鹅蛋大一块皮通红，伤药敷在上面有种清凉的感觉。
    顾宪之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而且因为吃醉了懵懵的，手指一高一低给自己抹药膏，还轻轻对着烧伤的伤口吹气，让他又十分好笑。
    “这里。”他指着一处她没抹到的地方。
    莫青青皱起眉头拨开他的手指，又抗议道：“我都抹过了，那地方也感觉凉丝丝的。”
    顾宪之忍着笑意勾出一大指黑色的药膏均匀涂在她的腕上，细细的手腕经不住他一捏。莫青青几次想抽回来没能成功，她似醉非醉，眼中的人一会儿是一个，一会儿又是两个，不知哪个是真的顾宪之。
    “别动！”顾宪之瞪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酒量又浅，随便两杯酒便吃醉了。
    “大哥，”顾意之很不想当扫兴的人又不得不来，他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说道：“来头倒是不小，两广总督的小儿子，你说怎么办？”
    顾宪之松开手，眼风扫过问道：“你说的可做实，他叫什么名字？”
    阿武听见提起左边那个人扔过来，一身锦衣华服，翠冠玉带，单看外表是不俗。
    地上的人狠狠呸一声，“我云昭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你们是什么人敢抓我，这里是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意之乐了，王法，他船上就有一个。他一个眼色过去，有人进去请大殿下出来。
    顾宪之轻捻着手指，轻声让莫青青先进去，又对意之说别让妹妹们出来。
    云昭，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前一世顾若兰嫁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名，也是两广总督的嫡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