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悍妻》58.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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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上的少女急冲冲扑下来差点和大殿下扑个满怀, 要不是被她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宁王府的侍卫刀剑已经亮出来, 说不定会在那光洁如玉的脸上划出一大道口子。
    “明玉, 你再别胡闹了！”
    后面追下来的少年郎大殿下并不陌生, 顾家二少爷在京城可是一位妙人, 能说会道，还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而且建章帝很喜欢这个和他沾亲带故的小小少年，时常让镇宁侯带进宫去说话解闷。一来二去，他们俩也能算得上从小一起走大。
    见都是熟人，大殿下挥手示意侍卫们收起刀剑, 顾意之也松开手, 拱手行个礼：“小的给大殿下见礼，明玉……”
    他小声示意沈明玉，沈明玉不情不愿转过身, 因为生气脸上挂着薄怒，本来是玉一样的肌肤笼上一层浅浅霞色，羽睫上还挂着两滴泪珠子, 真是我见犹怜, 侧福着身说道：“见过大殿下。”
    声音又如出谷黄鹂，大殿下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有片刻, 像是不舍的离开。
    “这是？”他指着沈明玉问道, 并非不知道她是沈家的女儿, 问一声总是妥当的多。
    顾意之两步迈下楼梯, 声音朗朗回道：“这是我姨母家的女儿, 刚才闹小性子，倒叫大殿下见笑了。”
    大殿下含笑道：“哦，这么说贵兄弟都在楼上，正好我找宪表弟去手谈一局。”说着他已经挤过顾意之走上楼梯，根本不给别人说拒绝的机会。
    沈明玉还杵在楼梯口轻声啜泣道，顾意之挂念上面的人又丢不下这个，心里烦燥起来，推了一把：“去吧，我让人送你回去。多大一点事你都闹成这样，以后大嫂嫁进来了你还再来不来顾家？哪头轻哪头重，你心里该是有数，还要我天天重复一遍。”
    顾家迟早会是大哥当家，后宅之中理应大嫂说了算。沈明玉现在这么没眼色屡屡和莫青青对着干，将来等她出嫁回头有求于顾家时，才能体会到自己种下的恶果。顾意之劝她一句也是真是为表妹好，毕竟也是从小养在镇宁侯府里，虽然不比若兰，他心里还是当妹妹看。
    “我不走了。”沈明玉跺一下脚，扭过身子又回到楼上。
    顾意之气得七窍生烟，嘿，这小姑奶奶犯的哪门子神经！该是早点把人送回沈家，回回出来让他哄半天，他又不是孙子！
    他迟一步上楼，绕过正和大殿下寒喧的顾宪之，径直走到女眷那边去。
    今天来的不止是顾家人，还有傅家一对姐妹花，前几天他们回东安伯府走亲戚时，被镇宁侯夫人一道带回府，侄女、外甥女加上顾若兰和莫青青，府里这几天着实热闹。
    几个女孩儿在一起难免会有个口角小纷争，顾意之当仁不让在中间穿针引线做调合人。饶是这样，今天出来沈明玉因为一盏花灯和莫青青吵起来，他就纳闷了平时看起来颇为洒脱的大嫂怎么一见沈明玉寸土不让，这两人合着是天生的冤家。
    楼上地方宽敞，傅家姐妹花坐一个桌子，本来沈明玉和她们同桌，这会儿赌气坐到窗根底下看外面的花灯，大厅正中央顾若兰和莫青青坐在一起，这姑嫂俩相处和睦倒给顾意之省掉许多事。
    所以，他没再往别处走，直接去找妹妹，接过顾若兰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干了，慢悠悠问：“你俩说什么悄悄话，一见我过来都收住嘴，别以我不知道。”
    顾若兰抿嘴笑而不语，莫青青小小声说道：“我给若兰说起，将来八成你要娶明玉，不然她那个脾气谁能受得了。”
    “我娶她？”顾意之的声音上扬，大家都回头看他，他扬了一下眉，低头用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岂不是要在家里供着一个活祖宗。”
    顾若兰和莫青青放声大笑，顾意之也觉得心情舒展不小，明玉那个死丫头谁想要赶紧的，反正他不要。
    “贵兄妹真是热闹，可惜我府上几个姐妹性子都冷淡，平日里相处太无趣。”大殿下没话找话，眼睛扫过厅内一圈，最后有意无意看向沈明玉。
    他暂时没有封王，一个大殿下的称呼只是虚称，不敢当众自称本王，最起码在顾家人面前他不能摆起这个谱。
    “大殿下过奖了，他们都爱胡闹。”顾宪之随着大殿下的目光看过去，他微勾一下唇角，出乎大家意料邀请大殿下和他们一起坐船游河赏花灯。
    别说大殿下了，顾意之都愣了一下，虽说圣上已经给大殿下赐婚，若兰再也不用发愁进宁王府，可是……在场好几个没出阁的表姐妹，有外男在，怕是不合适吧。
    不过，他环看了一圈，似乎大家都不反对和大殿下一起游玩。
    就这样，他们下楼坐上车又到河边换舟，顾意之第一个跳上花船，把妹妹和傅家两个表姐妹一一扶到船，轮到莫青青时，他站得老远，这是大嫂，轮不到他来操心。
    顾宪之握着莫青青的手稳稳踏过舢板，顾意之后知后觉发现岸上还有一个活祖宗——沈明玉因为和大家赌气躲在最后面。
    她提起裙子刚踏到木板上，夜来风急，他们租的花船又是两层大船，小小的木板一头搭在岸上，一头搭在船上，随风轻轻在晃。
    沈明玉的脸色发白，又收回脚，她要和莫青青赌气是不愿意在人前面露怯，可人家有大表哥关怀备至。她咬了一下嘴唇看向对面，二表兄站在船板故意转过头不看她。
    “我来扶姑娘过去罢。”大殿下适时出手相助，沈明玉只用眼角去瞄身边的人，声如蚊蚁：“多谢殿下。”
    少女的手掌柔若无骨，掌心软软的带着温度，更不说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短短一截路大殿下觉得自己背上热出汗。
    他上船之后马上松开沈明玉，走开两步又看岸上风景，信手指着远处一处花灯夸奖：“那盏莲花灯扎得有点意思，不知道是出自哪一家商户的孝敬。”
    不提莲花灯还好，莫青青手中那盏大小巴掌大小，雕刻得精美绝伦的莲花小宫灯就是今晚事非的源头。
    沈明玉告诫自己不再去看，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恰好也看到大表哥去摸莫青青的发顶。哼！她转过头来往旁边再挪开几步，离开顾家人以及傅氏姐妹花一段距离，这是摆明了还在闹别扭。
    “你干嘛！”莫青青小声抗议，当着大家的面他也要动她的头发。
    顾宪之这下不是故意要摸她，而是一朵珠花快要掉下来，勾着几根青丝挂在发间，他替她伸手插好，这下招呼大家先进船舱。
    船上一应东西俱全，是镇宁侯在年前就预定好了的，除了十几个船夫，其余服侍的人全是顾家的下人。
    莫青青一进船舱闻到一股浓香的酒味，她吸了吸鼻子被顾若兰发现了，打趣道：“没想到莫姐姐是个小酒虫。”
    傅家的两个女儿一向稳妥，她们几个里头，傅嫣年纪最长更是比别人沉稳，这时候也笑着说一句：“像是桂花酿，后味又有一点不像。”
    说着话，四个女孩坐到一起，顾若兰已经拿过酒杯满上让大家喝，她自己则先品了一口：“我尝着像梨月白里掺了桂花酿。”
    傅家二姑娘傅娇喝过之后摇头：“哪里有桂花的香气，也不像是梨月白，这洒我还是第一次喝。”
    莫青青也觉得这酒她从来没有喝过，几个人齐齐看向顾意之，酒是他带来的，他肯定知道来历。
    顾意之傲娇起来，他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头，“我偏不告诉你们。”
    再一转身，笑意凝固在脸上。
    不知什么时候，沈明玉坐在离棋桌不远，静静看着顾宪之和大殿下棋，神情十分专注。
    “明玉，你也过来赏一口，桌上还备有你喜欢的白合酥。”顾意之说不管沈明玉，可要看什么时候，今天船上有外人。
    别说大殿下有婚约在身，即便他无婚无配，沈明玉也不能贴上去。
    从小一起长大，他有什么不明白，明玉骨子里最势利，谁说话最管用她和谁亲近。譬如说府里假设只有母亲在，明玉就会乖乖的扮老实哄母亲高兴。
    可若父亲回来了，她一准腻在父亲身边撒娇，就连若兰也近不到跟前。
    大哥不在时，他是明玉的保护伞。大哥一回来，她比谁都上心要缠过去，只不过大哥心硬她没能成功。
    今天，这又是……
    “我喝酒头晕，二表兄要饶我这一回。”沈明玉笑靥如花，像是在和顾意之求饶。
    顾意之使了一个眼色，她坐着不动。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他不好拆穿她的小把戏。
    他呼出一口气，忍了！
    莫青青才不管沈明玉坐在什么地方，难得出来一趟能赏花灯，一年一次盛会又岂能错过，当然后面没有被人撞船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