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秘事
蛟蛇将本体卷护在外, 精魂之躯却也不维持人身，弄了个半人半蛇的古怪样子, 在李萼身躯上缠绕勾卷。
李萼在蛟蛇面前性子清冷, 因此蛟蛇就爱将她弄得意乱情迷, 看她泪盈于睫，听她哑声哀求。
李萼也乐得配合, 做出蛟蛇喜爱的样子来。
蛟蛇不疑有他，只不住哄她, 百般千方地爱怜她。她则牙关紧咬不肯松口。
无法, 蛟蛇只得一边逗弄她身上几处熟知的好地方，一边化出蛇牙来又咬了她一口。
这蛇毒并非沈聪所中那一种, 乃是专门为李萼炼制。
此毒何等霸道, 不过一炷香的时候，李萼已浑身急颤、口不成言，真的只能悲声轻吟、哀哀求怜。
妖蛟喜不自禁, 忙将她揽入怀中细细抚慰。
又挥手放出一把湖珠。
这十二粒明珠宝光团团, 将这处照得亮如白昼, 更将李萼细白的身躯映得纤毫毕现。
一时间。
绡纱缠卷, 层层叠叠。
云床摇摆，飘飘荡荡。
虽在苇花如雪的野地中, 但不闻虫鸣，不听兽走。只有曼声吟哦, 时高时低, 缠绵婉转。
待妖蛟终于得趣, 李萼早已口麻手酸，浑身脱力。
她只缩在妖蛟怀中低泣求饶。
“你再弄……我也要死了……”
妖蛟虽然还不餍足，但毕竟怜惜李萼，于是手上动作稍缓。只是她又不舍得就这样放过李萼去，就轻声诱哄她，又骗着她轻怜密|爱了一番才终于放过。
等到云消雨歇时，李萼已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了。
妖蛟为她净身更衣，将她揽在怀中。
你这样。好看。不要再。扮成别人。我喜欢你这。样。
李萼便笑：“你这蠢物。”
又道：“不如你将湖中之宝取来给我，我也不必变成别人的样子掩人耳目。”
她这样蜷在妖蛟怀中，少有的乖顺分外惹人怜惜。
蛟蛇一见，心头又动荡起来。
只是她实在也怕伤着她的心肝肉，无法只得忍耐。
不过嘴上却是事事顺从了。
我。取出来。时。一定给。萼儿。
李萼再笑：“说得好听罢了。
蛇便赌咒发誓。
只要萼。儿。不离了我。去。萼儿要什么。我不能给呢。不给。便叫我。遭。天谴。
这妖物先前还说不怕天谴，这时候又拿这个赌咒发誓。
李萼嗤笑一声，并不理她。
蛟蛇缠着她道。不如。就。去我洞府。住。天天可见那。宝物。还可天天双修。既得趣。又得利。不是好得。很。
李萼半睁着眼睛。
“天天双修？我修的是乾坤正道，你修的是阴邪歪门。若不是你身上有那宝物气息，哪个要跟你双修。这样败坏家门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李萼平常就是这样夹枪带棒的性子，妖蛟道也没恼，只觉得今夜将她作弄得恨了，叫她露出这恼怒的小样子来正是可怜可爱。
于是蛟蛇轻轻贴着她的面颊。
你睡。吧。这里。我来。收拾。
李萼实在累得狠了，就连李蕊发烧的病也顾不得，昏昏沉沉就睡去了。
蛟蛇见她这般乖顺听话，心里欢喜得很。又小心小意地在她脸上唇上流连一番，这才心满意足了。
她看着李萼娇美中带着艳色憔悴的面颊，念头一转，觉得心肝肉儿这样貌美的真容绝不舍得再给旁人看见，于是便照着李萼平常示人的面容重新为她遮掩起来。
不过转瞬，美娇娘又变作一个老实本份的后生。
蛟蛇将李萼左右打量，觉得再没有丝毫破绽了，才嘶嘶一声。
把那。天人。带上来。
顿时群蛇涌动。
从中出来几个美艳蛇姬，将伤重昏迷的天人沈长歌扔在了蛟蛇榻前。
蛟蛇志得意满地一笑，朝这天人喷出一口蛇息。
还不。醒来。
……
【您受到蛇毒影响，身体处于异常状态，五感全失。】
第一天进游戏时沈聪收到过因为饥饿困乏而昏迷不醒的提示，倒是跟这个情况差不多。
不过上一次勉强还能听见外界声音，这一次什么都感受不到。
沈聪并不慌张。她有足够耐心。她甚至在异常状态的过程中在心里默默背诵了一篇著名的论文。
这是她的爱好，她因此感到心情舒畅。
这么一来，当她被蛟蛇用独特的方式唤醒的时候，神情就显得格外柔和。
这近乎愉悦的神情令唤她醒来的蛟蛇有点恼火。
湖中龙——妖蛟——蛟蛇，她高高在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从上往下审视着沈聪。
你。天人。蝼蚁。死到临头。倒是高兴。得很。
死到临头当然不会高兴。
但游戏玩家的死到临头跟这些智能NPC们心中所想的死到临头显然是不同的。
这种事，游戏里的NPC不可能明白。
不过，当然，如果在这里的是其他玩家，可能就不会表现得像沈聪这样“没心没肺”。
许多游戏的剧情任务链奖励是会因为玩家死亡而削减的，有时候甚至会因为玩家死亡而彻底失败。一般来说，在任务链中玩家普遍都惜命得很。
况且，沈聪的任务链还如此与众不同。
任何一个非新手玩家都能够判断出来，这个任务链的本质其实是个NPC护送任务。在这种任务里一旦NPC死亡任务也就直接失败了，根本不存在侥幸。
但在强制计时任务中，任务环失败并没有让整个任务链终止，反而系统还自己降低难度给沈聪提供了补救环节。
游戏哪有这种好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蕊是个无比重要的NPC，因此即使玩家在任务环节中失败，她也不会有事。
这是主线剧情NPC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在任务链中沈聪甚至直接面对巫姑和“龙王”这些主要剧情人物，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任务链的内容直触核心，难度简直变态，连BOSS都直接出场了，毫无疑问，沈聪接到的是本地的主线剧情链。
这种任务向来难度高，收益大，完成要求苛刻。
谁敢在这种任务过程中去死？
即使死亡后任务没有直接判定失败，损失奖励也一样要让玩家们痛哭流涕。
——接到一个主线剧情任务得有多幸运！下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况且是在《倾天》这种接个普通任务都难如登天，简直不像是做给玩家玩的游戏中。
然而在这里的却不是别的玩家。
蛟蛇的话把沈聪的好心情都搅没了。
不管怎么说，被一个虚拟角色不停地指着鼻子叫蝼蚁都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况且这个虚拟角色先前还恶意令她受伤。
沈聪的神情冷下来，她不打算回答蛟蛇的话。
她很清楚，蛟蛇说“杀你”、“吃你”这样的话不过是想看她求饶的丑态。
在先前，为了李蕊的安全着想，她“妥协”了几次。但现在，她已经看见了蛟蛇怀抱中的李萼——虽然样子好像与她记忆中的李萼有了点微妙的不同——但显然是李萼无疑。
李萼已经到了，李蕊之后的安全不再需要担心。
况且蛟蛇的恶意也一直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没有后顾之忧，沈聪因此不再打算委曲自己。
这种漠视令蛟蛇感到更加生气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沈聪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句话说出口让眼前的异类高兴。
这态度何止是漠视。
蛟蛇并不认为面前蝼蚁竟然真的不怕死。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怕死。
这个小东西一定以为有了萼儿的庇护自己真的不敢动他了！
原本蛟蛇对沈聪的嫉妒就没有消退——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李萼的性子向来无利不起早，就连同自己恩爱都不过是像李萼说的那样“为了湖中宝物的气息”。结果李萼却把这个毫无用处的小废物养在身边。
这天人究竟有哪里好，有哪里能帮得上萼儿，有哪里比得过蛟蛇自己——竟然得了萼儿青眼？
这异类从来不约束自己的脾气。
虽然李萼确实告诉过她“这个孩子阿蕊很喜欢，所以你不要对他下手”，但蛟蛇就是看他不顺眼，心底不想让他好过。
她再次缠住天人的身躯，狠狠勒紧。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们这些。天人。迟早要给我。吃。
沈聪还是没有给她她期待看见的回应。
死亡对沈聪的威胁并不大，但毕竟会不舒服。因此沈聪其实已经打开游戏界面，准备下线了。要她求饶绝对不可能。按照她现在的实力要脱身又是天方夜谭。沈聪也不打算来个孤注一掷的攻击——蛟蛇虽然对她满怀恶意，但跟李萼关系不错。沈聪并不想在反抗挣扎中引发这异类的凶性，给李萼兄妹带去什么危险。
所以下线是最好的应对了。
蛟蛇还在放狠话。
你们这些。天人。以为那个。老东西。能做什么吗。一头老狐狸。将你们供起来。不过。最终。还是要给我。吃掉。
这倒是真的。见识过巫姑和蛟蛇的力量，沈聪无比相信现阶段玩家绝对没有可能完成什么“屠龙”任务。
就算玩家的火药坊没有炸掉，那种东西也不太可能伤害到这种拥有神奇力量的异类。
玩家确实不能做什么，巫姑那样的人却还是把玩家召集起来并且小心翼翼地侍奉着——那就说明巫姑想要做什么。
大概是把玩家当成马前卒吧。
沈聪现在对巫姑的感官并不比蛟蛇好到哪里去，因此并不觉得巫姑会对玩家安什么好心。
蛟蛇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定是。那些天人。安插在萼儿。身边的。眼线。等我告诉她。你就难逃一死。
沈聪倒是因为这句话看了蛟蛇一眼。
看来这异类对李萼的感情很深。
蛟蛇见这天人终于动容，就以为他害怕了。
你。们那些。小聪明。怎么。瞒得过我。的。法眼。那老东西。定是跟你们。说。我于三年前。受了重伤。实力大损。正是。除掉我的。好时候。她一定没有说。你们正是。我的补药。吧。
蛟蛇洋洋得意。
不知。她从你们身上。骗了什么。天人的东西。那道士。也是她。为一面镜子。骗来。还造了个。法阵。
蛟蛇嘶嘶笑起来。
那道士。有法阵。也不过砍我一剑。你们。蝼蚁一样的。天人。即使有法阵。能耐我何。
这时下线窗口已经弹出。
沈聪正要做出选择，眼前却突然刷出任务消息。
【任务更新。】
【接受任务：因妒心蛟蛇露玄机。因为嫉妒李萼对天人沈长歌的亲近，湖中蛟蛇揭露了巫姑的阴谋。沈长歌无法判断消息的真假，决定向李萼询问。】
巫姑的阴谋。
这倒是新鲜的消息。
李萼说三年前的道士是因为想要填湖造道宫惹起蛟蛇的怒火。
巫姑发布的屠龙任务也是剿灭湖中的妖龙为死去的人报仇。
结果这异类说一切都是巫姑引起的。
沈聪迟疑了一下，关闭了下线窗口，开口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觊觎他人。宝物。杀人。独吞罢了。
因为这样？
弄得声势浩大。以巫姑的实力偷偷杀人越货不行吗？
沈聪不由露出怀疑神情。
蛟蛇本来得意自己吓住了天人，这时看见他的神情，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蝼蚁根本没有在害怕，反而倒像是在套她的话！
蛟蛇勃然大怒，露出獠牙。
你敢。骗我！
猝不及防，沈聪感到那獠牙咬穿自己的皮肤。就像先前那次一样，毒素很快在血液中蔓延了。
沈聪的神情简直算得上震惊。
什么“骗我”？
这异类简直不可理喻。
【您受到蛇毒影响，身体处于异常状态，五感全失。】
她很快陷入黑暗，因此并没有看见蛟蛇的神情。
在面前天人倒下去的瞬间，蛟蛇就有些厌弃地推开了那具小小的身体。
她狂怒的表情瞬间消散，妖异的面庞表露出一种无情的冷淡。
蛟蛇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变化成青年样貌的女子。
“你选的这枚棋子，不太好用呢。”她附身亲亲心上人的嘴唇，“你啊，总耍些小聪明，淘气得很。”
……
沈聪下线闲逛了会儿，再上线时发现自己躺在铺着麻布被单的草垫上。空气中浮动着药草独有的甘苦味道。巫姑、战斗、蛇群、妖蛟……这一切仿佛一场荒诞的夜梦，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她一睁开眼，就马上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坐起来。
“长歌。”
“长歌你终于醒了！”
“萼哥……阿蕊。”
头疼。嗓音也十分沙哑。但身上的疼痛已经大部分都消退了。
“别说话，先喝口水。”
李萼递来一个形状并不规则的小木杯，看起来是自己用木头临时掏的。沈聪正要接手，却被李萼拨开。青年将木杯递到她的嘴边，小心喂她喝了几口，直到她示意足够了才停下。
沈聪开口：“阿蕊受了伤，还发烧了。”
“长歌你饿吗？”
李蕊几乎跟她一起开口，然后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我没事了，倒是长歌你，你现在烧得很厉害。”
沈聪的话是对李萼说的，她看着李萼，李萼朝她点头：“阿蕊已经无妨，你安心歇着。”
“之前……”
她是想起之前最后的任务提示，想要向李萼询问关于蛇所说的那些话。
但李萼打断她。
“我先给你换药。阿蕊，你去给长歌热些东西来吃。”
李蕊应声出去了。
沈聪明白了，原来李萼是要把李蕊支开。
看来他知道沈聪想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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