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丰收和朱立的父亲原本都是同一个国营厂的职工。同事加邻居,两人又都是热心肠, 关系一直不错。直到改革春风吹大地, 薛丰收辞职下海, 朱立的父亲又英年早逝,两家的关系才慢慢的淡了。但是一听说朱立出事, 薛丰收二话没说, 连夜带人赶往澄县。
多亏去的及时, 找到朱立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叫人折了,医生说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 这腿保不齐得落下点毛病。
至于罗莎, 扣住她的是她亲生父母, 薛丰收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带走她。说起来,朱立家也是倒霉, 朱立的父亲当年是厂里出了名的好人,街坊邻居谁家有点事找上他帮忙,他都没有二话。只可惜好人没好报, 没等到儿子成年就走了。
罗莎就是厂里一个临时工的孩子, 因为跟朱立父亲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就一直寄住朱立家。俩小孩是在院里大人们的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大家本来还挺看好他们这对, 没想到罗莎家搞出这档子事。
“恩将仇报!”薛丰收一提罗莎家就生气,“当年要不是老朱走动, 莎莎能上厂里的幼儿园跟小学吗?吃了他家那么多年饭, 打人的时候就一点不记得了。他们就是那什么故事里的蛇!”
“农夫与蛇?”薛越听到朱立的腿保住了, 像个小狗腿一样开心的给他爹揉肩捶腿。
“啊,对!农夫与蛇。”薛丰收一转头看到薛越嘴角伤,也不要他献殷勤了,提溜着薛越的衣领叫他站直了。“小兔崽子,你别以为告诉我朱立的事我就能放过你,说,脸上的伤哪来的?”
“啊?”怎么又到他了?薛越脑筋没转过来,心虚的捂着嘴角一下子就卡了壳,让亲爹两三句话套出了打架的事实,结结实实挨了顿揍。
相比薛越那头的“热闹”,钟霖这边倒是风平浪静,甚至于过年的时候钟长健只在大年三十当晚的年夜饭上露了个脸,然后就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钟霖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出,因此对钟长健的“忙碌”就格外重视。她借着拜年的名义给钟长健周围,她能联系上的人都去了电话,却没有打探出钟长健的行踪。就连他的御用秘书温岚也回老家过年了,完全不清楚钟长健的动向。
别有心思的打探电话只能告一段落,钟霖回忆着她联系过的人,开始琢磨是不是她的方向有问题。她联系的都是和钟氏集团的有关的人,那么钟长健反常的忙碌恐怕并不是为了公事。如果不是公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相信了她的胡诌——相信真的有个“内鬼”把私生子的事透露给了钟霖。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钟长健早有肃清董事会的心思,她的胡诌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借口。钟霖记得,到她上大学的时候,钟氏集团董事会已经成了钟长健的一言堂。这一次,她的假消息只是让钟长健动手的时间提早一点。
过了年,寒假剩余的时间就溜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学期开学。
因为出了陈茂学那档子事,附中下发了新的调班规定。从新学期开始,班级调动从每个月一次,变成了一学期一次,考核标准也由单次考试排名变成了月考加期中期末一起核算,到期末考试结束后再根据几次考试的加权平均分做调动。
“啊,那不是每次考试都得考得很好才行?”得知这个消息后,薛越理所当然的皱了眉。
“月考的权重低,主要看期中和期末。你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吗?”钟霖激他。看不出来,上学期末还放话要考第一的人现在居然有自知之明了。看来寒假的课没白补。
谁知薛越摸摸脑袋十分诚恳的说:“那倒不是。就是本来想着先故意放水,先掉出去,再来个‘一鸣惊人’杀回咱班。这样一改总觉得不够刺激,少了那种跌入谷底再冲上巅峰的逆袭的爽快感。”薛越表情颇为遗憾。
“‘跌入谷底’?”钟霖好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对你目前的排名有什么误解?你都已经在谷底了还想跌到哪里去?有自信是好事,但前提是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识。”
“啧,善变的女人。”薛越扭头看她,“刚才是谁说我没自信,现在又嫌我自信过度?”
“因为你那不是自信,是自我意识过剩。”钟霖打开练习册准备开工,看都懒得看他。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的很难想象二十四岁的人思维跟行为还这么幼稚。
“钟霖,我看没自信的是你才对吧。”薛越突然认真的说。
钟霖不觉停了笔偏头看他。一抬眼,就看到张纯粹的笑脸,像道直接照进瞳孔的光,明亮得不容忽视。
“我之前排名太差是因为你还不是我的家教。你不敢相信自己的教学水平吗?”这道光说。
钟霖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刻薄的讽刺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转回头,风轻云淡的说:“很好,看你这么有信心这次月考考进前二百名没问题了。”
现在排名位于八百名开外的薛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对于钟霖给他制定的小目标表示十分不屑。
不管薛越怎么恼火钟霖对他的“低估”,月考还是如期而至。
而排名榜放出的那天,叽叽歪歪了一个月的薛越终于闭嘴了。红榜上面,他的排名非常整齐,不多不少,刚好第200名。
Emmmmm……薛越的内心有点忧伤。事实证明,钟霖给他定的目标跟他目前的实力十分匹配。
自信爆棚的薛少爷难得的沉默了。好一会,才偷偷跑到钟霖旁边,小声问她:“你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钟霖眼睫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薛越在她旁边继续叨咕:“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就能考到两百名?还有寒假的时候在桌球室打架那次,你怎么知道我爸能管?不过我重生前也没有考到过两百名……我知道了!你是从我重生的那个平行空间重生过来的。”
还以为他从什么蛛丝马迹里发现了真相,没想到只是凭着不靠的想象力在胡说八道。钟霖看他:“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去写?有这个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去看看错了哪里,期中考试还是这个名次你留一班就基本没戏了。”
“钟霖,老班找你,让你现在去办公室。”他俩说话的时候,数学课代表跑了进来。在钟霖起身的时候,那人好心的提醒:“好像是说这次月考排名下跌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谢了。”钟霖微笑。
她一走,薛越就抓住了课代表:“钟霖考了第几?”因为她常年雄踞榜首,他压根就没去看她的排名。
“十二名。”课代表说,表情十分的同情。
十二名,不是挺好的?薛越茫然了。课代表这会才反应过来他在对牛弹琴,无奈的摆摆手表示无法沟通。“突然掉出前十,老班都要气疯了。”
薛越默默的松开手。好吧,学霸的世界他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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