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散伙后我恋爱了》54.开始变受(二)

    第五十六章:
    晏清带了两床被子进来。
    傅沉没什么生意的桃花眼见着他时亮了些, “清哥儿可算是来看我了。”
    晏清将被子搭在床上, 拿手碰了碰傅沉的额头, 又握了握傅沉在被子里发抖的胳膊,冷冰冰的和步疏一个症状。
    晏清拈了个决给他,傅沉丝毫没反应,依然觉得冷。
    傅沉踹开被子, 冷的直打颤,“快,上来,好冷。”
    少说上面压着五层厚被子,他怎么还在喊冷。晏清皱眉,这是傅天行的住处并非小遥峰, 便站着不动。
    傅沉唇色枯白, 抖得厉害,“清哥,你快上来,上来!”
    见他如今这样, 晏清心里有种区别于怒意的不开心,便合衣躺下。
    傅沉连忙抱住晏清,以往还嫌温凉的身体现在跟暖炉似的。
    晏清下意识要推开他, 指腹碰到他冰冷的肩膀时顿住,默默地放下手由傅沉抱着。
    借着晏清身上的温度, 傅沉蹭的满足, 手贴着晏清的胸膛, 总算是热了些。
    等缓过劲来,傅沉才说正事,“步疏这事别和我爹说。”
    晏清不解,“为何?”云相三番五次找茬,步择世置之不理,步疏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
    傅沉想了一下午,傅天行问了他几次,无非就是想他表明立场。落霞山的断口来的蹊跷,傅天行心中早跟明镜似的,却在听自己回答后并无异样,也没追问,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插手上一辈的事。
    归根结底,傅沉对步择世没什么立场去恨,云相么,也就是小时候被她打了两巴掌。这件事本就是他莽撞跳下冰河,与旁人没什么关系,真说恨那也是步疏该恨的。
    他这般了解步疏,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步疏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云相与步择世都是观中尊者,傅天行的师弟和师妹,又该如何?扯出步疏的生世,将步择世那点不光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难堪的还是步疏。
    傅沉将想法说给了晏清,然后又道。
    “步疏从小就想被步师叔重视,这次游历回来师叔夸了他一句还不错,步疏开心的三天没睡,关在院子里练剑。”
    傅沉扯过晏清的胳膊当枕头,脸蹭着暖和结实的臂肉。
    “你说步疏是不是缺心眼?”傅沉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师叔看他一眼都要同我说上半天,眼下步师叔又在亲自教他剑法,清哥儿,你说怎么办?”
    晏清明白傅沉的意思。也知道当天晚上步择世同傅天行说自己救回了三个弟子,“去问步疏?”
    傅沉轻笑,“哈哈,你要是真去问他了,步疏准跟你哭的死去活来。”
    晏清淡然,步疏哭不哭又与他何干。
    “步疏这些年也挺可怜的,”傅沉第一次跟人说这些话,声音压低,“从小到大,我有的都是他求不来的,但他不叫不闹,只会跟在我身后跑,跟我哭,永远也长不大。”
    晏清微皱起眉头,回握住傅沉的手没说话。
    “步疏既然还想做梦,那就做吧。”傅沉有了暖意,舒服的哼了声,“步师叔若是再做出过分的事,那就没意思了。”
    “云相呢?”晏清问。
    “她?”傅沉笑意一冷,“困住我的万山符呢?”
    晏清道:“在我这里。”
    万山符是三清观宝物,仅此一张,一直以来被云相保管,仅此一条就够了。
    傅沉本想等着身体好些了就去找她算账,哪知第二日云相便被幽禁在摇光殿,百年不得出。
    原来是门中弟子无意捡到了万山符,整个人被压在雪地里起不来,骨头断了十几根,直接昏死在地里。好巧不巧恰逢傅天行经过,理所当然给了云相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傅沉乐得清闲又修养了几日,体内灵气像是被冰冻住,不仅冷而且还运行不得。久久不见好转,晏清每日忙完就早早的来看他。
    这日又有医者过来,都大半个多月了。傅天行和其他尊者都在场,晏清冷着脸等大夫说话。
    老者摸了摸花白的长胡,终于还是批了和步疏一样的话:经脉受损,修气无缘。
    许是有了步疏的前车之鉴,都没太过吃惊,目中皆是惋惜。
    傅天行差人送走大夫,又遣散了尊者们。
    傅沉从听说修气无缘后,脸上神色就再没变过,坐在床上看着掌心。难怪这些天总觉得冷,双手拈诀,可体内的真气根本不由他所控,早该意识到不对的。
    记不清傅天行同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再抬头时晏清坐在床边,眸里满含担忧的望着自己。
    傅沉望着他,嗓子沙哑,想说我不能修气了,又记起上午大夫说这话时晏清是在场的。
    连续过了大半个月,傅沉就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不说话,要么闭着眼,要么一双眼睁着空荡荡的。
    晏清每晚都会过来,他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安慰傅沉。
    安静的躺在傅沉身边,而傅沉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往他身上靠,中间默契的隔着道距离。
    步疏来过几次,他修气本就一般,以后不能修气也无所谓,因为步择世说以后会亲自教他剑法。
    步疏想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同傅沉说了以后专心修剑的想法。傅沉也只是点头说好,视线去看着晏清:你看,步疏很傻吧。
    见傅沉脸色淡淡,步疏当然知道他在修气上的造诣,突然逢此变故难免心灰意冷。他拍了拍傅沉的肩膀,关心道:“沉哥哥怎么也遇上雪崩了?”
    傅沉不语,垂着眼示意自己没睡觉。
    “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没机会活下来,还好父亲来找我。”经此一难,步择世在步疏心中越发伟岸,语气很是感慨,“你看,我们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事了。”
    傅沉想笑,然后就笑了,“是啊,你以后好好跟着步师叔练剑,莫要辱了师叔剑斗威名。”
    步疏羞赧的点头,想了会儿后出声劝慰,“其实沉哥哥修剑也不差的,要早些好起来。”
    傅沉笑道:“好。”
    步疏又不自觉的说起了步择世,提到父亲将两人救出冰河的事,言语里莫不是对父亲的崇拜敬仰。
    晏清在旁煮茶,硬生生捏断了柴火,淡然的放入炉中腾腾燃烧。
    他望了眼飘出的茶烟,淡声朝步疏说道,“阿沉该是累了,你身体也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步疏连忙说是,才发现傅沉脸色苍白,自己只顾着说这几天的事忘了傅沉伤势严重。
    送走步疏后,晏清关门绕过屏风,抬眼就见重重围帐后孱弱的少年扭头看着他。
    漂亮的双眼空洞无物,傅沉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我想回小遥峰。”
    “好。”
    傍晚就在下雪,夜里更甚。
    傅沉穿着蓝衣黑袍,和晏清刚走出殿外就咳嗽起来。
    晏清见他穿的少却也什么都没说,径自走在前面遮挡风雪,傅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两人运起轻功,不多时就飞回了小遥峰。
    刚到楼下,胸口撕裂般的痛苦,他咬牙忍住疼,拂落满身的雪花,咳嗽了声便朝楼上走去。
    晏清看着那垂着脑袋的瘦高背影,沉默的跟了上去。
    小住了几日,清晨未到卯时便醒了,却不用去打坐。傅沉睁眼看着窗口,久而久之终于接受修不了气的事实,也越发的沉默。
    他搬回小遥峰是不想面对傅天行的目光,从这次回山傅天行教他踏乾斗和御魂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接管三清观的,只是现在的他就跟废人一样,比不得当时轻狂。
    晏清煮茶与他,“你若想修气,等养好身子从长计议。”
    傅沉鲜少看他,更多时候举着杯子望向窗外。
    每晚同床而寝,晏清总会给他传功,作用甚微却日复一日的坚持着。傅沉有时甚至不敢去看晏清脸色,心里越发惶恐,自己如果真的废下去,他怎么办?
    连过好些天,没有好转,傅沉从晏清的东厢搬回了西厢。
    晏清挡在门口,脸色微沉,“你做什么?”
    “不想再耽误下去。”傅沉答道,声音平静无波,纵使晏清有仙骨,修为也不该这么浪费。
    晏清拦门,“我说过陪你修成仙骨,到时你想再修气也不难的。”
    傅沉淡淡的扯开唇角,视线略过晏清看着廊下的池塘。
    “其实我也不一定想修仙途,以前是觉得在修气方面有些天赋罢了,仙骨什么的,本就是随口说的胡话吧。”
    “那双修呢?我们说好的。”晏清知他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挫折,所以才说这些话,自己也并没有动怒的意思,语气甚至说得上是温和。
    “双修?哈哈,晏玄非你是不是真的不懂?”傅沉笑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了,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是打从心底的笑还夹杂着怜悯的目光。
    晏清尚不明白他为何笑。傅沉突然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将晏清拉近自己怀中,唇齿贴着他的耳畔,轻呵吐出热气。
    晏清耳畔被热浪熏得发烫,奇怪的触感蔓延道心上。
    “你当真不懂?”傅沉笑问,“你真的以为双修是两个人结伴修道?”
    晏清眉心微皱,想推开傅沉却被他按得更紧。
    傅沉笑意不改,有些恶劣的咬了口晏清的耳垂,舌尖舔了舔温润的耳垂笑了声。
    “道家的双修,说直白点便是男女交.媾。”
    晏清身体绷直,白皙如玉的脸上一阵绯红,怒的甩开傅沉,不可置信的看向笑意轻佻的少年。
    “这就生气了?”傅沉从地上爬起来,忍住胸口痛楚和上涌的咳嗽,桃花眼里俱是风流。
    他呛了口,继续笑说,“不是你要和我双修的么?其实男子也不是不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
    “荒唐无道。”晏清脸色阴沉,修长的眉眼只剩下被戏弄后的怒意。他当傅沉是道友,未想这么多年来,傅沉竟曲解其意来骗自己。
    傅沉满不在乎,“我一直如此,你今天才知道的么?”
    晏清双手紧握,冷眼扫过他,转身就走。
    傅沉就这么放肆笑着,看他走远消失不见,终于扶着门框咳嗽起来,胸口似被挤压撕裂揉搓般,疼的不能自已。
    蹲在了门边,吐出一口恶寒的血水。现在的他不仅不能修气,能不能继续修剑都无从得知。
    那晚运轻功后,他胸口疼了整整一宿。隔日,他趁着晏清不在偷偷去院中练剑,不过十招就气喘吁吁的,胸口冷得发疼,似乎只要一用内力就牵扯了伤处。
    傅沉克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不愿以现在这种姿态面对晏清,也许静一段时间就好了,偏生一看见他就乱了方寸。
    将所有的不开心都传给了他,现在晏清也不开心了,傅沉自己也不见得开心。
    在晏清门边咳了一晚,也不见他回来。傅沉想跟他道歉的,之前就想跟晏清说了……我们做道侣吧,山下也是有的。眼下心脉受损,就算不做道友了,我们还可以当同门,和以前一样。
    傅沉胡乱想着,东方渐白,霞光漫天,晏清一夜未归。
    整整半个月,晏清都没回过小遥峰。
    在晏清离开后的第二日,小遥峰就来了一个道童伺候傅沉起居,傅沉问小道童知不知道晏清去哪儿。
    道童只说不知道。
    想来他说了那种话,晏清不愿见他也是意料之中。他若是想起以往同床共枕,现在怕是住在一间屋子都觉得恶心吧?
    傅沉躺在自己的西厢,开窗看着翠色的青竹,回想着这些年的事。
    偶尔一个人冷了,他会起来煮茶,缩着肩膀将手靠近柴火,听着沸腾的水声难免想起晏清,还有他温热的身体。
    睡不着的时候,他裹着被子到门外廊道里看星星,以前和晏清飞到藏书阁看过整晚的星星,枕着他的胳膊,也很暖和。
    傅沉冷起来夜不能眠,满脑子都是晏清,早就知道两人不是一路人,之前不也一样相处的很开心么,那天晚上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把话说得毫无退路。
    是害怕晏清给他传功却无功而返,还是害怕晏清成仙而他一事无成像个废人?
    傅沉捂住双眼不想思考出结果来,他讨厌过于静谧的夜里,思维清晰的可怕。
    好在步疏来过几次,午后他抱着步疏想睡一会儿,哪知就跟抱着冰块似的,连忙将豆芽菜踹下床。
    步疏委屈的给他煮药喝。
    又过了一个月,晏清依旧没有音讯,他也不会追着小道童问。
    傅沉身体非但没好转,每况愈下。夜里经常咳嗽不止,胸口的寒气怎么也纾解不了,盖着几张被子依旧如同冰窖,他鲜少能睡着了。
    晏清回来正是子时,夜色正浓,天寒地冻,抖了一身的雪上来。
    刚行至二楼,便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似从胸腔撕裂出来的。
    晏清直接去了西厢,沉着脸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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