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散伙后我恋爱了》50.同床共枕(二)

    第五十二章:
    傅沉喜滋滋的和晏清在小遥峰开始了同一个屋檐下交流。
    在长泽山脉最北之地, 有一处僻静的山峰, 处于万丈冰川上, 寻之不易,及其清幽。山峰上翠竹遍地,绿草如茵,野花掩映其中。
    一处两层木楼格外显眼, 旁种着棵巨大紫花老树,树上挂着盏七窍八面灯笼。
    晏清搬进小遥峰时,一直住在二楼东厢书房改的卧室。现在傅沉搬来,直接去了西厢居所。
    本着一百多年的深厚感情,傅沉当晚就邀请晏清去屋外的池塘钓鱼看星,气氛融洽还算愉快。
    末了送晏清回房, 傅沉一条腿踏进卧房门槛内, 不让他关门。
    “何事?”晏清不解,“腿收回去。”
    傅沉不收,靠着雕花木门,斜挑着眼朝他看去。“长泽山上这么多居处, 师兄怎么就想和我住一起了?”
    晏清微仰起头目光上扫,淡的看不出情绪波动,“你觉得呢?”
    傅沉低笑, 意味深长的附身凑近晏清,“多年不见, 我怎么知道一向喜静、偏爱独处的师兄变了这么多?”
    晏清皱眉看着靠近的少年, “师父的意思。”
    “我爹?”
    晏清点了下头, “回房休息了。”
    “还不困。”傅沉视线往晏清房内转悠,瞧不见床榻,只好退而求其次,“煮点茶喝吧。”
    晏清不理,“腿拿出去。”
    “偏不。”傅沉得意。
    晏清一脚将傅沉的腿给踹了出去,“明日打坐,迟到抄书。”
    语毕,利落地合上木门。
    “喂!”傅沉哎哟抱着腿跌到门上,拍了拍木门没有丝毫反应,“那你明天记得喊我,晏玄非!”
    他使劲儿拍着门,还叫唤着“晏玄非”三个字,亏得小遥峰远离道观,四面环山僻静,傅沉继续干着夜半扰人的损事。
    半个时辰后门外还没消停,晏清冷着脸打开门。傅沉连忙住手,差点扇到哪张面若冰霜的俊脸上。
    “诶,晏玄非你还没休息呢?”傅沉憋住笑意,佯装吃惊。
    为什么还没休息,他心里当真没数?晏清冷眼看着对面明知故问的少年,“我年长你两岁,你不该直呼我的名字。”
    “啊?”傅沉挠头,之前在过崖不都是这样吗?
    晏玄非又问:“想我明早喊你?”
    傅沉嗯了声,“师兄从来都恪守门规,也捎上我如何?”
    “观中并无师兄喊师弟起床的规矩。不过。”晏清清亮的声音一停,夜色都静谧下来。
    如棋子分明眼睛低转了圈,漾起涟漪,晏玄非依旧淡着语调。
    “你若按长幼喊我一声晏兄,明早也是可以捎上你的。”
    似想不到晏清也是在口头上喜欢占人便宜的,更想不到他会理直气壮地说出这话。傅沉失笑,当即喊了声:“晏兄太生疏,我喊你清哥吧。”
    晏清极少同旁人说这种亲近的话,刚说完就后悔。不想傅沉喊的清朗,听起来格外舒坦。
    点了下头,晏清同他说,“阿沉也早些休息。”
    傅沉被那声温和的阿沉叫的心头晃荡,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美滋滋的跑去西厢房里。
    打小父亲喊他沉儿,步疏喊他沉哥哥,再亲近点的老妖怪们喊他小沉儿……都比不上晏清这一声来得激动,以至于傅沉走起路来衣袂带风,飘的很。
    翌日,寅时过了不久,西厢房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傅沉缩在被子里打了个滚,万分怀念过崖一觉睡到午后醒没人打扰的日子。
    晏清推门进去,绕过屏风和桌子转进里面。
    “傅沉。”晏清站在床前。
    傅沉一动不动的躺着。
    晏清冷声,“起来。”
    傅沉依旧不动分毫。
    “当真不起。”晏清问。
    傅沉不吭声。
    晏清直接踏上前,单手抓住被子拽开。傅沉死死抓着被子卷成团,晏清手上用力拽被子,傅沉顺着那道力量滚到了床边。
    不悦的皱眉,傅沉掀开眼帘哑着嗓子:“清哥儿莫闹,天还没亮呢。”
    “该起了。”晏清拍开想抱自己大腿的少年,“刚从过崖出来,第一日就想去藏书阁抄书么?”
    傅沉抱了个空,被子也被晏清丢到旁边,他四仰八叉的趴着,十指抓着床单,扭头朝晏清道,“再睡半个时辰。”
    晏清淡瞥他,右手扣住傅沉的衣领将他丢下床,“给你一刻钟,梳洗换衣。”
    趴在又硬又冷的凉地板上,傅沉可算是醒了,委屈的撇嘴,“清哥儿下手轻些,我这小身板遭不住遭不住。”
    多亏晏清下手凌厉,下山第一日打坐傅沉总算是没迟到。
    晏清依旧坐在最前面,傅沉坐在步疏身旁,往后是泠月、眠归他们。这几年有新收门生,黑压压的打坐人群,眼生的弟子对突然出现的少年有些好奇。
    听人讲了少年的事迹后,简而言之就是:傅天行的儿子,尊者不想招惹的对象,多次挑衅大师兄后还能和大师兄勾肩搭背的人。
    弟子纷纷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傅沉无时无刻都被弟子们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莫名其妙的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与晏清一起回小遥峰,二人在池边戏鱼论道,傅沉瞧见池水映着一树灿烂的紫花,他回头轻功一掠至树下,笑着抬手捡了高处枝头绽放的,仰头轻嗅。
    晏清转身一望,久久未能移开眼,想起读过的诗来:年少鲜衣自风流,敛衣犹向花枝嗅。
    傅沉余光瞥见晏清盯着自己手中的花枝,索性折了后递给他,“拿着。”
    晏清没接,敛去眼底的惊艳,“万物有灵,万物讲修,你这是毁物修行。”
    说完就走了。
    傅沉撇嘴,给手中的花枝施了法,保持春.意不会枯萎凋零。瞅着还算满意,他快步追上晏清,“是是是,清哥儿教训的是,以后不折了便是。”
    晏清并不信他这话。
    傅沉最后还是将花插在晏清房内的细颈瓷瓶中,正好对窗,风吹过花瓣还会拂动。
    “我就说这花称你的很,没错吧。”傅沉颇为得意。
    “俗物。”晏清压根没看一眼,煮起茶来。
    “是是是,你最仙。”傅沉低笑,“我们都俗,都喜欢跟着你,开心了?”
    晏清皱眉,不理他的胡搅蛮缠。
    傅沉撑着下巴摆弄瓶中的花,不时地打量晏清越发清秀漂亮的侧脸,果然是有仙骨,连模样都比普通人要好看的多。
    时候晚了傅沉讨完茶后回房,走了三步朝还在门外的晏清狡黠道,“清哥儿,明早别忘了喊我。”
    晏清点头,“当然。”
    傅沉心满意足的回去,趴在被子里还在笑。
    第二日清晨,屋外黑沉。
    晏清敲门不见反应,又直接进了傅沉卧室。
    躲在被中的少年憋着笑意闭眼不起。
    晏清也懒得废话,直接去拽被子,不同昨日被傅沉拉扯着较劲,今天这被子一下就开了,落出少年修长精壮的身躯,未着寸缕。
    “你,放肆!”
    “哈哈哈哈……”
    晏清冷声呵斥,面冷如霜。将手中被子用力摔回床榻间,纵然再好的修养也摔袖而出,脚步声慌乱至极。
    傅沉笑的直捶床,被子外露出半条白花花的大腿,幽幽感叹:“不过就是想坦诚相见罢了,清哥儿怎么生气了?”
    笑够了也早没了睡意,傅沉抽了件衣裳穿上,不想晏清久等自己。哪知他束发出去,寻了好一遍都没见着晏清。
    这一日,从打坐到早课再到演武,晏清全程冷着脸,不管旁人问什么说什么他都一个眼神给你自己体会。
    傅沉去招惹了几次,晏清看他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混着未点破的晦暗不明。
    傅沉自然想不明白,只觉得逗他很有意思。比如说。
    他跟晏清说话,晏清就是一副淡着神情,眸子又黑又沉,挑眉不悦的姿态,表示否认拒绝不认同。步疏同晏清说话,晏清垂着眼帘偶尔眨一下,表示是这个意思很是同意。
    傅沉摸着怀中的剑,逮着步疏问这一百年都发生了啥,当初两个人一起被晏清横竖都看不顺眼,现在步疏倒是混入了晏清的冷眼里。
    步疏委屈的撇嘴,“明明是你和晏清勾搭到一起抛弃了发小。”
    傅沉干笑,“乖,去找小月儿玩去,我陪清哥儿耍剑。”
    步疏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别去招惹大师兄了,大师兄剑法了得。”
    “无妨,我现在可是能在他手下过上五十招了。”四十招是嚎啕着让晏清不要欺负人换来的。
    打从那件事后,晏清回小遥峰也不会等傅沉,去藏书阁查阅经书也不知会他,演武压根不点他的错。
    至于演武切磋,晏清招式透着股狠劲,傅沉三招剑就离手。
    山上山下的弟子都发现大师兄这几天是百年来脸色最差的一次,从惜字如金将沉默寡言演绎的淋漓尽致。
    天气转冷,连终日如春都小遥峰也从清晨飘了一天的雪。
    夜里和步疏日常去后山扫雪,回来的晚了。
    傅沉抖下一身的落雪,内力护体不会觉得寒冷。阶上的积雪被人用法术打扫过,树上的琉璃灯笼晕开朦胧的光。
    他直接上了二楼去东厢,晏清房里灯还是亮着的,想着他要是在煮茶还能去蹭上一杯热茶,进去才发现晏清披散着长发窝在榻间,闻声回头看向门边。
    “关门,”晏清修眉微蹙,“冷。”
    傅沉听话的关上门。
    晏清就坐在床上,里衣单薄,淡声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和步疏去扫后山。”
    晏清记起傍晚云相找茬,步疏被训了一通的事,可这又和傅沉有说没关系?
    见晏清不说话,傅沉打了个哈欠在床边坐下,随口问:“烛山会下雪么?”
    “嗯。”
    “冷么?”傅沉有些困意。
    晏清眯起眼想到久违的家族,许久轻声道,“不记得了。”
    声音轻的像根羽毛,擦过傅沉的眼神微动,也是晏清常年在三清观鲜少回烛山,一个人在这么座终年落雪的山上也难怪性子这么冷,说白了就是孤寂僻傲。
    “我刚推门你就寒冷,烛山很暖和吧?”
    晏清真的不记得了,雪下得没三清观这么频繁。
    见他垂眼不答,傅沉抬手揉了把晏清的头。
    晏清皱眉将他手拂开,“莫要闹。”
    傅沉嬉笑,偏偏又摸了一把,“天这么冷,不如一起睡吧。”
    晏清眉头皱的更紧。
    “也省的我明早打坐迟到。”
    晏清想到今早,瞬间冷眼看他。
    “放心,我肯定穿衣服。”
    晏清抽出被子里的手,指着门的方向,不说话。
    傅沉看透他的意思,故意握住那两根冰冷的手指攥在掌心里,顺势就跳上晏清的床,和着被子抱住少年单薄的身体。
    “出去!”
    傅沉摇头,正儿八经地翻身压在他身上:“你自烛山而来,是客人。我长于长泽,是主人。纵使窗外天寒地冻,我也不好冷了清哥儿。”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