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散伙后我恋爱了》40.遇强则强(三)

    第四十二章
    傅沉也就说说而已, 见没吓唬到晏清便作罢:“师兄这是在面壁思过?”
    晏清合上双目, 不语不言。
    傅沉哪会让他好过, 变着花样招惹他,在晏清耳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师兄,你这是犯了什么错?”
    晏清不答。
    单方面折腾久了傅沉其实也不好受。因为晏清原本就同这面墙离得近, 他生硬的挤到中间,倒像是被晏清按在墙上的。
    傅沉受不了晏清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矜傲作态,所以,眼下就算夹杂中间难受,他还故意扭来扭去的给晏清寻不痛快。
    “说说呗,到底是做了什么被罚到藏书阁面壁?”傅沉问道。
    “平日大师兄不是躬先表率么, 自入山就没犯过错, 其中必定是有误会吧?”
    傅沉套话没点技巧,直白的很,显然是知道晏清不会搭理自己。
    “你打坐没去,逃了早课, 顶撞云相,冲撞步师叔……还是去偷看女修洗澡了?”
    晏清倏地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
    “真被我说中了?”傅沉声音一扬, 心中明镜儿似的知他没做这些。
    处了近十年,晏清这性格他还是清楚的, 向来不做有辱斯文的事, 更别说犯事有违门规教条的, 说的好听是堂堂掌门大弟子不丢三清观的脸面,实际上是给烛山长脸。
    因此,傅沉越发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见晏清又闭眼不理他。
    “唉,大师兄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吧。”
    傅沉手搭在晏清肩上,离他极近,“为了观中欣欣向荣,你看如何?”
    晏清不理。
    “当年我不过是说错话惹了你生气,怎还被你记挂这么久呢?不是说烛山的人最大度不计较么?”
    晏清不知他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话,依旧没反应。
    傅沉轻笑一声,话音一沉:“还是说,你不仅长得像小仙女,性子也像?晏清,你别是女扮男装吧!”
    说着,傅沉两手就朝晏清胸.口摸去,“比我还平,不像是啊。”
    晏清任他摸着,清冷的双眸泛起寒意。
    听到这话都反驳的么?傅沉觉得晏清的忍耐力在自己悉心调.教下又上了一层楼,真该奔走相告,可喜可贺。
    无趣。傅沉心想,轻咳了声,敛了没个正经的笑。
    “跟你说个秘密,”他凑近,低声道:“其实我这人有魇症,过了寅时才能入眠。每次打坐都是子时去太极广场,到寅时走,从没落下一次。”
    晏清均匀的呼吸都没半点波动。
    傅沉自顾自地说道,“魇症你知道么?就是做噩梦的意思。你自幼得仙骨,资质绝佳,定是没体会过这种想睡不能眠的滋味。”
    晏清眼睫微颤,抬眸看向他,斜眼看向傅沉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傅沉藏好唇角的笑,面色苦恼,懂事地将手拿下来,拖着尾音似有些委屈:“怎么,师兄终于肯理我了?”
    晏清没吭声。
    “从出生就是如此,总会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时而被野兽追赶,被妖魔撕裂,梦里看不见三清观,到处都在下雪,我就一直跑,好多人在追我……”
    晏清没做过梦,就算做过等醒来也不记得了。这个时候听他说起自己的梦,虽然是凶狠可怕了些,不过很新鲜有趣。
    傅沉说完这后,再度问起他为什么被罚,“我都跟你说了自己的秘密,你怎还不愿跟我讲讲为什么被罚?”
    晏清眉头都没皱一下,垂着眼。
    “你不说的话我怎么帮你?”傅沉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头低下凑到晏清耳旁道:“要不要我帮你去求我爹?”
    “你要找我?”沉朗的男声响起,“何事求我?”
    傅沉只觉头皮一麻,回答他的并不是晏清凉飕飕的少年音,恨不得找扇窗跳下去得了。
    傅天行站在门边,冷沉的俊脸望着他。
    傅沉连忙放下手,靠墙站得笔直:“爹。”
    傅天行本来是十八楼,刚下楼来就见自己儿子再招惹得意门生,皱眉低呵:“还不站出来!”
    山上的人傅沉都不怕,唯独傅天行他是怕的,傅天行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只会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不配当我傅天行的儿子。尽管这话傅天行一次都没说过,但那种眼神他是见过一次的,是傅沉最不能接受的。
    他赶紧走到一旁站好,不敢去看他爹的眼神。
    傅天行稳步走近,“你有何事求我?”
    傅沉头疼的很,他随口说来打趣晏清的话能当着父亲的面说吗?当即摇头,“没有。”
    “那好。”傅天行模样深邃俊逸,垂眼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少年道,“我傅天行的儿子,就只会低着头么?”
    傅沉连忙抬起头,内心道:这不是心虚怕晏清告状,所以扮乖巧么。
    “转过去。”
    傅沉老老实实的转过去,正好不用对上他爹的眼神,喜滋滋地和晏清站在一排,垂眸扫见两人靴尖竟是在一条线上。
    然后傅天行就走了。
    傅沉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欢喜的想转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而且还说不了话!
    他是第一次受这种惩罚,之前被赶去思过崖面壁,至少能活蹦乱跳的和步疏说东扯西,运气好还能打下野鸟让步疏生火烤了吃。
    眼下,弹动不得的傅沉只能使劲儿转着眼珠子去看旁边的少年,为什么他被莫名其妙的定身。
    晏清视而不见,低垂着的双目有了层淡薄的笑意,纤长的睫毛全遮了去。他不是个会落井下石的人,可这时也想朝傅沉问一句:皮这一下开心么。
    两人直挺挺地立在墙后,傅沉百无聊赖地转动眼珠子,能看见的就只有墙面的雪白。
    藏书阁又恢复了静默,到了傍晚,淡金的夕阳光从窗外斜扫进来,墙上投出两个细长的影子。
    傅沉苦中作乐,总算不用瞪着光秃秃的墙了。
    晏清眨了下眼,抬手理了理上午被傅沉揉皱的道袍,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令人发狂的脚步声,肆意的踩在他耳畔,一声又一声宣告着自由。
    傅沉:“……”你时辰到了好歹跟我说一句话再走吧,我这半天一句话都没说,一句话也没听人说,你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被罚的,晏清你给我回来,回来!
    像是听见傅沉心底的呐喊,晏清脚下一停,回望少年特有的清瘦身影,淡声说道:“我就不去找师父替你求情了。”
    说完便朝楼外走,自己受罚是因为对同门师弟动手,锁灵丝一事。
    刚从十七层出来,晏清在楼梯旁见到了步疏。
    “大师兄。”因为傅天行施了法,外面的人进不去,步疏只能干等着。
    观中谁人不知傅沉和步疏关系好到‘你要是碰着胳膊了,那我就去摔断腿’的地步,见步疏在此,便知道他是为傅沉来的。
    晏清问:“这时候不是该练剑吗?”
    步疏神色慌张,并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出现,自己也没法像傅沉一样有着用不完的借口来搪塞。
    好在晏清并未指责,“走吧。”
    步疏纵然不愿,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少年身后。
    二人出了藏书阁,步疏仰头担忧地望向楼上,“大师兄。”
    “嗯?”晏清顺着他视线抬眼。
    步疏是看着傅天行沉着脸出来的,琢磨着语气问出担心的事:“二师兄是不是惹师父生气了?”
    “没有。”
    “那他怎么不出来?”步疏恋恋不舍地跟着晏清踏上望风桥,傅沉和他约好看完书下午去后山玩的。
    晏清不答,随口问道,“你与傅沉打坐经常迟到或者不道,是有什么难处吗?”
    “啊?”步疏不知他会问这个,“怎么这样问?”
    他每天都有早起,然后跑去喊傅沉。但傅沉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赖床上不肯起,他也没办法。
    “真有难处么?”晏清回头看着他,想起傅沉说的魇症。
    自己马上就要到弱冠之年,肯定是要回烛山的,傅沉梦魇缠身的症状,他或许可以问问家中长辈能帮到傅沉也说不定。
    步疏以为晏清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连忙解释,“那日并不是二师兄不肯去后山扫雪,是因为我前晚闯了祸,害的二师兄被罚去了后山,整夜未眠才来迟的。”
    “在后山待了整晚?”晏清皱眉,他纵然会按规矩罚不听话的弟子,但也不会让人大晚上去后山挨整晚的风雪。
    步疏点头。
    “犯了何事?”晏清问他。
    步疏只说,“是我犯的错。”
    晏清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出了事都是步疏跑出来认错,他来观中这么久,除了傅天行能管得住傅沉,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见步疏不愿意讲,他便不再追问。
    往后几日,观中照旧。
    步疏记着晏清询问过打坐的事,以为晏清是在暗示自己守规矩,所以每日都早起半个时辰去叫傅沉起床。
    傅沉不情愿地盘腿坐在地上,要么一身起床气杵着出神,要么靠步疏肩上睡觉。晏清就算看见了,也只是微微皱眉,没再说他。
    几次下来,傅沉不免吃惊,同步疏议论道:“你说,晏清是不是觉得自己那副小仙女的长相就够了,毕竟姑娘家的性格太小家子气,所以大度起来?”
    步疏忙捂住他的口,所幸晏清已经走上了望风桥,根本就没听见傅沉这句话。
    早课上到一半,傅沉又被云相赶了出去,和步疏又去了藏书阁。
    这次他独自上了十七楼,没去招惹晏清,只抽了本经书,支腿坐在窗上翻看。
    “晏清,你站着不无聊吗?”傅沉合上书卷,“我给你说书吧?”
    说着,少年旋身跳下窗框,本想找本志怪杂闻,但想到晏清这破脾气肯定不爱听,便换了一本。
    他依旧靠在窗,随手翻开一章开始念,一段念完还附上了自己的见解,“听懂了么?”
    晏清自是不会回答。
    傅沉念了几章后走了过去,“不念了,口渴。”
    晏清眼中漾了抹笑意,他也有口渴的时候?
    傅沉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扬声道:“怎么看着你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呢?”
    他自顾自地道,“你看我对你多好,早晨云相讲的都没我讲得好,你可都听明白了?”
    晏清:“……”
    就是知道晏清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傅沉才在口头上占尽了便宜。
    “刚和你说道生万物,确实是有道理的。”傅沉拿书拍了拍晏清的肩膀,忽然凑到那清冷少年跟前,将人看了个遍,“撇开仙骨不谈,师兄着模样生得极好。”
    晏清目含薄怒。
    “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听不懂,举个例子么。”傅沉得意地揭过这一页,讲起另一段来。
    “我这师弟当的不错吧。”傅沉挑眉,神采奕奕,“想着你面壁思过定然孤独寂寞,我可是冒着得罪云相尊者的危险跑来跟你讲道解乏的,是不是欢喜的要命?”
    欢喜?晏清心中冷笑,虽觉傅沉这人不够君子,分明是被云相赶出来,闲的没事做才来看自己受罚,却将话说的好听。
    不过有傅沉在,一天的时间总会很快过去,从他对经文的讲解,晏清发他沉是个对道法很有见解的人,特别是在修气运气这一方面,角度刁钻。
    本来以为傅沉也就来一两次看看笑话,后来是天天都过来,依旧是不正经的讲道,却让晏清默默地对他改了观。
    时间一晃,傅沉给他念了二十几天的经文,最后一次面壁思过陪他到日落,两人走出去时,晏清在望风桥喊住了他。
    “今晚我就要回烛山了。”
    傅沉闻声愣住,错愕的看向他,好半天才听清他说了什么,“这么突然?”
    晏清面无表情交待,“以后打坐你莫要再迟到,也莫要靠在步疏肩上偷懒,做好一个掌门师兄该做的。”
    回去就不来了么?傅沉明显感觉到心里的不舒服,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面上只纳闷道:“好端端的,回去做什么?”
    他才不想跟晏清一样,每天最早一个在太极广场等门生,不仅不能偷懒,还得以身作则,这不能做那不能说,挨了训斥还得说:师尊教训的是。
    晏清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我不过是回去一个月,自然还要回山上的。”
    “早说嘛!”傅沉松了口气,手又习惯性搭到晏清肩上,“放心,你不在我肯定早起监督他们打坐,少一刻钟都不行!”
    “是么?”晏清压根不信他这些话,拂开傅沉的左手,“修道之人,根基不稳,莫要勾肩搭背乱了礼法。”
    “未必勾肩搭背根基就会长歪?”傅沉声音清脆如玉,说完又勾住晏清的肩膀。
    晏清掀开他朝前走,会不会长歪他不知道,不够直那是肯定的。
    傅沉慢悠悠的落在后面,嘴上叫嚣着:“大师兄,走这么快是怕我掰弯你的仙骨么?”
    晏清冷笑,驻足看向他,:“你试试?”
    “当真?”傅沉意味深长的回望过去,走上去,突然在晏清勉强弯下腰。
    晏清皱眉不解,忽的便双脚离地——
    “你做什么?”
    傅沉掂了掂横抱在怀里的师兄,扯开唇:“这不是试试能不能掰弯么?”
    “放肆!”晏清脸色一白,“傅沉,放我下来!”
    “你让我试我就试,现在你让我放你下来?”傅沉边说边走,似笑非笑地朝他一望,“我看你才是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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