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每天都在适应新能力》101.结束了

    托尼的脸颊上还有淤青, 看上去很扎眼。他不像队长他们那样拥有惊人的恢复力，除去他的才智和那一身战甲，托尼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奥利维亚静静地在他身边站定，轻轻地牵起了托尼的手。
    偌大的玻璃窗外是基地前的草坪。
    那里曾经并排停着托尼的跑车和史蒂夫的摩托。奥利维亚还记得偶尔索尔来访时, 总会灼伤草坪。大家就免不了在餐桌上拿这件事数落那位来自阿斯加德的王者。
    然而，此刻奥莉薇只能看见空旷的草坪和低沉的乌云。
    “罗德斯伤了脊柱。”托尼轻声说道, 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遥远星球的小道消息。
    奥利维亚握紧托尼的手, 没说话。
    “他们还是不肯开口。”托尼终于叹了口气，“他们知道队长这样做是违法的, 但还是不肯告诉我队长去了哪儿。看来我在他们心里却是没什么可信度。”
    奥利维亚搂住托尼的腰, 轻轻地靠着他。她想安慰他, 那不过是朋友间的赌气。
    但奥利维亚开不了口，她甚至不敢看托尼的眼睛。想着这两天她偷偷调查到的霍德华死亡的消息和她曾看见的巴基混乱的记忆，奥利维亚萌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想。
    而眼下，她没办法和任何人商量她心里的猜测和恐惧。
    托尼察觉到奥利维亚轻微的颤抖，他伸手搂住奥利维亚的肩膀。尽管对前路一筹莫展, 托尼还是轻轻安抚着奥利维亚, 像是安抚着不知何去何从的自己。
    “或许我应该听听队长的意见……”托尼不确定地说道，“军方的那些混蛋实在是惹人讨厌。要是当时签协议的时候，能补上一句‘心情不好时, 可以照着罗斯的脸来一拳’就好了。”
    “现在想办法还来得及。”
    奥利维亚扭过头, 看见娜塔莎环着双臂静立在两三米远的地方。
    托尼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么说罗曼诺夫小姐一开始就认为队长的决定才是正确的？支持我只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看来双面间谍的游戏你总是玩不腻。”
    “托尼！”奥利维亚皱着眉打断了托尼的话。
    但奥利维亚面露愠色的警告并没有让托尼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他反而有一种被背叛的气愤。不管是娜塔莎在机场的临时倒戈, 还是眼下奥利维亚的疾言厉色, 都让托尼觉得烦躁和厌恶。
    “我想我还是把欣赏美景的好地方留给你们吧。”托尼松开了手，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托尼！”奥利维亚有些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
    “我还不想丢了风度和女士吵架，所以，看在上帝的份上！现在别和我说话！”托尼头也不回地高声回应道。
    眨眼之间，他就走到房门外，转了个弯，消失在奥利维亚的视线里。
    奥利维亚和娜塔莎相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我接到消息，说有人试图重启九头蛇当年的‘冬日战士’计划。”娜塔莎眉头紧锁，看上去很是忧虑。
    “冬日战士？那不是巴基原来的代号么？”
    “如果消息属实，很有可能存在不止一个‘冬日战士’。”娜塔莎看着窗外，似乎恨不得将协议抛到脑后，立刻去将事情原委弄清楚，“你也知道巴基是被洗了脑。既然他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操控巴基，就一定能用这样的方式操控其他人。”
    奥利维亚不由得也皱起眉头：“山姆说过，瓦坎达国王的死和巴基没有关系。难道是……其他被洗了脑的人干的？”
    “这种可能性不小。如果那个计划真的存在并被重启了，我们要对付的就是很多个‘冬日战士’。那可是……糟糕透顶的事。”
    奥利维亚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娜塔莎，我有个猜想。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所谓的‘冬日战士’拥有共同的记忆？”
    “什么意思？”
    奥利维亚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她从没想现在这样，渴望自己的猜想就是事实。
    “就是说，所有的冬日战士拥有共同记忆。就像……云盘一样。同样的存储数据，同样的……杀人回忆。”
    娜塔莎有点没跟上奥利维亚的节奏，但她还是耸了耸肩道：“可能吧。但是……如果是我，我不会用这样麻烦的催眠方式。如果我要培养一支暗杀队伍，他们最好什么都不要记得。”
    “是么……”奥利维亚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
    奥利维亚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我该去看看托尼，他刚才走的时候有点生气。”
    “他很幸运。”娜塔莎看着奥利维亚离开的背影，高声说道。待奥利维亚疑惑地回头后，她又轻声道，“真的很幸运。”
    奥利维亚怔怔地看了娜塔莎好久，最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幸运？
    不！
    奥利维亚压根就不这样这样认为。她认识的托尼.斯塔克聪明狂傲，但他一点也不幸运。
    幸运的人会抱着核弹冲到传送门里么？幸运的人会被外星人痛揍么？幸运的人会被政客和媒体逼得与自己的旧友反目成仇么？
    奥利维亚步子越迈越快，她想找到托尼，她需要立刻找到他。
    即使什么也不对他说，但她需要看见他。
    奥利维亚跑遍了基地，没能看到托尼的人影。她又急急忙忙赶往复联大厦，仍旧扑了个空。虽然不乐意去潜水舰再和皮特罗相见，但奥利维亚最后仍旧坐上了去海上的直升机。
    皮特罗仍旧对奥利维亚不待见。但山姆和巴顿还算好说话，短暂的问候后，奥利维亚直奔主题。
    山姆犹豫了片刻后道：“他可能去找队长了。”
    奥利维亚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队长在哪儿？”
    山姆耸了耸肩。
    “我应该感到担心么？”奥利维亚求助般地看着山姆，“我并不希望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山姆抿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用温和的语气道：“托尼看上去似乎想通了，也许是得到了新的情报也不一定。他看上去似乎相信巴基不是凶手。我觉得那是个好兆头。兴许，队长他们能和冷静下来的托尼达成一致意见。”
    奥利维亚正想说话，出口的大门突然打开了，罗斯将军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向奥利维亚走来。
    “伍德小姐。”
    奥利维亚站直了身子：“罗斯将军。”
    “斯塔克先生一个小时前刚离开，你急着赶来见这些罪犯是有了史蒂夫.罗杰斯和詹姆斯.巴恩斯的下落了么？”
    奥利维亚想反驳“罪犯”这个称呼，但她最终忍了下来，板着脸道：“很遗憾。我只是想再过来问问，期望能从他们的话里套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套出来了么？”
    奥利维亚故作遗憾地耸耸肩：“一无所获。”
    罗斯笑了起来：“伍德小姐和斯塔克先生还真是又默契。连回答都一模一样。”
    “那只能说明，我们说了实话。”
    罗斯收起了笑容，阴测测地盯着奥利维亚的脸：“伍德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让其他超级英雄签约是迟早的事，或许你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问题了。你可千万不要步你这些罪犯朋友的后尘，我相信那会让斯塔克先生很伤心的。”
    “谢谢你，罗斯将军。”奥利维亚一边道谢，一边往门口走去，“我会牢记你的忠告的。”
    直升机的螺旋桨带起一阵狂风，奥利维亚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连看都没看复仇者一眼，自顾自地上了飞机。好似，那些关在牢房里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奥利维亚回到基地，一直试图通过星期五联系上托尼，然而，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她不得不接受，只能枯等托尼联系她的事实。
    晚上十点左右，那个被奥利维亚捡回来的通讯器突然有了信号反应。奥利维亚被那微弱的提示音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通讯器是皮特罗发脾气时扔到她脚边的。她很清楚通讯器那头可能连线的人是谁。
    奥利维亚没等它响第二声，就摁下了通讯键。
    “皮特罗。”
    “是我，奥利维亚。”
    通讯器那头的史蒂夫愣了片刻：“我以为皮特罗没有被抓住。”
    “我很抱歉。你们还好么？”奥利维亚深吸一口气，满怀希望地问道，“我听山姆说托尼一个人去找你们了。看上去他好像相信了你们的说辞，这是好事。你们见到面了么？谈过了么？我是说……”
    “奥莉。”
    奥利维亚被打断了，她突兀地停了下来，等着对方开口。然而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奥利维亚开始怀疑是不是通讯被切断了。
    “队长？”
    通讯器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奥莉，你应该去看看托尼。我很担心他。”
    “什么意思？”
    “我并不想和他动手，但是……”
    “你做了什么？”奥利维亚觉得自己冷得像一块坚硬的冰。
    史蒂夫沉默了许久：“去看看托尼吧，拜托了。”
    通讯被切断了，奥利维亚被突然起来的安静所包围，她有点慌张地站起身来，却不知该往什么地方去。
    星期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伍德小姐，斯塔克先生刚回到复联大厦。他看上去不太好，或许你能去看看他？”
    奥利维亚闻言，连外套都未来得及穿上就跑了出去。
    奥利维亚心绪不宁地直奔复联大厦。电梯门刚打开，奥利维亚就听见玻璃杯被砸碎的声响。
    奥利维亚心里一惊，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进顶楼的大厅。
    他们曾经在这间房间里办过聚会。奥利维亚在这里认识了托尼，那个时候她就坐在托尼现在坐的位置，就在吧台的一角。稍远一点的沙发上，复仇者们曾在那里吃过奥利维亚做的意面。靠近阳台的窗户边，奥利维亚第一次和简握了手，还被迫听托尼和索尔互不相让地花式夸自家女友。
    但现在，房间里空空荡荡，地上有碎玻璃，托尼的战甲被拆成一块块胡乱地丢再地上。
    他则紧紧地握着酒瓶，垂着头坐在吧台边。
    “托尼？”奥利维亚轻声呼唤道。
    托尼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奥利维亚。他像是一头被捕兽夹夹住了大腿的野兽，不容靠近却也无法动弹。
    托尼从没在奥利维亚面前露出这样防备的姿态，这吓坏了奥利维亚。
    “托尼……”
    托尼抬起握着酒瓶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奥利维亚：“他们是混蛋。彻头彻尾的。骗子，罪犯，杀人犯！该死！”
    托尼用力踢了两下吧台，震得上面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该死……”他垂着头，发出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听上去像是呜咽。
    “托尼……你还好么？你没受伤吧？”奥利维亚试图靠近对方。
    但托尼只是垂着头，偶尔摇上几下，丝毫不理会奥利维亚说了什么。
    “托尼，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么？”奥利维亚走到托尼的身边，她想抚摸托尼躬起的后脊，但又害怕触碰这样浑身戒备的托尼，“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事情总能解决的。我们，我们可以劝服队长他们的。”
    “劝服？哈哈哈哈。”托尼笑了起来，却没有抬头，“我不劝任何人。詹姆斯.巴恩斯是罪犯，他必须偿命。”
    “托尼，你别这样。我们能把这一切处理好的。他们未必是巴基杀害的。”
    托尼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他动作缓慢地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奥利维亚。
    “他们？”
    奥利维亚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大意说错了什么。而托尼的反应也很明显。
    他已经知道巴基是杀害斯塔克夫妇的凶手。
    “托尼……”
    托尼神色复杂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像观察外星生物一样，用异样的眼神将奥利维亚打量了好久。
    最后，他抖着声音问道：“你也早就知道了？”
    奥利维亚有点慌乱地摇了摇头：“托尼……”
    托尼气急败坏地将酒瓶扔到墙上，“砰”地一声，厚重的玻璃瓶应声而碎。奥利维亚完全可以想象托尼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慌乱地喊着托尼的名字走向对方。
    但托尼只是脸色平静地后退了两步。他冷静得让奥利维亚感到害怕。
    “你也早就知道。”
    “不，托尼，我只是……”
    “你一直都认为我做了错的选择。”托尼突然平静了下来，像是准备谈一件大事那样严肃又平静，“你一直想站在他们的队伍里。不……你确实选择了和他们在一起。即使你站在我这边，但你做的事，说的话，总是和队长一模一样。和那个，美国队长，一模一样。”
    “托尼……”
    “你走吧。”
    奥利维亚顿住了：“什么？”
    托尼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像是要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更清醒一般：“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不……不不不，托尼……”
    “滚！滚出去！”托尼失控地指着门口冲奥利维亚嚷道。
    最后挣扎的念头，在新能力涌进身体时退得干干净净了。奥利维亚那一刻才明白，托尼是认真的。
    不是一时气话或者恶意的玩笑。
    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让她离开。
    奥利维亚觉得双腿有千斤重，但托尼仇视的眼神像是海盗逼迫俘虏跳海的尖刀一般让她步步后退。
    托尼的眼睛很漂亮，奥利维亚看见他第一眼时就有了这样的认知。长长的睫毛，深深的眼窝，眼睑之下好像盛着美丽的星云。
    他很会用眼睛说情话。挑逗的，温柔的。每一个眼神都能传达一条情谊满满的讯息。
    这一条，是再见。
    奥利维亚慢慢往门口挪去。
    门口种着一盆南洋杉，那是巴顿还在复联的时候，在归队的路上一时兴起挖回来的。托尼嫌它难看，说什么也不让巴顿把它放进室内。巴顿没办法，只能将花盆移到了门口。
    那棵南洋杉虽然缺少照顾，却长得很是茂盛。
    奥利维亚一直退到门边，一株枝条怪模怪样地垂了下来，垂在奥利维亚的肩头。
    那模样，好像一只挽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