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每天都在适应新能力》99.选择

    人来人往的公立医院, 低调的运动衫和遮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每一样都不是托尼的作风。奥利维亚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她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昏睡太久以至于脑子有点不清醒。
    奥利维亚的脚上没力，托尼搂着她，轻轻一带, 便转了方向，掉头往病房走去。
    “托尼……”奥利维亚脚下有点虚浮, 不由得伸手拉住托尼的衣衫, “这到底怎么回事？”
    托尼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低声道：“回了病房再跟你说。”
    两人紧紧地靠着, 快步转过两个廊角, 远远地看见一脸慌张的佩普。托尼朝佩普递了个眼色, 佩普立刻镇定了下来，不露痕迹地与两人擦肩而过，打算在外绕一圈子再回去。
    奥利维亚被托尼护送着回到了病房。托尼关上房门后，摘掉了帽子，扔在一边。
    奥利维亚环抱着双臂, 看着托尼：“到底怎么回事？”
    托尼绕到窗边, 看了看楼下街边停靠的车辆，然后拉上了窗帘。
    “队长他们被通缉了。”托尼语气沉重，听得奥利维亚一阵心慌。
    奥利维亚知道现状可能很麻烦, 但没想到会麻烦到这样的程度。她想了想, 随即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佩普说你和娜塔莎还有幻视他们签了协议？”
    托尼没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奥利维亚觉得膝盖有点发软, 她扶着床沿, 慢慢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政府……很有可能让你们去抓捕队长他们？”
    托尼盯着奥利维亚：“他们不会有事的。至少队长不会有事。如果他不继续帮着巴恩斯乱来的话。”
    奥利维亚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是有点糊涂，他们只是不签署协议而已，为什么会被通缉？就算巴基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造成了什么损害，也不能通缉所有不愿签署协议的人。这不公平！”
    托尼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地看着奥利维亚：“巴恩斯杀了瓦坎达的国王。”
    “谁？”
    “在联合国会议上。”
    奥利维亚深吸一口气：“他脑子还不清楚，在日内瓦的事你也知道的。是因为那道洗脑口令。”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威胁！”托尼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上帝啊，奥莉你为什么和队长那样的老古董一样顽固！联合国的那些家伙才不会理会巴恩斯是不是受人所控，有没有什么苦衷。他出现了，杀了人，他就必须为此负责。”
    奥利维亚能从托尼的怒吼中感受到他的压力，尽管她并不认为巴基应该为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负责，但奥利维亚不得不承认，她很明白托尼现在的困境。
    签下的协议让他进退两难。他理应遵循协议，为国效力，想尽一切办法将队长一行人尽数抓捕归案。但他并非一个冷酷的人，他甚至没有队长的坚毅。
    他在同伴面前，会犹豫，会退缩。
    就像在日内瓦，托尼一直清楚怎样的抉择更利于他掌控局面。但他选择了向同伴妥协，向她妥协。
    但很明显，事情的发展和大家原计划的不一样。
    托尼会为此感到气愤和压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奥利维亚垂下了头，不再说话。她很想劝说托尼，她想让他知道，和政府合作并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这条看似光明的道路，到处危机四伏。
    但她开不了口。
    托尼像是一头孤独的野兽，这让奥利维亚半句劝诫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在托尼的身体里居住过，她曾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度过了不短的日子。她知道外表看上去浪荡不羁的托尼.斯塔克，内心有多恐惧。恐惧外星文明的入侵，恐惧地球会遭受的一切劫难，恐惧亲近之人可能遭遇的险境。
    恐惧会让人目光短浅。它会让你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哪怕……那并不能救你。
    奥利维亚沉默了很久，用有点害怕的声音问道：“所以你真的会去抓捕他们？”
    托尼没有立刻回话，他安静了一会儿才道：“他们应该回来。重新回到谈判桌前。”
    “可他们不想谈。”
    托尼疲倦地闭上了眼，挨着奥利维亚坐了下来。他把头埋在奥利维亚的肩上，仿佛她是他仅剩的支柱：“我一直试图让大家团结一致，我……想尽量挡掉外界那些攻击。复仇者联盟本不应该这样为了公关心力憔悴。可他们不明白，他们只想痛痛快快地做英雄，安安心心地伸张正义。”
    奥利维亚微微侧了侧身子，抱住托尼的脑袋。
    托尼抬起头：“可总得有人为正义埋单。”
    奥利维亚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手足无措的绝望感。
    托尼从不和她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托尼的作风。他毒舌，他嘴贱，他从不给人留情面。他有好多逗趣又伤人的话，他能凭借他的风趣和口才从法庭上、从媒体的围攻中，全身而退。但他从不在人背后抱怨。
    但是，奥利维亚听见了托尼的埋怨。半是为自己解释，半是责备队友的埋怨。她甚至听出了他言辞背后那股自我厌弃的味道。
    劝诫托尼和政府保持距离的话，奥利维亚再也说不出了。
    人生在世，总需要作出许多选择。正确的、错误的，艰难的、容易的……
    很多时候，人总以为生活会让自己在“对”和“错”之间做抉择。但事实是，选项不是“对”与“错”，而是“对”与“易”。正确的道路谁不想走？可它太难了。难得需要选择的人拥有像队长那样的意志力才行。
    托尼选择了容易的路，他认为他可以把这条容易的路变成正确的路。而史蒂夫选择了正确的，他不在乎那条路是否容易。
    奥利维亚没能忍住眼角的那滴泪，她不敢让托尼发觉。她只是紧紧地抱着托尼。
    她知道自己并不该选脚下的路。对变种人而言，这是错误且困难的道路。
    但她没法抗拒这条道路的召唤。
    因为……托尼就站在这条路的路口。即使他不招手，奥利维亚也没办法无视它的存在。
    奥利维亚抹掉眼角的泪，松开手，看着托尼的眼：“你让我住进这家医院是因为……队长他们会来找我？”
    托尼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地否认道：“不，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奥利维亚笑了笑，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她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就是说，政府和军方已经确定我的身份了，而你还不确定我的态度，所以……让我住进这里，是寄希望于他们考虑到公众影响而不贸然对我动手。”
    托尼有点紧张，他抬手抚了抚奥利维亚的脸颊，指尖有点不稳：“那你的态度？”
    托尼的眼神让她想起在工作室的那天，托尼无助地恳求她不要离开。
    战无不胜的托尼.斯塔克，无坚不摧的钢铁侠，竟然也会有这样无助的一面。
    奥利维亚抱着他，将脸埋在他颈窝处。她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托尼抱紧奥利维亚，什么话都没再说。
    尽管政府逼得很紧，托尼还是坚持陪着奥利维亚做完了全身检查才出院继续调查史蒂夫等人的行踪。
    事情发展得很快。当奥利维亚还在试图理清她在巴基那里看到的混乱的记忆，就已经传来了史蒂夫等人准备乘机前往西伯利亚的消息。皮特罗负伤，他们没办法去其他更安全的城市弄到飞机。纽约适合史蒂夫他们行动的机场就一个。距离复仇者基地不过30公里的距离。
    娜塔莎看到奥利维亚的时候有点惊讶：“你确定要去？”
    奥利维亚点点头：“不管如何，我们掌握主动权总比政府那些家伙掌握主动权来得好。”
    娜塔莎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犹豫了一下，到了嘴边就成了带了些鼓励意味的：“对方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复仇者。”
    奥利维亚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练习生打败正主，岂不是最好的实力证明？”
    娜塔莎轻轻拍了拍奥利维亚的肩：“别太勉强自己。”
    当所有人都乘上去机场的飞机时，奥利维亚这才注意到机舱里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的陌生男人。他的装扮让她想起哥谭的那位蝙蝠义警，尤其是面罩上的两个小耳朵，让人忍不住想吐槽。
    见奥利维亚一直打量着对方，娜塔莎主动介绍道：“这位是特查拉，瓦坎达的下任国王。”
    奥利维亚闻言，收回了视线，一脸厌恶的模样。
    瓦坎达国王遇害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报仇。
    原以为是复仇者内部能解决的争斗，却演变成了超出她预料的局面。
    距离奥利维亚更远一点的地方，坐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小个子，看模样像是个没张开的孩子。会做这样遮遮掩掩的装扮的人，十有八九不是普通人。奥利维亚没见过他，但她已经在特查拉身上吸取了教训。她很确定，那不过是第二个特查拉，搭上这趟便车去实现个人目的的外来者。
    奥利维亚将目光投向窗外。飞机飞得不高，她能看见城市在脚下掠过。这是被复仇者合力拯救下来的城市，也是推着复仇者们反目成仇的城市。
    奥利维亚内心涌上一股厌恶感。